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完酒,两人打道回府。
庄稚拔了钥匙丢给傅延声,毫不留恋的就要下车走人。
“等等。”男人淡淡出声叫住她。
“怎么?”
傅延声从车里取出一份文件:“拿回去看。”
庄稚疑惑接过,随手翻了翻。
是傅爸老友们的一些资料,喜好和人际关系都列举得明明白白,庄稚粗略扫过,目光在一位叫‘孟庭敬’的中年男人照片上多停留了几秒,因为上面标注了一行红色小字。
【尖顶山红枫镇平树村17号。】
是个地址。
庄稚了然于心,把文件收好塞进包里。
“我知道了,会事无巨细的背下来,不给你丢面儿。”
就算她不给傅延声面子,也得给傅爸面子,在离婚证彻底办下来之前,把傅家儿媳妇扮演得挑不出错来。
翌日,庄稚再到分公司,见到了企划部鼎鼎大名的川总,邹川。
对方三十多岁,戴着副眼镜长得斯斯文文的,看上去很是随和,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不好意思庄总,你之前来时我正好在休假,在咏州这边待得还习惯吗?”
“还行,这边的风土人情挺不错。”
邹川把她带到自己办公室详谈,又吩咐人送来茶水,顺便处理了些公事。
庄稚不动声色的在旁边看着,发现他处事不疾不徐,井井有序,下属对他虽恭敬却不害怕,比起一些圆滑世故的人,他显然算得是个好领导。
起初庄稚只是觉得咏州这边无人可用,所以傅延声迟迟没调令新任管理者,后来发现并非如此。
比如邹川,他显然就是个可用之人。
片刻后,邹川终于停下,跟庄稚聊起其他的事情。
庄稚有意把话题往人事调动和咏州管理层上面引导,可邹川很巧妙又岔开。
庄稚便不再迂回,直截了当:“川总,我看了你的个人档案,发现你的履历很不错,在咏州分部也待了这么多年,非常有晋升管理人的机会,你为什么不争取?”
邹川淡然:“我现在这样就不错,有些事还是交给年轻人去做更好。”
庄稚不信,一个在公司兢兢业业干了十几年人,面对唾手可得的权力与财富时,能没有恻隐之心。
可惜无论她如何试探,邹川都不为所动,格外无欲无求的态度。
但显然邹川清楚庄稚来到咏州的意思,总部要下令洗牌更换管理层,那就必须得有新的顶上,且这人必须是对咏州分部知根知底,有一定的权威和震慑力。
邹川志不在此,但也终于松了些口风,“庄总,若这是总部交代的,我倒是可以为你推荐一个人。”
庄稚眸光微闪:“愿闻其详。”
邹川:“我的师父,孟庭敬。”
-
庄稚在离开公司后想起孟庭敬这人是谁。
昨晚傅延声给她看过的资料上就有,正是傅爸的老友!
庄稚一时没太能明白,靠着傅爸的这层关系,请个老友回来坐镇咏州不是轻而易举?何必兜这么大个圈子,让咏州分部乱套成如今这样。
思来想去,庄稚打算问问傅延声,他肯定知道些内情。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听,庄稚还没来得及开口,一道柔柔的女音便传来:“请问是哪位?声哥在洗澡不方便接电话,有什么事可以交给我转达。”
这声音并不陌生。
庄稚把手机稍微拿远了些,下午一点多,青天白日的,傅延声做了什么这时候要洗澡。
难不成刚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庄稚不动声色的挑了下眉,“可能不太行,不如你帮我问问傅延声他什么时候洗完澡?”
程意微愣,她显然没想到随手接听的一个陌生电话竟然是庄稚打来的。
她微微咬唇:“庄总,你晚点再打过来吧,声哥刚刚的…衣服脏了,会耽搁得久些。”
她语气略低,有些暧昧的棱模两可,令人浮想翩翩。
庄稚冷笑,到底是衣服脏了还是人脏了。
这很难说得清。
“是吗,那我就再等等。”
说完,她直接撂了电话。
程意唇边不禁扬起一抹胜利的笑来,刚放下手机,傅延声就从浴室出来了,她笑容愈发灿烂:“声哥,你洗完啦,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还好。”
傅延声言简意赅,他的视线淡淡瞥过手机。
程意的指尖微微蜷缩,垂着眼睑。
“对不起声哥,我不是故意帮你接电话的,只是我看是个没有备注的陌生来电,而且感觉对方很着急的样子,所以就自作主张的接了。”
“没事。”
傅延声拿起手机查看了番,的确是陌生来电,但傅延声一眼就认出这是庄稚的手机号码。
之前他把她拉黑过,这女人昨天就换了个新的号码发短信骂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程意悄悄的打量他的神色,见没有生气的意思,便又往他那边靠了靠。
不经意的试探:“声哥,你为什么不给庄总备注啊?我刚刚都不知道是她,感觉好像冒犯到庄总了,挂电话时她似乎都有些生气。”
傅延声惜字如金:“忘了。”
程意心下一喜,这都能忘。
说明庄稚在声哥心里也不过如此,而且她发现声哥跟庄稚根本就没住在一起!
男人又问:“她都说什么了?”
程意无辜的摇了摇脑袋:“没,只说过会儿再打来,声哥你要不然给庄总回个电话吧,都说生气的女人得哄才行呢。”
哄庄稚?
傅延声是疯了才会这么做。
他收好手机,这时程意的指尖忽然搭上他的胳膊,有些心疼道:“声哥,你这里都被烫红了,我还是给你买点药膏涂一涂吧。”
说着,她情绪低落自责:“都怪我,要不是为了保护我,声哥你也不会被烫到。”
不久前,他们在餐厅吃饭,上菜时有个服务生不小心端着热汤险些泼了程意一身,是傅延声将她护在身后,自己却被落得个满身狼藉。
有洁癖的他,丝毫忍受不了,赶紧回到酒店洗澡换衣。
“不用。”
傅延声拿了件新外套穿上,整个人落拓骄矜,他音色低缓:“走吧,不是要去见你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