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禾无辜的瞪大了眼睛,长长的睫羽上还挂着泪。
听见沈栋质问自己,她惊慌失措得摇着头。
寄人篱下的委屈与无助体现的淋漓尽致。
“我,我不敢,是婉婉自己要打我,结果碰到了水壶……”
“你这个婊子,又在爸爸面前装可怜,明明是你故意惹我,害我打翻了热水……”
沈婉见沈栋眼里生出了怜悯,她越发觉得沈清禾软弱的样子做作恶心。
她一边骂着,一边撕扯着去打沈清禾。
“够了!你们俩都出去吧!”
沈栋出声制止,面容阴沉震怒。
沈婉从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脾气,只能乖乖住手。
沈清禾乖顺的答了句是,离开前,将手里攥着的一只耳环扔在了书架前。
她刚走出书房,便被人狠推了一把。
先她一步离开的沈婉的并没有走远,而是站在书房门口等她。
沈婉遗传了周芸高挑的身材,虽然比沈清禾小两岁,但身高已然跟她差不多了。
见沈清禾被她推的踉跄了几步,沈婉笑的越发开心,她抬手攥住沈清禾的领子,恶狠狠的警告道。
“沈清禾,你害妈妈被关了禁闭,又害的我被父亲责骂,这些事不会就这么算了,我有的是办法折磨你!我会让你生不如死,让你后悔来过阳城!”
“是吗?”
沈清禾挑眉,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意。
在她眼里,沈婉这些话,不过是小孩子的恶毒诅咒。
阴狠幼稚。
她如长蛇一般冰冷的指节忽然绕上沈婉受了伤的胳膊,用力一拧。
沈婉疼的尖叫一声,抽搐着弓起身子,她能感觉到,自己烫伤的那层皮肉被粗糙的纱布生生蹭掉了一层。
她疼的说不出话来。
沈清禾弯下腰,盯着沈婉疼得涨红的脸。
她眸子里细碎的光像是无意跌落海底的星芒,渺远幽深。
末了,沈清禾勾起唇角笑了笑,语气轻快又无奈。
“疼吗?疼就长些记性,以后别想着怎么欺负我,就能不会再受伤啦!”
这番话气的沈婉发抖。
她就知道,这绝不是一只软弱的小兔子。
这个女人,她有一副蛇蝎的心肠!
沈清禾直起身子,脸上又恢复了平素的温婉淑柔,对楼下的佣人道。
“二小姐手疼的厉害,喊个医生再来看看吧!”
“是,清禾小姐。”
沈清禾没打算挤进他们的排行里,所以沈婉暂时还是二小姐。
周芸被关了禁闭,看来沈清禾能安生两天了。
她心情很好。
沈清禾回到自己房间,成大字型躺倒在床上,小脸埋进软绵绵的被褥里,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来。
这里不比乡下,她要时时刻刻绷紧神经,戴上面具,假装一个温柔善良的小白兔。
还要时刻提防顾霆肆。
那家伙知道她阴狠,知道她会拳脚功夫,也见到过她眼里的杀意。
这是沈清禾计划里唯一的不定数。
不过,沈清禾似乎也有他的把柄。
想到此处,她那双澄明清澈的眸子忽然亮了亮。
所有人都以为顾霆肆是个体弱多病的残疾。
只有沈清禾见过他一身壮硕匀称的肌肉,那是常年坚持高强度锻炼才会有的身材。
他不但能走路,而且身体素质极好。
沈清禾忽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跟顾霆肆结盟!
就算不能相互协助,但至少不要反目成仇,挡了对方的路。
沈清禾想着想着,竟沉沉睡了过去,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她就保持着这个姿势,胡乱卷着被子睡了一夜。
沈清禾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起来,眸底落了几分慵懒的睡意,细软的鸦青色短发也有些凌乱。
倒比平时收拾妥帖时的样子多了几分可爱,像只矜贵的猫。
她洗漱完毕后,准备下楼,刚一开门就跟想要抬手敲门的沈冰撞了个正着。
沈冰似乎已经在门外徘徊了很久,脸色异常焦灼。
带人捉奸抓到亲妈,沈冰这经历也是百年难得一遇了。
沈冰似乎没防备她突然开门,本能的往后一退,脚步有些踉跄。
沈清禾收起眼底的讽刺,温柔体贴的扶了沈冰一把。
“姐姐昨天没休息好吗?”
沈冰顶着两个滑稽的黑眼圈点了点头。
样子虽然有些疲惫虚弱,但一开口还是端着那副高贵的架子。
“清禾,昨天妈妈在顾家丢了那么大的脸,我要是去了学校,指不定被人指点成什么样!昨天要不是妈妈非让我带着人上楼,怎么会闹成这样!”
沈冰越说越气,一张妩媚冷艳的脸涨的通红。
她恨极了周芸让她上楼,亲眼见着自己亲妈衣衫不整躺在别人怀里的样子,更受不了被别人戳着脊梁骨嘲讽。
沈清禾只觉得她可笑,周芸到底生了两个什么样的女儿。
沈婉像极了周芸的阴险,而沈冰的自私又像是跟沈栋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她没有担心母亲被关了禁闭,也没有跟沈清禾道歉,反而跑到她这个受害者面前抱怨。
沈清禾垂眼,长长的睫羽在瞳眸里盖下一小片阴影,她轻声道。
“那姐姐想怎么做?”
沈冰应该已经想好了对策,才会跑来跟她说这些话。
沈冰倒是不绕弯子,直截了当的对沈清禾道。
“你去告诉爸爸,就说你被马怀亮强迫,妈妈为了救你打晕了他,然后……”
沈冰说到此处,略微停顿了一下,她抬头审视着沈清禾。
女孩眉眼温婉,态度恭敬,脸色平静的找不出一丝多余的情绪。
沈冰这才接着道:“然后你记恨父亲把你送到乡下那么多年,打晕了妈妈,还诬陷她同别人不干不净,我也只是看到马怀亮进那个房间,觉得不对,才带人去救你。”
沈冰一口气说完那么多话,胸口有些微微喘息。
那天跟周芸串通一气要害她的男人,叫马怀亮。
沈清禾把这个名字暗暗记在心里。
然后抬头盯着沈冰有些躲闪的眼神,确认道。
“姐姐是想让我把责任全部揽到自己身上?”
沈清禾这句话说的没有愤怒也没有委屈,只是平静,平静的让沈冰发慌。
她不知道沈清禾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只能重新措辞劝她。
“清禾,我知道你不愿意,但你想想,父亲要是同母亲有了嫌隙,这个家迟早要散掉,更况且,母亲做出那样的事,丢脸的是整个沈家,这个家里出来的女儿,没有人会觉得清清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