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冬冬咖啡馆，肖美蔷就给邓局的诺基亚打了电话，说明情况，想要让周灿离开一段时间。
邓局想了想，省里正好要办一个学习班，为期一个月，时间不长，不过没关系，省里学习完了就去外省学习。
肖美蔷觉得这个办法不错，可不一定对周灿有用。
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准备去晨练；姚超有去晨练的习惯，她想要借机接近；
如果姚超真的是从B世界来，那么对她的接近会有本能的防备和抵抗。
看了下时间，6点45分，准时下楼。
刚下楼，就看见姚超的身影从前方跑过，身材偏瘦，从姿势看应该是长期锻炼的人。
肖美蔷迈开步子追赶，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小区门，她刚要加速，就看到了从角落里走出来的周灿，一双眼睛漆黑又明亮，两颊和鼻头都冻红了，像一只可怜兮兮的流浪狗。
“肖队……”
肖美蔷看了看前方专心跑步的姚超，迅速把周灿拉倒一旁。
“你来这干什么？”
“想要个机会。”
肖美蔷看着她执拗的脸，心情复杂，看来邓局的学习计划还没有通知到她，今天的计划只能临时取消，不能让她发现姚超又节外生枝。
“你懂不懂组织纪律性？你以为查案办案很简单，你是有些小聪明，但还不够，你要学的地方多着呢……警察办案讲究证据，你昨天的那些能当证据吗？”
周灿没有说话，她当然知道不能。
肖美蔷拍了拍她的肩膀，朝姚超的反方向跑去，周灿没有犹豫，也转头跟上了。
她们跑的地方是逆风，风不大，但是吹得脸疼，呼吸都有种疼感。
周灿一边跟着她跑一边开始为自己争取机会。
“我知道那些只是猜想，但我不认为我猜错了，我只是想找到周驰……如果只是按照平常失踪案来调查，周驰……”
肖美蔷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周灿接着往下说，她和周驰是堂兄妹，相差三岁，两人一起长大，感情很好，比很多亲姐妹的感情还要好。
周驰比她先上大学，学的环保专业，再知道环保过程中会遇到很多困难，有些还避免不了的暴力威胁的时候，周灿决定考警校，毕业后成为警察。
“肖队，20年前你还小，无能为力，可我现在已经24岁，我想保护我的家人，我有错吗？”
肖美蔷心中忽然“腾”的升起一股怒火，抓住周灿的手腕，猛地把她往上墙上一推，抓住了她的衣领。
她要比周灿高一点点，此刻有些居高临下的看着周灿；周灿有一瞬间的慌乱，很快冷静下来，抬眼看着她。
两人都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自己，一个压抑愤怒，一个倔强不屈。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不要再故意激怒我……你说的那些我根本听不懂，也不重要，想要调查办案，先成为刑警吧。”
肖美蔷松开周灿的衣领，转身离开。
周灿看着她的背影，大声喊道。
“是我错了，我以为你能理解我，能理解我的心情，能感同身受！”
肖美蔷没有说话，只是越跑越快，她当然能理解，就是因为能理解，才不想让周灿参与。
心情不好，影响锻炼，渐渐的由跑变成了走，最后拦下车去了疗养院。
到了疗养院，李文菲已经洗漱完毕，正在等待早餐。
之前的肖美蔷都是半个月或者一个月探望一次，忙起来就不好说了。
即便去了，也是和医生交流的多，问下李文菲最近的情况，然后再去看一看李文菲，沉默半个小时，整个流程就结束了。
各种费用都是直接从肖美蔷的卡上划走，护工这么多年也算是老熟人了，她不怎么说话，但礼数周到，红包大方，不用担心李文菲会照顾不周或者被虐待。
总之，就是没有任何见面的想法，李文菲也应该如此。
现在不同了，从B世界回来的这几天，不知道是连续被爆头的经历导致，还是想要从李文菲这里得到信息的目的，总之她不但来的勤，时间还长了，很有耐心，想着法子让沉默的李文菲说话，这和第一次的情况完全不一样，李文菲似乎根本就不知道“Q073”，也没有再把她认成肖美薇。
当然，也没有认出她是肖美蔷。
肖美蔷也没指望李文菲能想起还有她这个女儿，她只是想找个地方待着，安静的、安全的，不被打扰的待着，有时候和李文菲有眼神接触，偶尔还能感受到母女间的温情。
没人会拒绝这种温情，肖美蔷也是。
今天有些不同，往常李文菲对她到来，总是像古井一样平静无波，此刻听到开门声，居然回头看了看她。
“你来了。”
肖美蔷微微一愣，点了下头。
“来了。”
她走过去，蹲在李文菲面前，握住了李文菲的双手。
李文菲没有拒绝，也没有任何动作，又恢复到往日的冷淡，静静的看着窗外。
肖美蔷有些难过，她保持着这个姿势，对着李文菲低声说出自己的压力和心情，她慢慢的讲，李文菲似听非听，只是看着窗外。
“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要完成，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回来，要对任何人保密，为了人类……”
李文菲的手忽然动了一下，干枯的手指紧紧的抓住了肖美蔷的手，用了很大的劲，手背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为了人类……”
她黯淡的眼睛里忽然有了光，轻声重复了这句话。
肖美蔷有些惊讶，忍住手上的疼，轻声安抚。
“是的，为了人类。”
李文菲似乎在努力回想什么，一边非常费劲又焦急的向外吐字，一边紧抓着肖美蔷的手。
“为……了……人……类……”
她突然开始抽搐，瞳孔放大，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肖美蔷站起身，一边把她抱进怀里，想要安抚她，一边焦急的呼唤护士。
护士冲进来，看到这个场景，立刻给李文菲吃了药，又把她抬到床上放平，过了几分钟，她又安静了，但也预示着很快要昏睡过去。
在昏睡前，她看着肖美蔷，不停的重复。
“电瓶车……电瓶车……”
护士看着肖美蔷的眼神很是复杂，亲属经常来探望有利于病人的心情，但肖美蔷来很容易就让病人激动，反而不利。
肖美蔷脑子有些乱，她不知道李文菲为什么会对“为了人类”这四个字异常敏感，更不知道为什么会提起电瓶车。
李文菲每次说的话不是胡说八道，这次又在预示什么呢？
肖美蔷皱着眉头，正在伤神，邓局的电话又来了。
周灿不能去参加学习，昨天她刚请了病假，周驰的父亲病危，也就只能再支撑一两天，她作为亲属要去帮忙照顾。
“还有一件事……”邓局的声音有些疲惫“余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