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美蔷醒来之后，发现正躺在医院里，陈凌凌正守着她，看到她醒来，赶紧去叫医生。
她的头还是昏的，疼痛却很清晰。
在爆炸的前一秒她和杀手撞出楼梯窗户，本应该摔倒地面上，但爆炸气流力度强大，把她撞到了对面楼的墙上。
所幸没有生命危险，身上有不同程度的伤，包括脸部擦伤、手腕骨折，小腿被插入一块玻璃碎片，轻微脑震荡，昏迷了几个小时。
而被她当成气垫的那个男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倒地时因为姿势的关系，右边肋骨断裂并插入肺中，向前爬行时又被飞溅的玻璃碎片划破了颈部大动脉，当场死亡。
事故原因初步调查结果是楼梯间充电的电瓶车爆炸，房中恰好有正在漏气的煤气罐，引发了连环爆炸，四楼楼板被炸塌，导致三楼也出现火灾；
楼道里堆了很多杂物，火势蔓延，从四楼烧到一楼，玻璃碎片和砖块飞溅，外墙移位，对面住户楼的玻璃也被震碎。
这幢楼之前已经被警告过消防不过关，要求立即整改，但房东没当一回事。
这场火灾中发现了三具尸体，其中一人是周灿，另外两人是马乔和那个男性杀手，正在排查身份。
肖美蔷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就像在梦里。
电瓶车，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电瓶车最终会让周灿死亡，还是以这种惨烈的方式。
她不想哭，但是眼泪流了出来，她知道即便没让周灿调查，也会是这个结果，可她还是无法接受。
周灿死了，马乔也死了，意味着B姚超已经完美复制了A姚超身上的细节，也意味着A姚超已经被杀。
她受了伤，但还活着，就得立刻起身去找到证据，抓捕B姚超。
短暂的哭了5分钟之后，肖美蔷慢慢的挣扎着坐起身，扯掉了输液管，刚踩到地面，立刻头晕目眩差点摔倒，陈凌凌及时的扶住她。
“肖，这不怪你……你还有伤，别乱动……”
肖美蔷闭了闭眼睛，抓住了陈凌凌的手。
“送我去疗养院，我要去找李文菲问个清楚。”
陈凌凌咬了咬嘴唇，轻声告诉了肖美蔷一件事，老文已经调查过了李文菲，发现她来葫芦岛之前的履历是假的，往下查却查不到任何信息。
现在李文菲已经换了阿茨海默症，记忆和思维都混乱了很久，即便问也问不出什么东西。
肖美蔷咬了咬牙，坚持要去，她知道该如何问。
路上，她靠着车窗，头还是晕的，但不妨碍思考。
她一直在回忆13岁之前的事情，自从肖美薇死后，她的记忆似乎就已经封存了，如果不是刻意会回忆，根本想不起人生前13年的任何事。
记忆中的李文菲永远都很忙，每年都是先进工作者，从来不过节假日或者生日，对于肖美蔷来说，她非常神秘也有距离。
不知道是脑震荡的关系，还是本身就没有什么回忆，肖美蔷始终没有从记忆中找出李文菲的疑点。
到了疗养院，李文菲还是老样子，安静的坐在椅子里，痴痴的看着窗外。
肖美蔷走到她面前了，也只是转动了一下眼珠，没有认出这个女儿。
她满头白发梳的整整齐齐，衣服也是干干净净，即便是一个人待着，坐姿也是端端正正。
记忆和精神虽然混乱，但习惯却改不掉。
肖美蔷忽然又想哭了，她想起小时候李文菲也是这么教育她们姐妹，为什么就会变成今天这样呢？
她深吸一口气，抑制住了眼泪，附身看向李文菲。
两人对视了一阵，李文菲原本涣散的眼神慢慢的有了神采，还夹杂着疑惑，似乎正在努力分辨对面的人到底是谁。
“电瓶车，你怎么会知道电瓶车？”
李文菲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
肖美蔷看不出她的眼神里藏着的东西，下定决心问了出来。
“为了人类是什么意思？”
李文菲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呆滞的神情也微微一顿，瞪大了双眼。
“为了……人类……”
她的身体开始剧烈的抖动，肖美蔷按住她的肩膀。
“说啊，为了人类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文菲的脸上露出了绝望的神情，心跳加速，因为激动她的眼睛变得通红，手也在紧紧抓着肖美蔷受伤的手腕。
肖美蔷只觉得手腕处一阵断裂的疼痛，但更让她感到痛苦的是李文菲接下来的话。
“为了……人……类……不……忘……初……心……永……不……背叛！”
说完这句话，李文菲像是缺氧一样大口的喘气，肺部发出了嘶哑的声音，额头上的青筋爆出，汗水滴落了下来，浑身痉挛；她痛苦的看着肖美蔷，仿佛正在经受酷刑。
陈凌凌再也看不下去，想要分开她们两人，但是李文菲牢牢的扣住了肖美蔷的手腕，血迹从纱布下慢慢的渗了出来。
陈凌凌没有办法，只好一边用毛巾给李文菲擦汗，一边让护士快来。
护士冲了进来，扳开了李文菲的手，让肖美蔷出去；但李文菲还有话要说，她又飞快的抓住了肖美蔷的衣服。
她似乎从未如此清醒过，也没有如此努力同身体反应抗争过，只想把最后的话告诉肖美蔷。
“……宣誓人……李文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