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人证物证俱在,而且是直接找来与他们当面对质,苏平生与苏平和都哑口无言,一时之间,原本议论纷纷的人群也安静了下来。
“况且你们还想留着那个曾经伤害过我的凶手在苏家,嫌我命太长了?”这话里所指的便是苏平生昨晚带回家的那个已经有身孕的外室了。
三老也是没有想到这两兄弟能搞出这么多幺蛾子,这就算了,他们擦屁股还擦不干净,被人抓住了这么多的证据。
这一下子苏家就矮了苏澜许多,上寿老人年过九十了,是族里最德高望重的,他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苏澜的名字是留不住了。
“行,三丫头,你若执意要出名,只能把苏家的祖传秘籍交出来即可。”
这……分别坐在他左右手的中寿和下寿老人则是一脸震惊的看着他。
作为主家的唯一嫡亲小姐,苏澜可是要比过继来的苏平和还正统,就这样轻易的答应把他的名字从家谱上除掉,不合祖宗的礼法。
苏澜可不管什么礼不礼法的,她听到上寿老人开出的条件之后,嗤笑一声,昂了昂头道:“想让我交出秘籍,可以,你们先把我娘亲带留给我的嫁妆还给我。哦,对了,我记得苏爷爷临走之前也给我添了几件,我可是有完整单子的。”
说着,便看到苏澜从怀中掏出了厚厚的一叠单子。
此话一出,算是捅了蚂蜂窝了,不仅是最里间的苏平和与苏平生脸色铁青,站在外面的苏家人也炸了锅。
三年前,苏澜落水之后,苏家人还找了许久,后面渐渐找不到人,都默认人已经没了。于是各家都看上了她名下的嫁妆,在这三年间以各种名义渐渐地都瓜分走了。
好多值钱的玩意儿,他们要么都添到自家女儿的嫁妆里了,要么就拿去换钱了,哪里还找得出来?
就是有些铺子,也在这三年间,由于经营不善而典当给了别人。
所有的苏家人都分为了两派,那些分不到东西的边缘旁系或者还能拿出东西的,都眼馋着苏澜手里的秘籍,便呼吁大家都把东西拿出来跟苏澜换。而那些已经拿不出的就不乐意了。
他们各自之间争论激烈,自然也落到了苏澜的耳朵里,她还十分善解人意地点点头,宽慰道:“没事,这么多年了找不全了我也能理解,只要你们能按价赔偿给我也行。”
且不说苏澜母亲的娘家本就是家底殷实的,她嫁过来的时候,苏家也算处于鼎盛时期,随的彩礼都不是现在随随便便的拿出手的,再加上苏老爷子自己随手添的东西和铺子。
他们算是看出来了,苏澜哪里是来除名的?就是借机回来讨债的!
之前被她骗走了四千万两黄金还不够,现在还要把这么多的东西还回去,大半个苏家赔给苏澜都不够!
“我们不要秘籍了,直接让苏澜除名吧!”
“对!我们不要了!”
“就是,把她找回来就是来讨债的,我看呀,当初就不应该找她回来。”
人群中渐渐有人带着头开始表态了,一下子大部分人都站在了同一个阵线上,其中零零散散地夹杂着几个反对的声音,也被盖了下去。
“哎呀,你们是说你们把我的嫁妆吞了都拿不出来了吗?这该怎么办才好呀?我是不是要报官呀?”看到他们同仇敌忾的模样,苏澜只觉得讽刺极了,转过身,面朝着坐在上首位的三位老人,收敛了笑意道,“要我连着这份清单和这些人一起上报给衙门,还是把我的名字从家谱上划掉?”
乖巧的假面退下之后,冰冷的目光如有实质的审视着最里间坐着的这五个人。
外面的人还在闹,顶着苏澜的视线,压力骤然增加,几个人小声地商议了一下后,最终由上寿老人颤颤巍巍的开口道:“好,只要你不报官,那秘籍我们也不要了,来人把家谱拿上来。”
亲眼看着自己的名字被黑色的墨水涂掉,准备好的除名书也盖上了苏家的族印,苏澜满意的点头。
现在就剩下明日等户部的人开始上班后,带着除名书去把户籍迁出来了。
感觉自己处理完了一件大事苏澜心情好极了,觉得周身都很轻松,带着人从宗祠走出来时,路过人群与站在角落里的何长欢对视了一眼后,苏澜冲他笑了笑。
不愿意把东西还给她,也没什么,就暂时存在这里吧,总会有人亲手奉上来的。
这次之后,京城的人都知道,苏家三小姐自愿与苏家断绝关系、自立门户,而苏家也换了一个家主——苏平生。
按照规矩来说,苏平生与苏平和都对苏澜下过杀手,犯了极大的罪孽,苏平和作为长兄和家主,治家不严,管教不严,直接被撸掉了家主的位置,手里的铺子也换成旁系的份额了。
而犯的错比苏平和还重的苏二爷之所以能趁此机会坐上家主的位置,还是得多亏他攀上了成王,而且这几个月他做的东西卖的都不错,在创新上比其他的人做的好多了。
从整个一族的生存与发展来看,苏平生他们唯一的选择了。
把代表家主的印章交接给苏平生时,苏平和脸上的表情极为平静,本来在苏澜回来之前,他就隐隐的感受到了来自苏平生的压力,只是后来他全部的注意力都被转移到了表现更突出更有才华的苏澜身上。
在苏平生告诉他,苏澜献身给明王的时候,苏平和就觉得不对劲了,他们作为最底层的商人,什么时候可以跟皇亲国戚沾上关系了?
后来,苏平生拿出筹码与三老交涉时,苏平和才明白过来,这位心思从来就比他更为活络的二弟,只拿出一张牌,就能将他击败。
“你赢了。”他说。
接过印章的苏平生还一如往常那样温和地笑了笑,说道:“承让。”
大房也因此要从主院搬出来了,杜鹃不知道苏平和竟然对苏澜下过杀手,现在再看看她这位相敬如宾的丈夫,只觉得内心一股寒意萦绕着。
“你还真下得去手,你是人吗?苏平和?”带着搬东西的下人从苏平和的身边走过,杜鹃满脸厌恶地质问道。
她甚至觉得整个苏家都是一群吃人啖血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