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山大酒店的背后是国府,陈承乾不太可能拿得到圆山大酒店的控股权,但是,原本他就没打算拿下圆山大酒店的控股权,他只是计划着在台岛打造一座远超圆山大酒店的五星级大酒店,只是不能以他的名义出面投资,需要联合台岛本土的一些“势豪”才不被怀疑。
这只是陈承乾的一个念想罢了,目前进入台岛大肆“攻城略地”的时机不成熟;此外,台岛地区尚未完全解除“戒严状态”,贸然进入,极有可能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傅先生,《饮食男女》这部电影的要求极高,不能马虎大意,需要长期准备才能正式启动,尤其是里面提到的大酒店,我正在考虑能否跟嘉道理家族商量租用拍摄一段时间!”
“陈先生,您的看法一针见血,不过,嘉道理家族会同意吗?”
说起来,傅奇很早之前也打算拍摄一部关于中华美食的故事片,但是,那时的他没有足够的支持,而且银都机构的资金使用是有规定的,不能他说拍就拍,如果不是与陈承乾合资创办了光线影视公司,恐怕连《方世玉》这一电影都无法立项通过,即便《饮食男女》尚未正式开拍,但前期的准备工作同样十分紧要,陈承乾提出要向嘉道理家族租用香江大酒店来拍摄一些片段,这件事情他就不好出面洽谈了,只能由陈承乾去跟嘉道理家族商议。
“陈先生,我这边会立即筹办《饮食男女》制片组,一切资料高度保密!”
“好!傅先生,如果嘉道理家族不同意我们的拍摄,那就另找一家历史悠久的酒店。”
事情谈妥了,陈承乾也就不在傅奇的办公室久留,又是确定了一些细节后就与安保李鸿福离开了南华戏院,刚一出来,豁然发现天空一片阴沉,仿佛即将下一场滂沱大雨,以防万一,陈承乾没让李鸿福去把停在附近的平治车开来,而是招呼李鸿福穿越街道来到不远处的富临酒家,还没跨入富临酒家的大门,豌豆般大小的雨点一滴接着一滴地落下。
“这雨真不小啊!”
“龙舟水嘛!”
瞧着越下越大的雨势,陈承乾只觉一阵烦闷,每到这个季节就没完没了地下雨,而且上午还是大晴天、临近中午就雷雨交加,实在让他不胜其扰,收到消息赶来的刘巩眼见自家少爷满脸忧愁,下意识地以为自家少爷不开心了,于是对着一旁的李鸿福怒目而视,此举引来李鸿福的惊疑,不知这位多日不见的同僚在抽什么疯,刚想瞪回去,转念一想,刘巩是老板陈承乾心腹中的心腹,他这样一个后来人,还是不要跟刘巩这位老臣子起冲突为好。
于是,李鸿福冲着刘巩友善地笑了笑,不料,此举在刘巩看来,是明晃晃的挑衅!
“你笑什么?笑我没你高吗?!”
“我……”
迎上刘巩充满怒火的目光,李鸿福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忽然意识到这位同僚今日的情况似乎不太对劲,为了出现非必要事件,悄然退至正在赏雨的老板陈承乾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陈承乾这才转过身来,用满是狐疑的表情盯着跟班刘巩,压抑着怒意,直言呵斥:
“花刘,你怎么了?冲着李鸿福发什么火?”
“啊?少爷,我……你……”
被自家少爷这么一骂,刘巩愣住了,接着又感到非常委屈,他不过是关心少爷嘛……
“少爷,我……我刚才只是以为李鸿福惹你不高兴了,所以才……才……”
“呵呵……李鸿福能惹到我什么?花刘,不要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来到富临酒家3楼的【海鸽厅】,陈承乾一坐下就问起刘巩方才在大门口为什么一脸愤怒地盯着李鸿福,迎着自家少爷充满威严的注视,刘巩磨磨唧唧地道出了缘由,这让陈承乾一股郁气闷在心口宣泄不出,终究是为了他着想,也不能过于苛刻,挥了挥手,示意刘巩、李鸿福二人先行离开,他想要在【海鸽厅】里坐一坐,暂时不想回家面对盛怒状态的父母。
“这都算什么事啊……”
喝下一口冰镇威士忌,陈承乾面带惆怅地看向远处的海港景色,心中的苦闷并未得到缓解,一想到家里的父母还在等着他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这就让他头昏目眩。
事情不复杂,甚至非常简单明了,起因是胡翰辉的独女胡绮薇满怀欣喜地独自一人溜到他家里来找他,原是打算拉着他一起到试营业的铜锣湾崇光百货shopping,但是,胡绮薇哪能想到他父母已从粤省探亲回家,当时他大惊失色,正想拉着胡绮薇从家里快速离开,然而,刚一出门就撞上了与母亲常秀蓉一同买菜回来的正牌女友彭思梅,整个人当场就裂了…
“唉……”
依然清晰地记得母亲常秀蓉一脸惊怒的表情,以及女友惊慌失措、伤心欲绝的神态,更加让陈承乾感到悲催的是,胡绮薇眼见形势不对,惟有选择落荒而逃,但走时脸上满是哀怨与羞愧……这都已经两天了,陈承乾都不敢回家里,更不敢跟那位恨不得把他含在嘴里、捧在手上的思梅姐姐打去一个电话,至于胡绮薇那边,他也不知该如何处理,只得来富临酒家的【海鸽厅】喝闷酒,各家公司的事务暂且交由霍建柠、郑云清等人自行处置。
“呵呵……我一猜就知道你躲到这里来了!”
