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欺瞒1.2修改
橘花藤叶2021-01-01 23:243,032

  司风已经痛到数次失去意识,恍惚间仿佛灵魂已经脱离这具破破烂烂的肉体飞升出去,漂浮在半空中看着刑架上的自己。

  他的肉身已经丧失意识,双腕不能够继续控制动作往下滑,扣环内的长钉在双腕上划出长长的血痕,司风想,倒不如将血脉割开,让自己痛痛快快的解脱才好。

  他是真没听说过藏宝图的事情。

  司家百年基业,族中子弟都崇尚风雅清贵的喜好,若说是对古董字画的爱好,司风还能理解。

  可若是藏了金山宝山的藏宝图,司风能拍着胸脯子发誓,家里人绝不可能被迷了心窍。

  玄机也没想到司风这么能撑,其实他心里很矛盾,若是司风懂的求饶,立刻将藏宝图供出来,哪怕先供一个假的搪塞搪塞,他也有理由暂时放司风一码。

  现在玄机连放他一码的理由都没有。

  毕竟这诏狱是西厂督主花了十多年才稳下来的,完全隶属于西厂辖制的。里头的人,都是西厂督主亲手提拔。

  哪怕如今这些人面对玄机气不敢喘大声,对他言听计从,玄机也不敢真以为自己真的掌握了诏狱里的狱卒。

  他终于又走到司风面前,慢慢问:“你真不打算招认吗?”

  司风低垂着头,一声不吭。

  玄机示意狱卒上前探看,狱卒探了探鼻息,这才慌了神:“玄机大人,犯人晕厥了,情况不太好!”

  气息微弱,有如游丝。

  司风的魂魄渐渐消散,他迷迷糊糊地想,若是这么死了就好了。

  ——

  司风从刑架上被解下来,放到监牢里给狱卒休息用的小床上。

  把他搬过来的整个过程里,司风连微弱的反应都没有。

  因玄机没发话,狱卒的动作自然有些粗暴,鲜血在他白皙的手臂上划出几道长长的弧线,欢畅地染满了他破碎的衣袍。

  他无力的手从小床上滑落,指尖微微蜷缩着,就像是一朵残破的兰花。

  大夫也赶了过来,诊断后说司风是失血过多,疲倦过度,又失去了休息,这才晕厥不醒。

  见玄机脸色沉重迟迟不语,大夫斟酌着说出实情:“玄机大人,这位犯人若继续行刑的话,老夫今天也不必治他了。”

  言下之意,这会儿哪怕治好了,也扛不住再来一次刑罚,倒不如现在就少点事儿,直接送人归西得了。

  玄机淡淡说:“消息还没问出来,自然不能让他死了。劳烦先生尽力医治,定要保住他的性命才是。”

  说完一挥袖走了。

  玄机往西厂督主处赶了过去,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督主听。

  “如今司骆和两个儿子都已经死了。司家只剩下司风一人。那老宅孩儿已经派人彻底翻了一遍,每一寸地都翻出来看过了。想必那藏宝图并不在司家老宅里。”

  西厂督主沉吟说:“司家是百年世家,除了京城中的老宅,虞城有祖宅,旁支就更多了。这要查起来绝非易事。”

  玄机凑近一些,推心置腹地对义父说:“父亲,孩儿倒有一计。这司家的人都是同一个毛病,认死理,吃软不吃硬,孩儿过去和司风曾有过交情,现如今唯一想到的法子就是做一场戏,骗一骗他 ,若他能信孩儿的,说不定会将藏宝图送给孩儿。”

  西厂督主如何听不出玄机话里的意思。

  他定定看着玄机,短短时日已经彻底改变了他的心性,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像是燃着两团不灭的火焰,鬼火一般野心勃勃。

  “好,这回就让你试试。”

  “多谢父亲!”

  ——

  司风以为再一次睁开眼睛,必然是到了阴曹地府,可他睫毛颤了颤,看到的是花团锦簇的帐顶。

  烟灰色的帐子,用金银双线绣满了牡丹花,半开的、全开的花中之王,在狭窄的一方天地里绽放奢华之美。

  金钩上挂着两只镂空雕花熏香球,里头不知是什么香料,闻久了使人产生坐船般的眩晕。

  司风撑着身缓缓坐起来,浓密的黑发宛如流泉般缓缓朝肩头滑落,身上薄被和衣料摩擦的声音已经惊动了负手站在阳台上的少年宦官,他匆匆地走了进来。

  玄机撩起一侧的床帐,亲热地靠着司风坐下:“你好些了?”

  司风迷惘地看着他。

  “行刑的时候你晕厥了,还记得吗?大夫说你身子骨很虚弱,再不好好调理,你这条小命就要彻底断送了。”

  玄机半是嗔怪地说。

  仿佛在责备司风不够爱惜自己的身体。

  司风垂下头,整个人往里头挪了挪,轻声说:“玄机大人是要把我的身子骨养好再继续刑讯吗?对你来说,那藏宝图竟真的这样重要吗?”

