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后,敏仁果然没再想着法子撮合她跟顾靳言了,而且苏澜还隐约觉得敏仁对自己好像更好了些。
比如在得知收留过苏澜的曾氏他们这两日就将抵达京城后,就着手帮着苏澜给他们准备了接风宴。
“我总觉得该感谢他们,不然我之后指不定遇不上你这么投缘的朋友了。”苏澜问起她缘由时,她浅笑一下,十分诚恳地解释道。
敏仁她不笑的时候,是有点高冷冰山御姐范儿的,加上她一米七几的身高,外表上看着是不太好相与的人,但其实跟她走得近了,才知道她有多体贴。
不过眼睛都不眨一下对着苏澜说出这种话,苏澜觉得果然还是自己太含蓄了吗?怎么一个个地都这么直球!
现在回想起来,只见过一面的贵妃似乎也有点直来直往地,两个人都是在贵妃的长信宫长大,所以这算是受贵妃的影响?
苏澜可找不到答案,她看着为敏仁,一时又觉得她不再提自己跟顾靳言的事情感觉很庆幸,这样她们就可以好好做知己了。
而敏仁,她承认自己忙不迭地想要撮合他们俩,内心深处有一丝隐秘的期望,就是想要顾靳言失去夺嫡的资格和削弱他的势力。
但是真的把人约到一起之后,敏仁又有些后悔了,苏澜刚自立门户,本来就是多是非的档口,加上她商人的身份,此时把她跟顾靳言扯上关系,与苏澜来说并不是一件多好的事情。
所以她认清了顾靳言和苏澜的态度过后,自己也松了一口气,让人把那日他们来府上的消息错开,免得让别人对此产生什么联想。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原因,顾靳言后面好几日都没再去找苏澜了。
这一切苏澜并不知晓,她只觉得,敏仁这人能处,有事她是真的会帮忙的。
最近因为羌族做细的事情,进出京城的关口把控得十分严厉,曾氏他们就被拦在船上不让他们下来了,说是船上有可疑之人,需要再验查一番。
于是这一整船的人被关在船上关了三日,也不让他们给亲友送个口信啥的。
原本准备好的接风宴,等了三日都没等来人。
苏澜还想着是不是路途上发生了什么事给耽搁了,这边敏仁就找上来,说曾氏他们坐的船早在三日前就到了南码头了。
“那为何还不见他们?”苏澜最近都在恶补叶洵一给她送过来的沿海和海外的消息,其实,如果不是最近局势越来越紧张,她跟顾靳言都走不开,不然苏澜都想跟顾靳言一起坐船出海亲自去海外异国看看了。
敏仁安抚地拍拍苏澜的背道:“要不我们去南码头瞧瞧?”
就是敏仁不提,苏澜也想带着如鸢过去一趟,三个人一出去,就看到街上到处都是守城军,平常巡逻的数量和频率都增加了,可见老皇帝有多想要抓出那晚逃走的做细。
加上最近经常有人当街被人带走,出个门就是一步三查的,搞得苏澜每次出门都深怕自己被人抓起来了。
直接坐敏仁的马车去,就要轻松许多,皇城守卫军都认识二公主的马车,于是三人一路畅通无阻地从城东走出了京城后,到达了城南外的南码头。
马车还未驶近,苏澜就掀开帘子迫不及待地往外瞧,一下子就看到停泊了好几十艘大船的码头。
“怎么这么多?”敏仁自然也看到了,随即皱起了眉头。
脑子一下子想起来,现在负责南码头的正是顾靳言的两个舅舅,容家军被打散之后,他们俩也被召回了京城,借着容老将军以往的战功,老皇帝还是给他们安排了这个闲职。
此时,码头的瞭望阁楼内,容大和容三也正看着船只堆积得越来越多的码头发愁。
“今日还是不放?”容大焦躁地在坐着的容三面前来回踱步,问道。
容三看着手上的密函,微微颔首。
下一刻,就听到下属来报,说是二公主敏仁来了,现在正在楼下等候。
原本敏仁是打算让苏澜和如鸢现在车上等着,她自己直接去找容家的两个人问个清楚的。
可是苏澜一听是顾靳言生母的兄弟,就想跟过去看看,就跟着敏仁一起去了。
两人被请了进去,带到前厅喝茶等候。
“请二公主安,不知二公主亲自前来,所为何事?”
容大和容三虽然差了四岁,但两兄弟长得却极为相像,不过从两人周身的气质还是可以分辨出来的。
敏仁抬手让他们起来,然后朝外面看了一眼,道:“本公主知道父皇下令严控关口的事情,但是为何外面堆积了如此多的船只?”
原本还对一起来的苏澜有些好奇的容大收回了视线,笑得很和气,交代道:“水路多是从各路汇集来的,成分都比较复杂,不差清楚,我们哪里敢贸然放人进京?”
而找人先去打听了一下情况的敏仁却并不买账,轻哼一声道:“那为何有的船只连着十几日都不曾被放行?”
这明摆着是在摆烂,这种核验的差事最难办好,稍有不慎倒了霉,就有可能漏掉一个,若真是被他们漏掉的,那可就犯了大错了。
所以,最稳妥的方式,就是一个都不放进去。
宁可错杀一千,不肯放过一个。
嗯,至少在苏澜看来,容家两兄弟多半就是这个心态,所以自从开春开始禁严之后,他们好像就没有再放过一个人过关了。
“二公主,这是我们巡防营的分内之事,自然是按照巡防营的指令行事。”一直沉默的容三开口了,声音听着比容大要冷静许多。
他的话外音明显是在提醒敏仁,她只是一介公主,朝堂上的事情都是政务,不该说她能插手的。
但是敏仁最不怕的就是这种警告了,冷笑道:“哦?是吗?我记得太后娘娘不日就要从武南行宫回京了,也是走水路,届时你们最好也能把码头守住了,毕竟太后她带的人多,不好好查个清楚,万一带了做细进京可就麻烦了。”
太后对二公主来说就是家事了,从这个角度果然让容大和容三眼中泛起了犹豫之色。
全程都在敏仁身边的位置旁观,苏澜看着一直死鸭子嘴硬不肯松口放人的两个人,觉得有一丝怪异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