方大嫂曲氏咽了咽口水,“事情,事情是这样的,我原本想去后山采山货去,那些听戏的贵客爱吃,这些也能卖个好价钱。”
“可我刚把虎子送到你二哥家门口,甜丫出来开门,兄妹俩牵着手说是想去无量观,找那小道童青葙玩耍,这也没什么稀奇的,再说院子里二弟妹也应下了。”
“可我刚背起竹篓走了几步就眼皮直跳,转过身就看见被人捂着嘴弄晕的两个孩子,那些恶人光天化日还蒙着面,把孩子扛着就分头跑没了影。”
“这个时候,村里大多数要么在戏院外,要么就去了后山采山果,要么就去水井旁浆洗,我喊破喉咙我也……呜呜呜呜,小妹你快救救你侄子侄女啊!”
至于方二嫂刘氏,那失魂落魄到呆滞的模样奚云看不见,但足以听见那嘴里喃喃着‘甜丫’的名字。
听动静就不对劲得很,奚云果断道:“玉兰,劳烦将我的安神茶给二嫂端来。”
‘安神茶’?
玉兰心神一动,眼神对上九姑娘卫蓉的口型‘睡觉’时,脆声声应下抬脚离开。
至于别的,奚云握紧扶手,“阿珠,我需要人手。”
“奚云姐姐放心,管够!”
“好,所有人尽数派出去,先将村子入口和后山入口守住,其次立刻敲响戏院外的铜铎,务必让所有在村中的集合,互相作证查询行踪,再者家家户户仔细搜查,不要放过任何一处。”
乐阳郡主吩咐婢女去传令,而她则小声对着奚云道:“奚云姐姐,那戏院里的客人?”
“说的也是,客人住处也得搜查,镇西侯府的名声想来还是很好用的。”奚云冷声说完,便伸出手去,“大嫂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找到虎子和甜丫。”
曲氏回握住奚云的手,忍不住泪流满面。
很快,整个村子都乱糟糟的。
那铜铎声传开的时候,甚至山上的无量观都隐隐听闻,原本在观中对弈的摄政王卫厌和永宁王青玄齐齐停手,“村中出事了?”
而原本热闹的院子里,很快也安静下来。
卫蓉带玉兰去无量观寻七哥卫厌帮助,毕竟此时人多力量大;
乐阳郡主阿珠则是亲自带人,前往客人安住的云来客院,有她亲自盯着,搜查的事情自然更顺利一些。
安神茶灌下去,方二嫂刘氏早就趴在石桌昏睡,而方大嫂曲氏还撑着一口气,晃悠悠扶墙出去,声称再接着找找。
院子里,就剩下奚云孤零零的等待着各方消息。
而随着轮椅被人陡然推动,像是进了堂屋还要往后院去的感觉,奚云果断扣住轮椅上的机关,整个轮椅瞬间卡死了似的一动不动。
“什么人!”奚云冷喝。
然而一个瞎子废人,再怎么染上怒色都是没牙的老虎,瞧着只是惹人怜爱罢了。
那推着轮椅之人嗤笑一声,带着欲色的眼神扫视过奚云白嫩后颈,索性伸手就调戏起来奚云,少女白.皙的手背吹弹可破,像是上等的羊脂白玉。
这可比村中最漂亮的方四姑娘方奚河还要娇嫩。
奚云似乎慌了,“来人,来人救……唔唔。”
“堂堂方家五姑娘也不过如此,除了这张嘴皮子一无是处,”那人yin笑着开口,声音都让人犯恶心,奚云蹙眉挣扎着,却被压住了手腕,“乖乖听话,你就能少吃点苦头。”
似乎有宽衣解带的动静,奚云死命摇着头,手背青筋都起来了,然而来人则是越发满意,“五姑娘,待你我夫妻一体,往后余生你就只能好生伺候我了,早点学会对你好。”
“再说我都不嫌弃你又瞎又废,能嫁给我是你修来的福气。”
那人边说边抬手勾起奚云下巴,打量过后便准备将人扔地上开始办事。
奚云则是颤抖着道:“你,你,求求你把门关上,否则我便是咬舌自尽也不便宜你!”
那人琢磨了一下,决定还是照做。
毕竟兔子急了也会咬人,这办事时间紧着呢,于是便折身去将堂屋门反手带上。
然而就在他即将转身之时,后背忽然吃痛,而后便不受控制浑身僵硬到底,独留眼珠子还能转动。
这,这是撞鬼了?
“钟大鼎,男,二十八岁,去岁年关逃来无量山,算是最后一批上山的流民,初时勤勤恳恳,然而不到一个月便本性毕露,甚至结实一伙懒汉开始横行霸道,我说的不错吧?”
奚云声音响起,那偷袭未果反被算计的钟大鼎死死抬眼,眼白充斥了大半眼眶,颇为滑稽,甚至堂屋内都响起了笑声。
奚云看不见,自然不是她笑出来的。
而是奚云身后推着轮椅的雀姑,雀姑冷笑着道:“此等为非作歹的恶人,凌迟处死也不足以泄愤,不如拿来给我当个药人,也好试试我新研制的断肠散,定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奚云感受到雀姑对那钟大鼎的憎恶,又道:“你在村中有结拜兄弟五人,便是今晨被押在高台上的那几位,但除此之外,定然还有一点附庸想要投靠,留着总是隐患。”
“但知人知面不知心,一个个查下去太麻烦,倒不如引蛇出洞。”
钟大鼎眼珠子愣住,这人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给足了你们机会,所以无论是看押你们的侍卫被调离,还是柴房里那能砸开窗户的斧子,甚至是这处院子如今的安静,都是我给你们的大好时机。”
“果然,被我等到了。”
奚云悠悠然歪头,“不如你猜猜看,这回随你而来的那几位好兄弟,眼下是何境遇?”
钟大鼎红了眼眶,可他浑身僵硬根本动弹不得。
然而下一刻,堂屋门被人一脚踹开,连带着门内躺尸的钟大鼎,都被弹飞好远,艰难地用脸刹住惯性。
咦,都留鼻血了。
雀姑嫌恶到翻白眼,等到大步进来的青衣人影赶过来时,雀姑忙规矩道:“七公子,奚云姑娘无事。”
卫厌双拳紧握身侧,愣是伸手想要摸向奚云面颊,却极力忍住了。
转身走向那钟大鼎,毫无世家子弟和摄政王风范地拳打脚踢一通,直打得钟大鼎翻着白眼昏死过去,这才缓缓伸手正衣冠。
没事人一样推着奚云往外走去。
随行而来的万仞领命,开始带着手下将这伙倒霉鬼抬出去,脏了这地儿可就晦气了。
奚云连叫三声卫厌,卫厌都高冷地没有应声,奚云无奈叹气:完了,哄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