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前？空间波动？流光坠下？
张墨心中猛地一跳，这与天机星阁那条低可信度线索完全吻合。
他面上不动声色，只是点了点头：“多谢法师提醒，在下省得。”
不过心中却已确定，这迷失沙海，无论如何，都必须要去探上一探了。
月牙泉绿洲，如同其名，形似一弯点缀在无垠金黄沙海中的新月。泉水清澈甘冽，散发着淡淡的灵气，滋养着周围茂盛的胡杨林、沙枣树以及各种耐旱的灵植。
绿洲不算太大，但依托这生命之源，形成了一座颇具规模的集镇，夯土与石材混合建造的房屋错落有致，街道上人来人往。
不仅有西域本土的修士和凡人，也能见到来自东域、甚至南疆的商旅和冒险者。
空气中弥漫着香料、烤馕、牲畜以及沙土混合的独特气息，喧嚣而富有生机。
与东域仙城的缥缈出尘不同，这里更显粗犷、务实，充满了沙漠边缘地带特有的顽强生命力。
玄苦法师在此地似乎颇有声望，沿途不少修士和凡人都对他恭敬行礼，口称“佛子”。他带着张墨径直来到了绿洲中心，一处由金刚宗设立的别院——“金刚别院”。
别院建筑风格厚重，以巨大的黄色岩石垒砌而成，院墙高耸，门口有两名气息凝练、手持降魔杵的筑基期武僧守卫。
见到玄苦，守卫立刻躬身行礼，目光在张墨身上扫过，带着一丝好奇与审视，但并未阻拦。
别院内部颇为清静，庭院中种植着几株罕见的“清心菩提树”，散发出令人宁心静气的淡淡香气。玄苦将张墨引至一间布置简朴，却干净整洁的静室。
“墨道友，请在此稍作休息。贫僧需先去处理一下伤势，并向院主禀报此行情况。晚些时候，再设宴为道友接风洗尘，聊表谢意。”玄苦合十说道，态度诚恳。
“法师请便。”张墨微微颔首。
玄苦离开后，张墨在静室中布下几个简单的预警禁制，随后盘膝坐下。
他并未真正入定，而是将神识如同水银泻地般，小心翼翼地向外蔓延，感知着这座别院以及整个月牙泉绿洲的情况。
别院内，除了玄苦和那位坐镇此地、气息达到元婴中期的院主“慧闻”大师外，还有约莫二三十名修为在筑基到金丹不等的僧侣和俗家弟子。整体氛围肃穆，佛光隐现。
而绿洲集镇内，则是鱼龙混杂。他能感知到数股元婴期的气息，或隐于客栈，或混迹于市集，有的气息浑厚正大，有的则阴冷晦涩，显然并非善类。
其中一股隐晦的土系灵力波动，让他心中微微一动，这灵力属性与厚土宗颇为相似，但更为内敛，似乎刻意掩盖。
“厚土宗的触角，伸得果然够长。”张墨心中冷笑，并未感到意外。
自己盗取土灵珠，厚土宗绝不会轻易放弃，在西域边境的交通要道布下眼线，实属正常。只要自己不暴露雷法和强横肉身，对方单凭灵力探查，很难从茫茫人海中锁定他。
约莫一个时辰后，玄苦前来相请，言及宴席已备好。
宴设在一间素雅的斋堂，并无荤腥，皆是西域特色的灵果、素斋和清水。
作陪的除了玄苦，还有那位慧闻院主。慧闻大师年约五旬，面容慈和，眼神温润深邃，气息如渊似岳，令人心生敬畏。
“阿弥陀佛，老衲慧闻，多谢张施主仗义出手，救下小徒玄苦。”慧闻大师起身，向张墨合十行礼，语气平和真诚。
“院主客气了，路见不平，份所当为。”张墨起身还礼，不卑不亢。
三人落座，玄苦亲自为张墨斟上一杯用清心菩提叶泡制的灵茶。
席间，慧闻大师并未过多探听张墨的来历，只是谈及一些西域的风土人情、佛门典故，言语间充满智慧，令人如沐春风。
张墨也乐得与之交流，从中获取了不少有用的信息，特别是关于千佛城和迷失沙海的。
据慧闻大师所言，千佛城并非一座真正的城池，而是一片依山而建、绵延数百里的石窟寺庙群，历史极为悠久，可追溯到上古佛门初传此界之时。
城内流派林立，有苦修者，有显宗大派，也有密教传承，彼此间既有交流，也有纷争。
而迷失沙海，则被佛门视为“业力纠缠之地”、“古战场遗骸”，警告弟子不可轻易深入。
“张施主似乎对迷失沙海颇为关注？”慧闻大师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目光温和地看向张墨。
张墨心中微凛，知道刚才与玄苦的交谈可能被这位院主知晓，坦然道：“在下游历四方，对这等奇异险地难免好奇。听闻八十年前沙海曾有异动，不知院主可知详情？”
慧闻大师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之色，缓缓道：“八十年前……确有其事。那时老衲尚在金刚山修行，曾感应到北方传来异常的空间波动，其势浩大，却一闪即逝。
后来据前往查探的弟子回报，沙海边缘区域空间紊乱加剧，出现了数道新的空间裂缝，并有疑似‘天外流光’坠落的痕迹，但并未发现任何实物。
随后几年，有几批不信邪的修士深入探查，皆铩羽而归，甚至有人彻底失踪。久而久之，便无人再敢轻易提及了。”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着张墨：“张施主，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但迷失沙海非同小可。
那里的空间脆弱得超乎想象，或许前一刻还在沙丘之上，下一步便可能踏入某个破碎的异空间，永世沉沦。即便以施主的修为，也需万分谨慎。”
“多谢院主提醒，在下铭记。”张墨点头，心中却更加确定要去探查一番。
宴席结束后，张墨婉拒了玄苦留他在别院久住的好意，表示自己习惯独来独往，准备在绿洲市集上逛逛，购买一些补给。
离开金刚别院，张墨漫步在月牙泉集市的街道上。
他先是去几家规模较大的杂货铺和材料店，补充了足够的清水、辟谷丹，以及一些标注更详细的迷失沙海边缘区域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