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栋并未因沈清禾的惧怕而放弃追问。
他厉声道:“这文件是你伪造得吗?”
声音比方才更令人恐惧。
沈清禾摇头,指尖发抖,她强迫自己直视沈栋的眼神,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
“我不懂要怎么伪造这些东西,没有您的允许,我也不敢去书房。”
“你撒谎!你这个满嘴谎话的乡下村妇,那份文件明明是你偷地,你还扬言要得到整个沈氏集团!”
周芸大吼着,她恨不能冲上去撕掉沈清禾的面具。
沈清禾太会演戏了,在沈栋面前装得这样一副无辜可怜的样子。
惹的所有不知情的人疼惜她。
沈栋冷冷睨了周芸一眼,他额头上青筋暴起,指着周芸,火冒三丈。
“我看真正想独吞整个集团的人是你吧!周芸,我劝你还是安安生生的攥着你那一点点股份,不要再妄图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更不要再动心思对付清禾,我没那么多时间处理这些破事情!”
周芸还想扑过去为自己辩驳,却被沈栋黑着脸一脚踢开。
“来人!把夫人送到乡下去住一阵子,我看她最近需要好好反醒反醒!”
他话音刚落,老管家便带着几个佣人上来了。
“夫人,您自己走吧!”
这是留给周芸最后的颜面。
周芸虽不情愿,但沈栋现在正在气头上,她不敢再为自己开脱。
在周芸刚要踏出房门的时候,沈婉忽然含糊不清的喊了一句:
“等等,我能证明这件事情是沈清禾做得!”
周芸闻言慌忙回过头去,她眼里顿时有了光,又惊又喜。
“婉婉,你再说一遍!”
沈婉方才说话扯到了伤口,疼的捂住脸缓了一会儿,才接着道:
“在楼下的时候,是沈清禾撞了我!她趁机偷走了我的手机,发信息骗你们上来,想要诬陷我!如果手机现在不在她身上,就一定被她故意丢在了某个地方!”
沈婉含糊的说完一长段话,疼的哼哼半天。
周芸瞬间抓住了救命稻草,这也许是整件事情的转折点!
沈清禾千算万算,偏偏算漏了这一点!
她激动的对沈栋道:
“老爷,是婉婉发现了文件,她怕您不相信,所以打算确定文件的位置之后给我发信息让我带您上来,亲自找出来。
可现在手机不在婉婉身上,就一定是被沈清禾偷走了,她趁婉婉没来得及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给我发消息,故意让您看见刚才那一幕!”
沈栋皱紧了眉头,周芸说的不无道理。
如果是她们合伙伪造文件陷害沈清禾,周芸怎么可能在沈婉还没放好文件的时候,就带着自己上楼来。
她应该没蠢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周芸见沈栋有些动摇,趁热打铁道:
“老爷,您想想,如果文件真的是我们伪造出来陷害沈清禾,她怎么可能未卜先知,提前偷了手机,又掐着点给我发信息?
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她做的局,故意把这份文件放在床底下,引我们上钩,然后害老爷误会我们!
只要手机不在婉婉身上,那就能说明这一切都是沈清禾自导自演的!”
周芸很满意自己反败为胜的一番措辞,她这些话逻辑严密的毫无破绽。
她看向沈清禾,眼神里都是胜利者的得意姿态,周芸笃定,沈清禾无可辩驳!
房间里陷入了诡异的寂静,所有人都在屏气凝神,等待着沈清禾的回答。
老管家已然急出了一身的汗,他想为沈清禾解释,却又知晓自己不能随便插话。
无论如何,他只相信清禾小姐不会主动害人!
但沈清禾只是安安静静地站着,没有任何开口说话的意思。
她似乎不打算为自己解释了。
周芸越发兴奋,她知道沈清禾是无话可说了,她愉快的扬起嘴角。
“老爷,沈清禾伪造文件,心机深重,她已经不配在沈家住下去了,您还是在外面找个地方让她暂且容身,等待婚期吧!”
沈栋的确不愿意在家里养个贼,他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周芸扳回一局,她眼神不屑的审视着沈清禾,嗤笑道。
“沈清禾,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老爷信你,还以为你是多么单纯善良的孩子,可你呢?不仅偷了文件,还设法陷害我和婉婉,你还有什么脸在沈家待下去!”
周芸已经打算好了,她要给沈清禾找一个破烂不堪的住所,阳城边的那个城中村就不错,是沈清禾这样的乡下人该待的地方。
沈清禾还是不说话,她在等,等一个人。
沈冰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经过沈清禾的房间,她不在乎里面发生了什么,她心里乱的厉害。
“冰姐。”
沈清禾的目光越过所有人,落在她身上。
“我刚才,一直在你身边吧?跟你说了很多很多话,还记得吗?”
沈冰听见她的声音,猛然回过头去。
她想起来,沈清禾炫耀一般告诉她,顾霆肆心口有一颗痣,一颗红色的朱砂痣。
沈冰苍白着脸,脚步虚浮的走向周芸。
“妈妈,沈清禾说看到了二叔心口的朱砂痣,二叔喜欢上她了,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她哭的不能自已,完全没注意到周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周芸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一定拖住沈清禾,她不但让沈清禾跑了出来,还把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
周芸咬牙切齿的瞪了沈清禾一眼。
“她自然知道,那天在沈家,她救了顾霆肆,也许是那个时候才看见得,并非有什么关系!”
“真的吗?”
沈冰觉得母亲的话有道理,她破涕为笑,眼神里得光骤然回归。
她很开心,顾霆肆根本不会看得上沈清禾。
他应该去爱整个阳城最优秀的女孩!
沈栋皱了皱眉,周芸提醒了他,沈清禾是顾霆肆的救命恩人。
赶走沈清禾是断不可能的。
但文件的事,不能就这样算了,他沉声质问沈冰。
“你方才一直跟沈清禾在花园里坐着么?”
沈冰只记得自己在哭,她不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又盘算着让父亲好好罚沈清禾,便坚定的点头道:
“她在我身边坐了很长一会儿,说了很多奇怪的话,惹我生气,害我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