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市场的反应比预期更剧烈。
从2月13日至15日,上海大酒店股价从50港元飙升至82港元,涨幅达64%。小股东们陷入疯狂,交易所大厅内随处可见挥舞着认购单的投资者。
2月20日,米高·嘉道理在律师团陪同下,向证监处提交长达47页的投诉书,指控华商证券与梁仲豪家族的百乐集团构成“一致行动人”。根据《香江公司收购及合并守则》,若认定两者关联,其合计持股将触发全面收购义务。这场听证会持续了整整48小时,最终证监会以“证据不足”驳回申诉,但成功拖延了华商证券的进攻节奏。
米高·嘉道理深知,在股权分散的香江沪上大酒店,小股东的投票权至关重要。2月25日,嘉道理家族在半岛酒店举办“百年传承晚宴,邀请200位持股超过5万股的投资者。当乐队奏起《友谊地久天长》时,米高·嘉道理哽咽道:“半岛酒店不仅是家族荣耀,更是港人的集体记忆。”在另一座时空里,米高·嘉道理的这场情感攻势使得46%的小股东签署授权书,将投票权委托给嘉道理家族;但是,在这一个拥有“挂壁”的异时空里,米高·嘉道理的情感攻势没能取得原有的效果,甚至被许多小股东认为是“惺惺作态”、“弄虚作假”!
3月1日,嘉道理家族抛出“毒丸计划”:宣布将半岛酒店管理合同续期20年,并计划将伦敦半岛酒店注入上市公司。这一举措立即推高酒店板块估值,使得全面收购成本激增至60亿港元。同时,家族通过中电公司发行15亿港元可转债,为后续反收购储备弹药。
1985年3月4日,香江天文台挂起黑色暴雨警告。当股东们冒雨抵达位于中环的交易广场时,发现会场外聚集着200名记者和抗议者。有人高举“保卫半岛,拒绝野蛮人”的标语,这是嘉道理家族雇佣的公关公司精心策划的戏码。
上午10时,香江沪上大酒店股东大会投票表决开始。当轮到选举董事长时,华商证券代表突然发难:“我们要求清点现场投票人数!”这个技术性要求让流程停滞47分钟。最终,米高·嘉道理以42%对43.1%的微弱差距下台,而华商证券提出的3名董事候选人全数当选。
消息一经传出,香江沪上大酒店股价应声上涨至每股87港元,拥有半岛酒店的香江沪上大酒店似乎要彻底变换主人了,然而,嘉道理家族尚未完全认输,动用先前透过中电公司发行的15亿可转债获得的现金流在股市上疯狂扫货香江沪上大酒店的流通股,前后耗资10多亿港元,趁此机会,在港交所交易室里坐镇指挥的霍建柠立即安排交易员透过没启用过的空壳账号不断从二级市场吸入中电公司的流通股、认购权证与可转债票据。
“陈先生,您一定要做得这么绝吗?”
“呵呵……罗兰诗先生,您非要这么认为,我也无话可说,不过,大酒店我是要定了!”
湾仔富临饭店3层,海鸽厅。
应邀前来的罗兰诗·嘉道理与米高·嘉道理父子看着对面闲庭信步的陈承乾,脸上的愤怒完全抑制不住,尤其是刚被撸掉香江沪上大酒店董事长之位的米高·嘉道理心有怨恨,同时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陈承乾非要夺取香江沪上大酒店的控制权,难不成是跟嘉道理家族有什么恩怨吗?不过,罗兰诗·嘉道理终究是沉得住气,没有多说什么狠话,因为那是没意义的,拉上心有不甘的儿子米高·嘉道理悄然离去,既然陈承乾要跟他们嘉道理家族过招,那就斗上一斗,这是关乎到嘉道理家族百年荣誉与立身之基的关键之战!
“嘁……老虎的牙齿都钝了,现在想起磨一磨?真以为我手上的资金拼不过你们?”
