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不知大神别样思
Q县第二天,大家都习惯性地起了个大早,这也是这群人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做正经事的时候是真是一点都不马虎,明明前一天才因为祝回舟的事折腾得不轻,这一晚上的时间也都调整了过来。
不过,他们现在却是遇上了难题。
“这桑皮纸的场子到底在哪?”顾相知已经把百度和地图翻了个遍,造纸厂倒是看见不少,可这五六家呢,东南西北的,总不能一家一家的找吧,他们目前掌握的情报资源一点用都没有。
这厢,大华已经去跟酒店前台的姐姐套完近乎回来,报了个地址,什么屯的,得,要下乡了。
八个人这次却是难得奢侈了一把,分两拨打车前往目的地。
下车之后,众人便傻眼了,眼前这庞然大物确实是个工厂不错,这不,那摇摇欲坠的牌子上还写着呢,“Q市第一造纸厂”。
只是,这可和他们想象中的一点都不一样,机械的工业味道过于浓重,说好的手工造纸呢?
几人还是抱着满心的疑惑的进去一探,尹肖打头,这一看之下,就更傻了。
几人站在二道门前风中凌乱,大华在角落里扒着窗户,再一次确定,这真的是一家敬老院,由造纸厂改建的敬老院。
于是,趁着还没人发现他们,快步遛出了门,几乎是每一步都踏出了风的速度。
顾相知跑定,摸着她的小胸脯,犹自惊魂不定。
忽然间,有一只手拽上了她的袖子,顾相知猛地回过头来,是陶光简,见她回头,指了指身后的那面刷着白漆的墙。
忍受着连番惊吓,顾相知凑近去看。
一行砖红色的小字,不仔细找真的发现不了,写的是:本厂已搬迁至向南1000米处。
这时,大家也都凑了过来,看着这行字不知该喜还是该忧,顿时,一阵唏嘘之声响起。
这几天,他们学会的最简单的一件事就是认命,不断地认命,一行人只好认命地去走那1000米。
1000米的路说长不长,对于已经历经了众多磨难的他们来说,还算不上什么。
人,只有心怀希望,才有机会去感受失望,又或者跌进绝望。
就在他们以为这1000米已经是路的尽头的时候,现实毫不客气给了他们更深刻的一击。
在这看门的大爷操着一口地方音,甚是慈爱地告诉他们,这几日厂里停顿整修。
然而,更惊悚的是,这里压根就不产什么桑皮纸,更别论究什么手工工艺了。
“所以说我们这是彻底找错地方了?”顾相知说出这句话是平静地过了头,怎么说呢,虽然现在说有点晚,可自从看到那块破烂的招牌之后,她就隐隐约约感觉到了,这一趟不会很顺利。
“现在改道还来得及……”尹肖已经认真考虑起来后续事宜的可行性。
改道……
他们完全走了相反的方向,结果造纸厂是找到了一个,却不是会造桑皮纸的那个。
而Q显的手工造纸厂,在县城北……
七拐八拐下来,众人回归了大路,准备登上前往县城的车。顾相知这么瞧着,大家的热情已经差不多被这一遭浇灭了,就连实践以来,一遇新鲜事物必会冲在第一的祝回舟也消沉了不少。
掏出手机来看看时间,已经折腾过两个小时了,唉,再想到那不知铺在哪的坎坷前路,今天的午饭怕是又没着落了。
车来了,这趟车俨然就是他们昨天来时坐的那辆,准确的说,应该是站的那辆。
“呦,这次有座了?”上了车,大华的第一句话感叹在这儿了,先行瞄了个位子占了,却也在注意着女生这边,估计是一旦发现谁没座位,立马就打算让出来。
当代大好青年,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践行得好啊。
这次的车程更长些,几人搭伴聊着倒也不觉得难过,倒是陶光简,虽然是跟在祝回舟身后就上了车,却找了个后排角落的位置坐着,更别说和谁有什么交流了,仿佛又回到了初见时那般,带着生疏的距离感。
顾相知收回眼,心里却在盘算着,要不要找祝回舟谈一谈,叫他多带带他这位临时舍友?这些人大多都是她拉进来的,她到底还是不愿意看到有人落单。
可是她也清楚,并不是祝回舟不带,而是这陶光简虽然看上去彬彬有礼,和谁都能有说有笑,但就是还欠缺着什么。
就好像,陶光简有一层聚光罩,让人很想去接近,等到凑近了才发现,这层壳子太过坚硬,外面的人难以打破。
于是,这些在他身边徘徊的人便不愿再费心思,最后,终于被这难分远近的距离吓走了。
这,是一个既骄傲又脆弱的人。
不要问她为什么这么清楚,感觉这东西,没什么道理可言。
虽然她也不可抗拒地被他的光所吸引,可是她更感兴趣的,是那藏匿于那光芒之下影子的晦暗,似曾相识,在她心里的某一处空洞。
可她并不想去做那不顾一切去撞碎那层壁障的人,她知道,他并不需要谁的同情,她也不会是那个例外。
顾相知不知道的是,在她收回视线之后,陶光简的眸子就转了过来,目光刚好落在她并不宽阔的肩膀上,一向清冷,黑白分明,却在眼底处渐渐溢出了几抹柔色。
似乎,那一道存于他眼中的背影格外迷人。
到了县城,众人才有所感悟,实践虽然已经接近尾声,但让人跌破眼镜的事还没有全部落幕,而先前所有,都没有眼前的这一幕来的震撼。
刚刚已经打听过了,那传说中的桑皮纸厂子,还在三十里外的乡里,本来他们是打算等班车的,可是考虑到初来乍到并不熟路的问题,还是另做他选。
巧的是,这边好多出来接私活的车。
他们最终找上的,是一辆银灰色的面包车,司机是个精瘦的大叔,人长得很是老实憨厚。
此刻,也就是之前提到的让人大跌眼镜的那一幕正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只见陶光简拎着他的潮牌包包,一八几的身高站在大叔面前甚是伟岸,要不是看他表情还算谦逊温和,还真以为他做的是那拦路抢劫的勾当。
陶光简和大叔你一言我一语,相谈甚欢,离得太远,顾相知也听不清几个字,只是她很怀疑,这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讲价的人,显然,其他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5分钟过去了,只见陶光简招了招手,喊我们过去。
“怎么样?”尹肖问。
“搞定。”
“多少?”因为,一开始问价的时候,大叔很是坚决地伸出五指山来,表示,一人五块,不二价。
“四块五。”
“……”
还能说什么?少五毛钱也是好的,毕竟八个人也省了四块钱呢,出门在外,又没有经济来源,由不得他们不精打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