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出去，全给我都滚出去！”卫斯心情不好，一顿狂吼，吓得那些调查小组的成员个个如丧街老鼠一般，灰头土脸大气不敢吭一下，灰溜溜地退出了谈话间。
“好了，没事了！”不同于对手下的严厉态度，卫斯转过身面对林嫣然的时候，已经尽量换上了比较平缓一点的语气和温和的态度。
他的怒意虽然已经收敛，不过看得出来，他整个人还是很烦躁很狂乱不安的。
林嫣然脸色惨白如纸，精神也很差，看着就像个即将要破碎的瓷娃娃般，重重地碰一下，就会碎了似的。
“嫣然，对不起！我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对你的，我只是让他们去调查泄秘之人。”卫斯愧疚极了，一双大手不停地婆娑着怀里女人柔软的发丝，尽量想用自己的力量给她安定。
林嫣然窝在他怀里，神色冷然，紧抿嘴唇，半句话都没有。
此时此刻，她还能说什么呢？
说什么，似乎都显得多余。
“好了，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都是那群人办事不力，我已经教训过他们了，下次他们再也不敢这么对你了。”卫斯耐心地哄劝。
……
事情朝着他们不可预见的方向发展，有两天之后，竟标案正式尘埃落定，李阳他们的公司签订了正式的协议并且通过媒体对外公布这个喜讯。
一时之间，这消息传得沸沸扬扬，李阳所在的公司知名度更是大幅提升，与之相反的，则是社会各界开始对墨氏的猜测和抨击。
甚至更有激进的人，不妄大放言词，说什么墨氏业界老头龙头的位置将要不保，已经岌岌可危，实力还抵不上一个新兴起来的新公司。
来自四百八方的声音，或看笑话的，或凑热闹的，或观望的，或落井下石的，好不热闹。
墨氏也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各种言论压力，而卫斯作为公司的总裁，更加处在压力的最高端。
这几天，他总是忙到很晚才会下班，几乎半夜的时候才回到别墅来，往往是躺不到几分钟，就早早地又起来忙碌。
林嫣然看在眼里，心情莫名复杂。
好几次她看见他日渐消瘦的侧颜，看见他愁眉不展站在窗口拼命地吸烟萧条的背影，她就看不下去。
这一天卫斯刚上班没有多久，一位女秘书就拿着前台接待员送上来的快递敲响了总裁办公室。
“请进”
或许是经过项目竟标那个案子的失势以后，卫斯在工作方面，越发地认真和严谨。
“总裁，这是您的快递，前台接待员说有交待，送快递的人，说务必要总裁亲启。”
快递拿上来，不过就是一个长方形的，薄薄的一个袋子，很轻。
“是什么东西，谁送过来的？”卫斯好奇，扫了眼快递单上的发货人信息，发现居然是空白一片。
“不是什么搞推销的吧？”往常也有很多推销文件什么的，乱七八糟的信息，发到公司里头来。
女秘书一脸的迷惑，表示不知道，然后就主动退了出去。
卫斯本着负责和好奇的心态，亲手拆开了那个快递。
从快递袋子里，抖落出一叠照片。
卫斯只扫了一眼，就像老僧入定一般定在那里不能动弹，因为照片上的那个女人，他再熟悉不过，那女人不是林嫣然还会有谁。
至于照片里的另外一位男主角，他也很熟悉，居然是竟标案上见过的老熟人李阳。
林嫣然和李阳？这是什么意思？
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他赶紧摇了摇头，不可能的，绝不可能……
照片一张张，全是两人独处的情形，貌似背景是一家咖啡厅，只是光从照片上也看不出来他们具体交谈了些什么。
随照片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小小的录音笔。
“林小姐，果然还是聪明人！”这是男人的声音。
卫斯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耐心地继续听下去。
“关于上次李总说的合作细节，我想再找你谈谈，上次您说的那些，还作数吧？”这声音，真的是林嫣然！
合作？什么合作？
这一回卫斯不敢相信自己脑子里冒出来的那个念头，好像也不行了。
“作数，我李某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
“林小姐，按照咱们事先说好的条件，这是要支付给你的五十万现金，全部都在这张卡里面。只不过你能提取的日期是我们顺利赢得了这个项目之后，也就是说要确认你提供的资料是真实的可靠的。”
“林小姐，合作愉快！”
听到最后，卫斯气得一把将那该死的录音笔直接摔向了墙壁，然后顺着墙壁那力道居然又反弹回来，落在地上，摔得碎了几半。
“不，不会是这样的……怎么可能呢？”他失声地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他陡然响起，之前那位小秘书给他送快递过来的时候，另外一只手里拿着的也有一个类似的快递袋子。
