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自私的一面，阴暗的一面，也是她人性里的一部分，甚至还是占据着主导地位的那一部分。
卫斯一愣，显然没有料到林嫣然会这么说，沉默着想了会儿才继续接道：“嫣然，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会有或多或少的缺点，没有人是十全十美的，怎么能苛求一个人没有任何的缺点呢。”
他以为，这些小缺点，都不是问题，两个人既然相爱，能走到一起，那么所有的困难应该都可以能够克服。
“不……不是这样的，卫斯……你想得太简单了！”林嫣然沉重地摇摇头。
“嫣然，你现在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后悔和我在一起了？我告诉你，你现在已经没得选择了，你既然当初答应了我要和我在一起，那么你就要好好地呆在我的身边，我绝不允许你胡思乱想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卫斯心慌了，前所未有的慌乱，他总觉得今天晚上的林嫣然，好像哪里不太一样了。
那种沉重，那种叹息，让他觉得有些害怕，害怕一转眼就会彻底失去……
“好了，看星星，我不过就是说说而已，你不要这么激动，好不好？你快躺下来，你这样撑在我头顶之上，挡住我的视线了。”她试着伸手推开他的脑袋。
“嫣然，答应我，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可以先离开我，行不行？”他突然像个孩子一样紧紧抱住了她，很用力地抱住。
林嫣然沉默无言，事情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
……
三天之后，就是竟标会。
这次的竟标会是由政府部门出面组织的，来参加竟标的，有很多开发商，但其中最具实力和影响力的，仍然只有两家大企业。
这一次，墨氏的最大竟争对手，依然是他们的老对手，那家新兴崛起风兴正盛的新公司。
墨氏这边派出的代表，是卫斯亲自带着他的团队过去参与竟标，整个项目他全程都有参与，这是他接手总裁之位之后的第一个大项目，所以他想亲力亲为，打好这漂亮的第一仗。那一天，林嫣然作为秘书也要跟着去竟标。
至于那边的竟争公司，派出的人，是李阳带着他的人马浩浩荡荡地过来。
两方人马在走廊里相遇，卫斯自信满满，而李阳也气势迫人，一点都不输阵。
“下面哪个公司先发言？”主办方往台下一望，立马，李阳那边就已经有人举起了手来，抢先一步，先做发言和汇报。
汇报一般采用的都是最现代化的电子设备，屏幕上一页一页上显示的都是他们那边的规划图和解说，那名代表准备充分，口若悬河。
李阳全程满意地点头，不令如此，就连主动方席位的那几位高官也频频点头，表示满意。
唯一脸色难堪的就是墨氏这边，卫斯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放在桌下的拳手紧握，只差把桌子都要给掀了。
他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再看向他带来的团队，也个个都惊慌失措，面如土色。
林嫣然也作惊慌状，呆呆地望着那名对方竟争公司的解说员。
因为这句解说员刚刚所汇报的那些项目规划和重点细节部分，和他们墨氏全公司上下辛苦想出来整理好的规划方案，居然十处有九处是雷同的。
虽说在设计和规划方面，若有一两处撞车相似的地方，那是情有可原的。
毕竟现在信息这么发达，你能想到的，别人或许也可以想得到。
但是，集了众人智慧的方案，居然相似雷同到了如此程度，不得不说令人诈舌。
于是，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
商业抄袭案，有人盗取或是偷窃了他们的规划案。
更气愤的是，让他们居然抢了先，在前面做了汇报。
等轮到墨氏出来发表的时候，就等于卡住了他们的咽喉。
第一，他们没有预备一个后选的完美的第二套方案，这么短短的两三分钟时间里，再聪明的脑子也不可能立马想出第二套同样完美和严谨的规划。
第二，如果直接表明是对方抄袭自己的，一来没有证明，对方先发表的，如果对方反咬一口，说是墨氏有意抄袭，那么墨氏就将陷入信任危机当中，给这些高官留下一个十分不好的印象。这对于以后的合作，那是相当不利的。
卡在中间，骑虎难下。
“方案不错，做得很完美，那么接下来请墨氏来发表一下他们的规划设计。”
卫斯那会儿，连甩手走人的心都有了，拔凉拔凉的。
但是，他还得强自撑住，不让自己丢脸丢到姥姥家。
“对不起，这次的竟标，我们墨氏准备得并不充分，自认手中的方案比不过他们的，所以我们选择弃权。”