“嗯?”
刚倒下一杯威士忌,还没喝到嘴里,一道声音突然出现在陈承乾耳边,顿时让陈承乾心头浮现一抹警觉,立即把手放在腰间,但转念一想,李鸿福就在门外,怎么可能放无关人等进入【海鸽厅】,抬头看去,原来是一位老熟人,契伯邱德艮与原配妻子所生的长子邱达生。
“生哥,你怎么来了?这时候,你不是应该在大马主持新酒店的开张仪式吗?”
来人看上去温文儒雅,身上穿着一件淡灰色的英伦风西装,配上一双产自意大利私人工坊的手工小牛皮皮鞋,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看向陈承乾的目光饱含疼惜与亲近。
“怎么了?我还不能来这里找你啊?”
“不敢说!快快快,生哥,你请坐下!”
被邱达生这么一打趣,陈承乾苦笑了一下,连忙邀请这位义兄坐下说话,从吉隆坡匆匆赶来香江的邱达生早已口干舌燥,拿起桌上的威士忌就给自己倒了一杯灌进肚里。
“新酒店的开张仪式已经搞定了,我听说你小子最近风头很猛,想着回来看一看你!”
抹去嘴角残留的一抹酒渍,邱达生笑了笑,非常亲昵地拍了一下意兴阑珊的义弟。
不同于其他兄弟姐妹,邱达生是在父母逃难至香江后第二年就正式出生(约1951年),跟着父母吃了十来年的苦头,在青少年时期才被父亲邱德艮送往美利坚上学,从小到大他就养成了独立自主的性格,也极少参与家族在香江的业务,专注于海外“华威酒店”系列的发展,但与陈承乾这位义弟的关系非同一般,自从两家义结金兰以来,逢年过节就一起吃饭喝酒,不时还经常瞒着两家父母一起到那些小影院观赏一些“唯美动作爱情片”。
虽然与陈承乾这位义弟差了十来岁,但是,邱达生只觉比起其他兄弟姐妹,这么多年还是跟陈承乾合得来,两人都喜欢钓鱼、也喜欢晨运,遵循低调务实的原则去做事。
不过,从报纸上,邱达生看着陈承乾这位义弟对着媒体镜头比起一个“victory”的手势,这跟二战时期大英帝国的某位首相有异曲同工之妙,让他感到疑惑的是,义弟怎么忽然选择大出风头了,虽然极少与家里联系,但他也知道义弟陈承乾也出来做事了,稍微高调一些也能理解,只是报纸上又提及到义弟陈承乾调动7.2亿港元竞得位于中环的金钟二段的上盖物业发展权,如此豪奢的手笔,这与他印象中的义弟陈承乾可不太一样啊!
想着也许久没有回香江与家里团聚,同时也想着探望一下陈承乾这位义弟,一打听到义弟陈承乾的行踪就急匆匆地从大马赶回香江,来到富临酒家后才知道这里也是义弟陈承乾投资的产业之一,心中讶然,同时也对义弟陈承乾能取得如此成就由衷地感到欣慰与高兴。
只是,看着义弟陈承乾怏怏不乐的样子,这让邱达生十分不解,关切地问道:
“承乾,你这是怎么了?看起来一脸不开心?遇上什么烦心事了?”
“啊?”听到义兄这么一问,陈承乾本想不开口,但喝下一杯酒,还是娓娓道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