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冬咖啡馆，下午三点。
肖美蔷准时到达，推开门，立刻就被咖啡香气和温暖包围了；真好，如果没有这些糟心的案子，她真想整个下午都待在这里。
开关门时，门口的风铃会发出轻微的叮当声，让人心情愉悦。
有的顾客会习惯性的抬头看一眼，然后很快就低下头干自己的事，只有一个人会一直盯着她看。
这个人就是“Z”，周灿。
这次周灿没有刻意的伪装自己，而是很坦然的以平常的样子出现，她看着肖美蔷，一双明亮的眼睛里有希望、有倔强还有忐忑。
肖美蔷在对面坐下，看着这个青涩带着冲劲的小女孩，坦白的说Z是周灿这个事实， 她一点也不意外。
根据王山所说的两人见面的经过，Z具有很强的反侦查意识，肖美蔷当时就把Z的身份范围缩小了；关心周驰案，除了相关人员就是亲友，让王山监视，却又没有伤害黄超的企图，这个人心里并不认定黄超是凶手，但又需要确凿的证据，这样范围就更小了。
还有在黄超家里，摆放着一张周驰过生日的合影，里面有黄超和周灿，背景就是在冬冬咖啡馆；还有“Z”是周拼音的首字母，这个是肖美蔷猜的，恰好对了。
只是周灿见到她来一点也不慌张，倒是让她有点惊讶。
肖美蔷开门见山。
“说说吧，为什么要监视我？”
肖美蔷不笑的时候会很严肃，眼神有力而具有威慑力，压迫感十足，没有人能在这种眼神下还能有所隐瞒。
周灿虽然也是警察，但到底还是个菜鸟，鼓足勇气对峙了一会，终究败下阵来。
“因为17号早上……发现的那具女尸……和你长得一模一样……我是第一个发现那具女尸的人，那天你没有去现场。”
这个理由，和肖美蔷猜测的一样。
周灿在入职前就知道肖美蔷，12月17日发现B肖美薇尸体时，她非常惊讶，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封锁现场，及时报警。
之后又私自调查了肖美蔷，知道她有个双胞胎妹妹死于20年前，紧接着B肖美薇案被调到上级部门，肖美蔷病假，让她开始怀疑是否真的会有两个肖美薇，一个死于20年前，一个死于现在。
如果有两个肖美薇，那么也不是不可能有两个黄超。
周驰失踪案里，黄超坚决否认当晚的司机是他，又有一些细节间接证明黄超的无辜，还有侦探王山盯了三个月，丝毫没有任何异常，让她怀疑真的有两个黄超。
她知道，直接去问肖美蔷一定问不出什么，不如让肖美蔷来问自己；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肖美蔷的确在暗地里调查周驰案的基础上。
她也知道，王山业务能力不错，但让王山一开始就知道她是谁，绝对不会替她保密；想要肖美蔷有兴趣来找自己，就要神秘一点。
现在肖美蔷来找她，足以证明了她的猜测，如果有两起或者以上的同类案件发生，总会找到规律，然后破案。
肖美蔷有些头疼，没有想到会突然出现周灿这个变数，今天来这里本是想劝退周灿，现在看来有些棘手。
想想第一次回到12月17日，提前去了B肖美薇案的现场，周灿还没有走，同她交谈时的神情，当时以为是紧张，现在想想应该是怀疑。
平心而论，她还挺喜欢周灿，如果不是案件特殊，她会和周灿组队。
可现在不行，除了保密，她不能把更多的人牵扯进来。
周灿看她不说话，以为她生气了，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
“肖队，我想加入调查。”
肖美蔷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你要调查周驰案，回避条例不用我告诉你了吧？”
周灿一点也不慌，她是有备而来。
“你不也没有回避吗？如果你不愿意，我就会一直跟着你。”
肖美蔷冷笑。
“一个警察雇私家侦探监视跟踪另外一个警察？你不想当警察了是不是？”
周灿垂下眼睛。
“我能自己查，而且我一定能查到。”
她抬起眼睛看着肖美蔷。
“我有证据，我知道有第二个黄超。”
肖美蔷笑了，第二轮请君入瓮，她不会上当。
周灿拿出手机，打开一个视频，很短，只有5秒；视频里是一个男人的身影从车前一晃而过，戴着帽子和口罩，路过车之后又转回来，拉下口罩看了车一眼，又转身离去。
很自然的动作，不知情的人会认为是看车，知情人会明白这是炫耀，哪怕只有一秒的时间。
时间是7月11号，凌晨2点，这个人是黄超，准确的说是B黄超。
看到周驰失踪前的监控之后，周灿对黄超有怀疑，但她了解黄超的性格和为人，也不相信这件事会是黄超所为，可监控里又确实是黄超。
她解释不清楚，只能在许可范围内的做一些调查；或是出于某种直觉，或是天生的敏锐，她拷贝了黄超小区前后门停留车辆的行车记录仪录像，一个个看过去的时候，发现了这5秒。
可惜，这个视频在当时除了证明黄超走过这个路口之外，并不能证明这是第二个黄超，但现在不一样了。
周灿收起手机。
“用这个换一个调查的机会，可以吧？”
她看着肖美蔷，眼神里有对肖美蔷的敬畏，同时也有勇气，就像是刚刚离巢的雏鸟，面对高山大海会心生恐惧，却不甘示弱。
“如果为了我的安全，大可不必；我知道谁伤害了我亲人却无能为力，又有什么理由去保护他人的生命和财产。我能查到第二个黄超，就能查到谁制造出来的第二个黄超。”
肖美蔷皱了皱眉，有一瞬间她有些动心，周灿的确很不错，直接、生猛、锋利，是她喜欢的类型；如果这次能够活下来，她一定会把周灿调入刑警队，好好培养，只要能在工作中得到足够的锻炼，周灿将来一定会是个非常优秀的刑警，但现在不行。
调查平行空间的事是为了人类，保护周灿同样也是。
既然如此，肖美蔷越发确定不能让周灿介入，她还年轻，还有很多机会历练，没有必要让她一开始就深入到无法预知的危险中；可周灿的又是不会妥协的性格，放任的话，又会让她和整件事都变的更加危险。
只能先把她稳住，看看邓局和老文那边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