濡湿的地窖内,刚铎解除了自己的狂化状态,他汗流浃背,扶着巨大斧头的右臂都在不停颤抖,看着自己的汗水“滴滴答答”地落在被夯实的土地上,感受到理查·曼宁微微的关怀之音,刚铎喘着粗气说道:“我没事,只是最好能休息片刻。”
黑犬布莱莉自由地跑到了赤松木桌子下面,“哈塔哈塔”地吐着舌头,理查·曼宁迟疑了一会儿,甩身走道地窖的最里端,把一瓶烈酒拿给刚铎,“试试这个,或许对你有用!”
酿造的大麦酒比食物更容易让人恢复体力,刚铎拔开酒塞,力颓地坐在地上,“咕咚咚”地喝光了整瓶烈酒,“嗝儿!”他在嘴上抹了抹,把瓶子“咚”地蹲在地上,“现在不要出去,一会儿也不要,我们得在这下面多住一阵子。”
头顶上的地窖门板传来沉重的敲打声,震得灰尘全都落在了刚铎的外套上,他在自己的肩膀和袖子上吹了几口,不无得意地说道:“我已经加固了顶板,这儿很安全。”
外面的魔鬼们仍在尝试砸开地窖的门,理查·曼宁勉强消除自己脸上忧虑的痕迹,对刚铎,他了解的可不多,右手手心的两个符号又一只困扰着自己,他走到刚铎面前,以沉重的咳嗽作为开场白,“刚铎,我们两个全都被困在下面了,不如给我讲讲关于这个……。”
他又摘下手套,摊开手掌对着狂战士。
“它的来历,蕴含的意义,还有你的目的是什么?”
刚铎初次来布恩,还在几个月前大雪封路的时候,他以佣兵的身份混在一个管理松散的队伍中,沿途除了护送显贵高官,刚铎也在不断的臆测那些随行之人的目的,他们眼里写满欲望,凭借身上的钢刀、阔剑、法杖耀武扬威地宣誓着对于财富的所有权。
善于掩饰自己的刚铎是个话很少的人,也有些人把他当做哑巴,但看看刚铎的身板儿,佣兵的管理者也不会克扣他的俸禄,到达布恩是远行队的结束,却是刚铎选择的命运之始。
“我是一个半人类!”刚铎的眼睛并不是清澈的单色,好像是绿色宝石里面掺杂了白色的棉絮,他挥起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看得出,他很讨厌自己身体的这一部分,“我叫刚铎·洛塔法尔,曾经是兽人的部族首领……。”
……
石块堆砌的城堡在到达它高度的极限之后收缩成一个尖顶,雪雁从天空划过,在凛冽的寒风之中俯视着这座难看的兽人堡垒,皮糙肉厚的部族士兵沿着城楼正在巡视,尽管没人会傻到在最冷的时节对他们发起进攻,可工作、吃饭是掠夺与性*爱之外唯一可做的事情了。
“今天天气不赖!”温暖的房间正处在堡垒的次高层,海洛曼达·泽塔法尔推开窗户,风雪交加着吹进房间,他把自己的儿子举到窗外,用粗重的嗓音大喊:“刚铎,这是你的世界!”
……
“那就是我讨厌雪山的原因,我简直要被冻死了!”刚铎坐在炉火旁边,炙烤着自己的双手,它粗糙的像是只能用来做力气活儿,“在我成年之后,我决定离开那里。”
理查·曼宁默默在心里说道:“看来刚铎是兽人抢劫了人类女人之后才生下来的。”他向桌子下面的布莱莉拍着手,狗跑过来,理查·曼宁把它蹭的毛皮油亮,“听说混血的兽人日子可不好过!”
“没人打得过我,”刚铎自豪地笑道,“他们群起而上,也只能让我丢一只眼睛罢了。”
“这两个符号也是在雪山上见到的?”理查·曼宁小声问。
“我从我的部落来到人类中间,有一次掉进洞里,见到了这个。”刚铎说道。
“这么说,你也不清楚‘它们’的含义?”
“我只知道‘它们’很重要,‘它们’选中了我,”刚铎对理查·曼宁报以热烈的笑容,“也选中了你,我们注定要改变这个世界。”
理查·曼宁可不想做这么轰轰烈烈的事情,他深知得到的越多,付出就会越大,改变世界肯定会有人死去,运气不好这个人就是自己,可他也不可能当面说穿,用短促的笑容敷衍了一下刚铎,理查·曼宁说道:“那是未来,还远着呢,我们应该抓紧时间享受现在。”
“真是可怜啊!”刚铎上开双臂,向后躺下去,空洞的目光看着地窖的房顶,“外面已经乱到无法收拾了吧,用那个词来说,叫什么来着?”
理查·曼宁想了想,“风雨飘摇的布恩。”
“说得好!”刚铎在使用狂化以后的一段时间会陷入疲劳期,他正在说着话,就打起了鼾,“我们已经开始……改变这个世界了。”
“α”与“Ω”两个符号再次发烫,理查·曼宁在手套内涂抹了微量的草药,但是刺骨的疼痛比咬碎牙齿还难以忍受,“这条船可真够颠簸的!”他的指甲隔着手套深深嵌入了手心,对迷雾重重的未来,理查·曼宁有些害怕了。
贵族是一种时间多到花不完的“种族”,他们喜欢干能给自己带来刺激的所有事情,理查·曼宁的脑壳里闪出一个念头,“就在这儿把刚铎杀死,他是混血的兽人,可以把脑袋割下来……。”
但理查·曼宁不敢这样做,两个符号的位置、距离简直跟被毒蛇咬过的伤口一样,就在考古遇到那个镌刻着这两个符号的古物时,理查·曼宁就踏上了一条不受自己控制的道路。
“啊!”他被刚铎感染,也困得打了个哈欠。
黑狗布莱莉用力地贴在理查·曼宁身上,再布恩的这个毫不起眼的地下空间内,一个人类,一个混血,一条狗,全都睡着了。
外面雨过天晴,越来越多的武力加入了讨伐魔鬼的战斗中,乌黯君主已经无法回到九层地狱,已经杀死了七个光明神教圣殿骑士的它也感觉到有些累,身体内的那个诡异诅咒在达成目的后消失的瞬间,乌黯君主发现自己已经不能从这个陷阱中挣扎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