当时，他还瞧了一眼，多嘴问了一句，“怎么还有一个？”
那小秘书告诉他，说另外那个是墨老爷子的快递，也是嘱咐让墨老爷子亲启的。
他当时就觉得奇怪，只是没有心思多问，拦截下来，当即想到这里，脸色大变，急急地奔出了自己的办公间，火速冲进了父亲的办公室里面。
只是，已经去晚了一步。
“关于上次李总说的合作细节，我想再找你谈谈，上次您说的那些，还作数吧？”
室内清晰地回荡着林嫣然如清泉般清冽的嗓音，还有墨老爷子黑如墨色生气的脸。
“爸，你都听了？”终究来晚了！
墨老爷子气呼呼地从座椅上，腾的一声，火大地站了起来，指着桌子上同样的那叠照片还有还在播放的录音笔，气急败坏“你瞧瞧，这些都是什么？都是你自信满满找回来的好女人？”
说罢，似乎还不解气，将桌上的那叠照片如数全摔在了这个儿子的面上。
照片那些尖锐的棱角，划扯上了卫斯俊逸的五官，还扯出了长长的几道划痕。在白净的脸上，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不过，卫斯这一回，没有躲，没有逃，更没有任何的反驳。
是他信错了人！是他蠢愚到了家！
所有的东西，加在一起，告诉他一个残酷的现实，那就是竟标案上泄秘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一直非常信任，坚决认定不可能人选的林嫣然。
亏他那天在调查小组审问的时候，还那么护着她，信任她。
结果呢，他的信任，他的守护，他的全心全意，换来了什么？换来的是背后的背叛，换来的是商业圈里的间谍。
“老子早就告诉过你，让你早点儿离那女人远点儿，那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回我说准了吧，老子大方给她五十万，让她离开你，她不屑一顾，甚至狮子大开口说是要咱们墨家的全部家产才能让她满足胃口，这不，这回居然阴了这么一招，投到我们的竟争公司去了，还收了人家的五十万，言儿，从头到尾，你才是那个最傻的人，我们墨家才是最大的冤大头。”
墨老爷子气得都快要中风了，他更心疼的是他的儿子。
“爸，什么都别说了，我去找她问个清楚！”卫斯双目赤红，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墨老爷子的办公室，冲进林嫣然的办公间。
可是办公间里，没有人。
抓着一个经过的人，他咆哮着问道：“这个女人呢？这个女人上哪里去了？”
那人被紧揪着衣领，一脸的胆颤心惊，根本无从得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得他家大BOSS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好生气，那近在眼前的面孔也不再是俊逸无边，而是狰狞的带着疯狂的恨意。
“林秘书……好像又请假了……走了有一段时间了。”那人好不容易才挤出了完整的一段回答。
卫斯一听，更加生气，放开了抓着的职员，又接着往公司楼下冲去，等他一路疯狂地冲进电梯，再赶到楼下的时候，还是没有见到林嫣然的半个人影。
此时的林嫣然，没有在别处，她只是来到了一家银行外面的ATM机上，她想给他的父亲转账。
交易成功，那笔钱也该兑现，所以她怕夜长梦多，想先将那些现金转走。
她压根就不知道卫斯和墨老爷子已经收到了她出卖公司的那些照片和铁证如山一样的证据。
兜里的手机，震天般地响，她不想接。
最近，她的心情也不是很好，今儿个从公司时出来的时候，她感觉到了公司内部那种低沉的气压。
正好，出来偷会懒，透下气！
可是手机拼命地想着，她觉得烦透了，掏出来一看，居然是卫斯打来的。
这个时间段，她心烦意乱，不想去接，最后索性关了机。
转账成功之后，她心里压着的一块大石也终于落了地，父亲后半生的生活，总算有了着落，这也算是她做女儿能为他做的一点点事情。
接下来，她径直拦了辆出租车回别墅。
她回来的目的，是为了趁着上班时间，卫斯不在，她回来收拾自己的行李。
她的行李本来不多，来的时候，带的东西少得可怜，不过，倒是有两件对于她来说，有着特别重要意义的东西，是有关于她姐姐的，那是她对姐姐的念想。
每每难以支撑的夜晚里，她都靠着姐姐以前留下来的一把小角梳，还有一个好看的旋转音乐盒，那个音乐盒是她过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姐姐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衣服什么的，她可以不要，但是，这两件东西，她非带走不可。
……
墨老爷子担忧不已，随后也跟着卫斯冲了出来，见他去找那小秘书没有找到人，又冲进了电梯，他怕出事也只能随后跟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