与其被人嘲笑，落人口实，为墨氏抹黑，还不如大方就卡在这里，自动弃权算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虽然这个损失有点儿大，但是那些高官他们得罪不起，这个面子也丢不起。
主办方微微有些惊讶，私下里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抱歉了，我们先离开一步”卫斯率先离席。
身后跟着他来的团队，也无一不颓败地离开。林嫣然走在他们中间，低着头，一声不哼。
只是在经过李阳的时候，她眼角的余光里，分明看见李阳脸上的笑意，灿烂得如同二月里的桃花。
墨氏一退出，他们就能这样轻轻松松地赢得最终的胜利，而且那套方案，几乎不用花任何人力财力直接拿过去现用，这是天上掉大饼的事情呀。
“该死的，到底怎么回事？”出了那主办方的大楼，卫斯终于忍不住脾气大发。
刚才在里面，他有多狼狈，有多颓败，连他自己都没有料到，会是这样一个出其不意的结果。
他不是败在设计和规划本身的技术问题上面，也不是败在光明正大较量之下，他被自己人给从背后莫名捅了一刀，鲜血淋漓，体无完肤。
“总裁，这件事太蹊巧了，我看八成是他们那公司盗取了我们公司的秘密资料。”有人小声诺诺地答了一句。
“这件事情，必须要查个彻底！从现在起，在场的各位，和我本人一样，都有泄密的嫌疑，公司会成立特别调查小组，然后彻底调查这件事情，必须要有个交待！”
他将这个项目看得有多重要，只有他自己心里才清楚。
那些人面面相觑，不过不做亏心事，他们个个都很坦然，查就查，怕什么。
他们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谁出卖了他们，而那个人，极有可能就是他们中的一员。
因为这个项目，公司里的其他人是没有份参与的，每次开会，都是在小型会议室，封闭的空间，而且中间一次次修改，只有最后的那一份最终确定的资料，才是敲定的。
等他们回到公司的时候，这个消息就已经传遍了整个公司上下。
卫斯心情相当的不好，回去之后，就将自己锁进了办公间里面，与此同时，调查小组也迅速地成立起来，开始着手调查。
墨老爷子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差一点儿就气得晕了过去。
等好不容易情绪稳定一点，就直接怒气冲冲杀进了卫斯的办公间。
至于父子俩人都在里面争吵了些什么，也没有人听得见，因为顶楼的每间办公室，那隔音效果都是相当好的。
时间，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参与此项目的几个技术人员，都分别被请进了调查小组里面谈话。
当最后一个轮到林嫣然的时候，好在他们还是挺客气的。
“林秘书，请跟我们走一趟，我们想和你谈谈这次泄秘的事件。”
林嫣然没有任何反驳的理由，只好跟着他们走了，谈话进行得很不顺利，因为调查小组那些人问得琐碎，很多细节化的东西，她都答不出来，或者说是想不起来，给忽略了。
然而，他们却不满。
“林秘书，请你仔细再回想一下，这些项目文件经过你手的时候，或者说放在你办公桌上的时候，你有没有给其他的人看过，或者说你有没有告诉过其他不相关的人上面的内容？”
他们就是死死地抓住这一点，不停地发问，反反复复。
林嫣然都被问得几近崩溃，脑子蒙得像一团糊。
“没有，我一般离开办公间，或是下班之后，都会锁上门的，要开门的话，也只有我的指纹才可以打得开。”
“我还没有无聊到这种地步，拿自己工作上的事情或是资料上的内容四处宣扬。”
最后对方还不满意，被问得实在恼火了，她免不了咆哮一句，“你们现在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在怀疑我？”
卫斯推门进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林嫣然这段嘶歇底里的咆哮。
“够了，你们在干什么？我是说让你们调查真相，没有说让你们直接这样逼问吧。”他一把拉起了座位上精神很差的女人，冷冷地对那几个负责调查的人员吼了句，“以后不许再传她来问话，我相信不会是她。”
他说，他相信她。
那个泄密的人，是谁都有可能，但绝对不会是她。
他就是，这么的确信。
林嫣然被一个大力，拉得有些踉跄，脚下的步子甚至有些虚滑，差一点儿就跌倒在地。
不过，最震惊的还是卫斯这句护短的话。
就像钉子一样，她就这样被钉在了原地，久久无法动弹。
“总裁，我们这是例行公事问话，我们并没有特意针对林秘书……”那负责调查组的为首之人，立马惶恐地解释。
他们都很委屈，又要他们调查小姐马上查出泄密之人，又要干涉他们的调查，他们的工作很难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