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周轩一把扼住了叶汐然的脖颈,慢慢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剧烈的窒息感让叶汐然的脸色也逐渐苍白,整个人根本透不过气。
见状,周寒宴心头一紧,眸底划过一抹暗色。
“我还以为你能用出来什么手段,结果是用这种小儿科的东西吓我?周轩,你以为仅凭一个叶汐然就能威胁到我了?”
他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满不在乎,仿佛叶汐然的生死于他而言就如同死了一只蚂蚁一样轻。
这话如一把刀子插进叶汐然的心里,让她感觉比脖上的刀刃还要刺骨几分。
她自嘲地呵笑,艰难开口,“这下你看到了吧,我对周寒宴来说根本就是无足轻重,你就算是杀了我,他也不会掉一滴眼泪。”
见此,周轩半信半疑地松开了手。
“周寒宴,你少在我面前演戏,你之前害我入狱,不都是为了这个叶汐然!现在装得满不在乎,你以为我会信吗?”
周寒宴嗤笑,“我把你送进监狱只是因为我看不惯你,女人对我来说如同衣物,没了叶汐然,我还能找到更漂亮的女人陪我。”
“既然你想伤她,那就随你。”
完罢,周寒宴直接转身,准备离开。
竟没拿捏住周寒宴的短处!
周轩顿时焦虑起来,他一用力,直接把刀子划进了叶汐然的脖上。
突然传来的撕裂感让叶汐然下意识地“嘶”了一声,眼角不自觉地湿润起来。
身后的声音传来,周寒宴脚下一顿,心头蓦地揪起。
他冷然转身,看到渗出的鲜红血丝时,再也按耐不住巨大的担忧,沉声命令一句,“放开她。”
捕捉到周寒宴脸上显而易见的恐慌焦虑,周轩狂妄地大笑一声。
这次,他压对了。
“周寒宴,你刚才装得漠不关心,现在怎么忍不住了?”
“我说了,放开她。”
周轩冷哼,“我这次费劲周折就是为了你,想让我这么轻易地放了她,你把我周轩当蠢货了是不是?”
叶汐然微诧,眸光闪烁地注视着周寒宴。
她没想到周寒宴真的为自己转身。
周寒宴阴沉着脸色,“你究竟想干什么?”
周轩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把刀子,直接丢到了周寒宴面前,语气狠毒,“你要是想救她,就拿这刀子狠狠地刺你自己一下。”
“不要!”
叶汐然惊慌制止。
她宁愿受伤的人是自己。
周寒宴敛眸凝视着刀子,淡漠的脸色没有丝毫波澜。
片刻,他毫不犹豫地俯身,捡起了地上的刀子。
“只要我刺自己一下,你就放了叶汐然,是吗?”
周轩大笑一声,“就是这个意思。”
“不要,阿宴,不要这样。”
叶汐然阻止着,眼泪止不住地滑下。
然而周寒宴还是冲着腹部举起了刀子。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破窗声从不远处传来。
不等周轩做出反应,他就感觉到手上被东西砸住,剧烈的痛感让他不受控地松开了刀子。
伴随着刀子落地的声音,雾津也把周轩死死地钳制在了地上。
叶汐然一怔,有些不明所以。
周寒宴并没有刺下去。
他扔掉刀子,径直走向叶汐然。
“汐然,你没事吧?”
叶汐然茫然摇头,脸上的泪珠还未完全滑落。
周寒宴抬手轻抚她凌乱的发丝,随即拿出创可贴贴在了她受伤的脖颈处,柔声道:“你没事就好。”
随后,周寒宴走到雾津身边。
“下次行动快点,知不知道我演得很累的。”
雾津颔首,“是,宴爷。”
叶汐然的心头顿时掀起波澜,她无措地站在原地,纤细的手指搭在受伤处,眼神闪烁地注视着周寒宴每一个漫不经心的表情。
这么说来,刚才的一切都是已经策划好的?
那刚才心疼,又有几分真几分假呢?
周寒宴面无表情地踢了一脚趴在地上的周轩,声调矜冷,“就凭你还想威胁我?周轩,我觉得还是监狱最适合你。”
“但是目前看来,你还是没有安分下来,等你回了监狱,我会找人好好地教教你什么叫安分守己。”
闻言,周轩的脸上露出万分惊恐的神情。
方才的嚣张跋扈消失不见,他急忙拉着周寒宴的裤腿苦苦求饶。
“表哥,我知道错了,你别这样。”
“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
周寒宴嫌恶地扯开自己的裤脚,冲着雾津挥挥手,“带回去。”
返程的路上,叶汐然沉默地望向窗外。
目光落在一望无际的空地上,她的心也逐渐空白。
察觉到叶汐然的异常,周寒宴轻轻抚上她的手,“是不是受到惊吓了?”
叶汐然恍惚转头,对上那双满是关心的眼睛。
她有时会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周寒宴能够清楚了解她的心思,近到周寒宴会关怀她的一举一动。
可每次的靠近之后,他们的距离又会变得无限遥远,远到无论她怎样努力,都看不透周寒宴的心。
她对周寒宴的爱,是建立在那点微不足道的希望上的。
明知周寒宴的心里没有她的一席之地,可每每看到周寒宴冲她招手,她还是会心动,会奔跑着靠近周寒宴。
看到叶汐然眼眸里浮上的层层水雾,周寒宴突然紧张起来。
“汐然,你怎么了?是不是害怕?”
叶汐然直直地注视着面前的人,声音低落,“刚才你会刺向自己的身体,到底是为了救我,还是知道雾津会来?”
周寒宴一愣,眼神微动。
他逃避式地挪开目光,嗓子发紧得厉害。
他不敢面对叶汐然的眼泪。
想救叶汐然的心是真的,事先策划好一切也是真的。
他不想骗叶汐然。
半晌,他才艰难地回应,“两者都有。”
叶汐然的泪一下子滑落,砸在地面上,发出振聋发聩的声响。
她微微点头,哽咽着,“好,谢谢你来救我。”
气氛又恢复了凝滞。
周寒宴频频转头,想要安慰叶汐然。
可他又不知如何开口。
毕竟他和叶汐然的关系,自高中时期开始,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坐在座位上,他从未觉得,一段路会有如此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