  玄机秀丽的面容陡然扭曲,嘴唇轻颤,突然伸手将他拽过来,紧紧搂紧怀里。

  司风想挣扎,但刚醒来全身上下都绵软无力。

  但他并不喜欢和玄机这样接近。

  这人是阉宦,坏透了心肠的阉人,过去司风曾为他辩解过,现在不知道多后悔。

  他以为他顶多是带刺的玫瑰,其实他是一只剧毒的蝎子。

  玄机却不放手,执意紧搂着他,将脸埋在他瘦的膈人的脖子里:“看到你昏迷不醒的样子,我真的很担心。我知道是我不对,你可以不信我,但请你让我照顾你。”

  他说完,只觉得怀中的身体不断颤抖,司风颤声说:“疼,你弄的我很疼。”

  他又慌忙放手,毫不顾忌地解开司风的衣带,这具瘦削而优美的身上纵横交错全是伤痕。

  司风昏迷的日子,大夫已经上药,伤口已经结痂,可看上去依旧是触目惊心。

  司风屈辱地用被子盖住自己,看也不愿看玄机,目光冰冷麻木地望着帐子。

  玄机叹了一口气,说:“明天我再来看你,你好好休息。这里是我在宫外的寓所,你不必担心。”

  玄机刚走出房间,司风便立刻下床,原来这是个两层的小楼,阳台外是个打理得怪精致的小院,各种花木种的很好,有几株花顺着墙伸了出去,云雾般蔓延着。

  墙外传来隐约的叫卖声,似乎有货郎刚经过。

  间或有鸟儿啭啭啼鸣,好一派平静美好的景象。

  ——

  司风因身体依旧十分疲倦,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儿就继续回床上睡觉。

  晚上大夫来给他诊脉换药。

  大夫走后,有清秀无须的少年给他煎药并准备好精致小菜和熬出米油的稀粥。

  到了第二日,玄机果然又出现了。

  虽然司风并不想和他说话,可他很挂念父兄,终于犹犹豫豫地开了口:“我爹和我两个哥哥现在怎么样?”

  玄机脸色微微一沉,迟疑片刻,才说:“不太好。”

  不太好三个字听得司风心里咯噔一下,随即又得到了安慰。

  他早猜到父兄不可能太好,毕竟被严刑拷打,能好就怪了。

  可不太好三个字还代表了他们都还活着,活着就还有希望。

  玄机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满意地:“没再发热,太好了。”

  司风躲闪不及,只是愣愣望着他,语气里有他自己都发现不了的期待:“能让我和我爹见个面,说句话吗?”

  玄机猝然收回手,立刻说:“不行。”

  他回答的太坚决,气氛又冷下来。

  玄机隔了一会儿,又坐回床边,笑着说:“一来你身体也没好,现在跟个病秧子似的,去见司伯父的话,他也会担心你。你也要懂得,我能把你从牢里带出来,已经尽了我全部的力量,毕竟你们现在全家都是朝廷钦犯,我若把你父亲也接出来,被督主发现的话咱们得一起被抓起来。”

  玄机的话很有道理,司风也不再坚持。

  他只觉得脑子里很乱,整个人就像是坐在一艘小船上随波逐流,玄机见他倦极躺下,脸上毫无血色,怪亲热地把被子给他盖好。

  临走时,只说了一句我明天再来看你。

  ——

  玄机的行为太离奇了。

  司风想,过去自己和玄机关系固然不错,可也没有深入到现在这一步,玄机每天不管多晚,总要想法子到寓所来看看他,有一回正赶上他洗浴,玄机甚至拿出在宫中伺候贵人的手法,将他伺候得周到体贴,简直如鸡犬升天一般的迷惘。

  这日子突然过好了,司风心里也怪不宁静的。

  玄机再来,他问他到底要干什么。

  玄机微微一愣,彻底陷入沉默。

  窗外是即将到来的黄昏,被云雾般粉红色的花墙晕染,显出不可思议的色泽,司风的目光被吸引过去,若手边有画笔,他很想将小院子里的一切都描摹出来。

  为什么对这个院子有描绘的冲动,他也不知道。

  就如他从来不懂自己为何想画玄机,一直想画他一样。

  他的存在太过完美,不论是在哪里,哪怕一身黯淡走在宫墙下,背后是巍峨的宫殿,金黄闪烁的琉璃瓦。

  而玄机的美能让身后的一切黯然失色,成为他的点缀和陪衬。

  玄机突然伸手扶着他的脖子,快到司风还没反应过来,就在他苍白微凉的嘴唇上映下一个吻。

  “这就是我的心意,你能接受吗?”

  扣着司风脖子的手冰冷得像是镣铐,久久不愿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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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美人煞之惟愿金翅鸟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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