待到罗兰诗·嘉道理与米高·嘉道理父子离去,陈承乾脸上满是不屑一顾,如果是20年后的香江沪上大酒店,或许他还会担心牵一发而动全身,影响到其他的计划,但是,照陈承乾看来,嘉道理家族筹集资金的渠道相当有限,除非嘉道理家族愿意屈服于猶太教团。
屈服于猶太教团……关于这一点,罗兰诗·嘉道理之前也想过,但很快就断然放弃了这个念头,他们嘉道理家族跟那些极端的疯子的追求完全不一致,与其求助猶太教团,还不如向英资大行汇丰求援,只是一想到汇丰大班沈弼的胃口,罗兰诗·嘉道理也颇感头疼。
等到罗兰诗·嘉道理领着儿子米高·嘉道理来到汇丰大厦,恰好碰上了前来找沈弼拆借一笔贷款用于缓解九龙仓集团现金流压力的包钰刚爵士,这让罗兰诗·嘉道理父子二人脸色大变,如今华人大亨们是沆瀣一气,对英资企业是虎视眈眈的,为了避免消息泄露,父子两人没有直接向沈弼提出来意,打算等到包钰刚离去之后再向沈弼提请一笔借款。
“罗兰诗先生,听说大酒店遇上了一些麻烦?不知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眼见罗兰诗·嘉道理父子二人来了之后也不说,包钰刚也就不急着走了,仍旧坐在那里,面带轻松地看着愈加焦躁不安的罗兰诗父子二人,竟然主动提出了要帮忙,这让沈弼也大感惊奇,难不成包钰刚也对拿下香江沪上大酒店的控制权产生了兴趣?
转念一想,包钰刚对香江沪上大酒店集团有念想也不足以为,毕竟这是全港酒店业的“皇冠上的明珠”,即使是在全球酒店业也是名声显著的顶级酒店品牌,九龙仓集团旗下也有相应的酒店业务,一旦包钰刚插手香江沪上大酒店的控制权争夺战……
如此一来,华商证券方面就要面临包钰刚与嘉道理家族两大财团的围攻了,这也让罗兰诗·嘉道理父子相信摸不透包钰刚所谓的“帮忙”是真心实意、还是另有阴谋?
“嘿嘿……多谢包爵士关心,但是,我们嘉道理家族从不认输!”
“唉……好吧!”
看着包钰刚一脸的惋惜,罗兰诗·嘉道理这头老狐狸也忍不住在想自己是不是猜错了?包钰刚只是想要跟他嘉道理家族卖个人情,并非是对大酒店的控制权有兴趣?
不过,还不等罗兰诗·嘉道理想不明白,包钰刚就起身告辞,而沈弼则是亲自起身欢送,待到沈弼回到办公室里,罗兰诗·嘉道理父子两人就神情“悲痛”地向他发出祈求:
“迈克尔,请你帮帮我吧!”
Michael Graham Ruddock Sandberg,这是沈弼的英文原名,在汇丰内部任职多年,沈弼与罗兰诗·嘉道理、包钰刚、西门·凯瑟可等英资或华资的财团掌门人相交莫逆,不时还在一起饮茶倾计(聊天),见着老朋友罗兰诗·嘉道理如此悲伤,内心也有些触动,毕竟香江沪上大酒店集团一直都是英资的重要一员,而嘉道理家族更是英资阵营里少有的能左右逢源的高手——在京城和伦敦两地皆是拥有着非同小可的关系网络,连沈弼也为之忌惮。
“罗兰,你先起来吧……”
却说包钰刚这边刚从汇丰大厦离开,就吩咐司机把他送到富临饭店,找到了正在海鸽厅里宴请霍建柠为首的等10名华商证券操盘手的陈承乾,一进来就说道:
“承乾,你这一手声东击西很巧妙啊!”
陈承乾一愣,或许是没想到包钰刚突然来访,于是连忙吩咐刘巩去另外安排一个桌席,随后拉上霍建柠一人来到旁边的海燕厅,拱手笑道:
“哈哈哈…包爵士,您过奖了,如果嘉道理家族不肯放弃香江沪上大酒店,那就要拿出真金白银来回购股份,但是,嘉道理家族手上还有多少资金嘞?”
“嘿!还真让你猜中了,罗兰诗·嘉道理跑到汇丰找沈弼借钱去了!”
“哦?”
没想到包钰刚一来就跟了自己一个大消息,不过,陈承乾笑了笑,示意霍建柠给包钰刚倒酒,接着说道:“包爵士,这也是嘉道理家族唯一的选择了……”
“还真是!之前我试探了一下,没想到罗兰诗·嘉道理很警惕,不肯接受我的‘帮助’……”
“哈哈哈……”
听着包钰刚提起所谓的“帮助”,陈承乾、霍建柠两人也是会心一笑,恐怕罗兰诗·嘉道理也没想到包钰刚对香江沪上大酒店集团的确没太大兴趣,但对和陈承乾共同控股中电公司是兴致高昂——除了包钰刚之外,陈承乾还给未来岳父胡翰辉以及霍英冬也预留了位置,毕竟他一人控股两家电力公司过于显眼,很容易会被港府和伦敦方面针对,倒不如多拉上几个盟友来分散注意力,确保中电公司能落在爱国华资的手上,而不是李佳诚这样的投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