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嗒吧嗒”的滴水声中，两只巨大的老鼠从奥比格雷姆的视线内钻过，动物们的感官比人类发达，对这个浑然散发着死气侵入自己“领地”的家伙，老鼠只能用猩红的眼睛表示反抗。
下水道内，几乎没有光，奥比格雷姆的视觉却不会受到影响，不过也有让人懊恼的地方，尽管一直在沿着河沟边缘走，可他的靴子还是早早地就湿透了。
加上四处散发的臭气与不绝于耳的嘈杂声音很难让人开心，为了“活下去”的奥比格雷姆不得不忍受这一切。
与地上建筑不同，深埋在地下十多米深的沟槽水道像是蛛网，在不能辨认方向的时候，连建造师都会迷路，可奥比格雷姆恰恰记着相关资料，这要感谢多年前的一桩谋杀藏尸案。
他有个好脑子，在进入下水道之前，便明确了自己所在的位置，以及面朝的方向，“大约还有十多分钟的路程，我的头顶上就是布恩旧城区的老街了。”
不出所料，没一会儿，奥比格雷姆就发现了人类留下的生活痕迹，毛毡、旧的木桶、残缺的瓷质饭碗……，前面还有长久住客晾晒的衣服悬在一根油晃晃的绳子上。
几个年纪不大，却已经十分苍老的人满不在乎地坐在地上，他们脸上毫无生气地盯着奥比格雷姆，凶狠地朝他吐了下口水。
这儿比前面走过的无人区还要臭，粪便、变质的食物、还有尸臭……，奥比格雷姆比刚刚醒来的时候发生了不少变化，他的感官更加发达，轻轻地低下头，不想节外生枝的他只看到了一群水黾在那群人身边的水洼中来回走动，把污浊的水面踩出圆形的脚印。
“现在不比当初，不能计较太多！”奥比格雷姆谆谆自诫，加快脚步，从这些“活死人”身边离去。
一个瘦小的女孩手里拿着一个棉布娃娃，怯生生地转动脑袋，目光跟在奥比格雷姆的身上。
她站在一个凹陷的墙壁前，身后用破旧的床单遮挡住，形成一个较为私密的空间。
奥比格雷姆注意到了这个女孩，同时，他也听到了那个床单后面发出的呻*吟*声与喘息。
驻足这个不起眼的举动让瘦小女孩很是紧张，她正在为妈妈把风，奥比格雷姆藏在阴影中的面容显得较为慈祥，所以女孩儿一时无措，不知道是否要通知正在忙碌的妈妈。
“混血！”奥比格雷姆走向女孩就发现了非常显著的特征，她很柔弱，却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肤色微微泛着滑滑的光泽，很可能是卓尔与人类的后代。
不论是在哪个国家，哪个种族，血统都是当前团体强力维护的东西，“异端！”奥比格雷姆在心里说，“可……。”
他想到当下的自己是否也要划入这个圈子内？一个死而复生的人类，却不是亡灵，亦非巫妖，“那些教派的老爷们只会高喊着‘处刑’、‘异端’这种词汇烧死她，对于我，一定会更加残忍吧？”
奥比格雷姆默默在女孩面前闭上双眼，他呼唤自己的信仰，光明之神光辉伟岸的形象却丁点儿都记不起来，他知道自己早就成了一个“无信者”，可六十多岁的身体内，为生命欢呼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啊！”小女孩儿失手打落破娃娃，双手捂着嘴巴，她看见了奥比格雷姆的手心里长出了一朵花。
“先生……，”她紧张地心脏都在嗓子眼儿里跳着，“您是龙脉者吗？”
被单后面的空间内，女人听到了孩子跟人说话，她拉开帘子，发现了奥比格雷姆，“滚，你这……。”
奥比格雷姆手心的花快速绽放，颜色只有两种，淡蓝色的花瓣周围裹着银边儿，漂亮的令人呼吸急促！
“这可是个惹不起的人！”女人没有说完，用力地把孩子扯到了“房间”内。
不久，奥比格雷姆就听到这个女人在高声责骂：“滚，你不能碰她，她还是个孩子！”
接着，就是脆生生的巴掌声，还有男人的恶骂！
奥比格雷姆一步走过颇深的水道，捡起了有些潮湿的棉娃娃，拍了拍，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女人并不漂亮，肤色却因为长久暗无天日的生活白的吓人，她有些老了，胸*脯就像是两团松弛的肉挂在前面，头发又乱又脏，很久都没洗过，还好，这儿有些劣质的香水儿，让整个“房间”的档次一下就提升很多。
女人用双臂紧紧地护着自己的女儿，一条胳膊上还留有明显的抓痕，那个男人气喘吁吁，瘦骨嶙峋，与路边陪着水黾躺尸的那些人一模一样。
“轰！”
奥比格雷姆单手抓起那个男人的头发，用力撞在他背后的墙上，“咔”的一声，男人的后脑壳直接被撞烂，红的白的全都留在了墙上。
“这儿已经不是人间！”
怀有这样的念头，看惯生死的女人眼神冰冷，没有出声，而且还用手捂着自己女儿的眼睛，不让她看到当下发生的一切。
“喔，我这儿还有些钱，去找祭祀看一看，这样的地方伤口不处理一定会化脓的！”奥比格雷姆掏出了身上所有的钱，肮脏的毛毡上放着一块冷硬的食物，那就是piao*资，奥比格雷姆把钱放在食物上方距离女人更近的地方，转身走了出去。
“活死人已经不需要金钱！”他自我调侃着，举步前行！
“先生，请你留步！”女人把女儿推出来，双手捧着那些金闪闪的硬币，“我不能要老爷您的钱！”
“拿着吧！是给孩子的！”奥比格雷姆说道，用力裹了下风衣，压低帽子，他怕被看出身份。
“不！”女人又说：“钱您拿回去，能把孩子带走吗？”
奥比格雷姆可不会这么做，他不想拖累那个漂亮的女孩儿。
看到这位出手阔绰的老爷就要拒绝自己，女人攒足了全身力气，把自己的孩子丢在奥比格雷姆身上，接着，自己朝旁边的洞壁一头撞了上去！
“妈妈！”女孩呆了，大哭着扑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