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在阵法结界中看热闹，可看着看着就发现不对劲了。
这剑窟开始震颤，石块接连不断地下坠。
脚下的土地开始分裂。
这种变化并不是受到止戈剑和那高大人形之间的打斗造成了。
而是底下还埋藏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在秦昭想着召回止戈剑快速离开去救晏无双和章谷的时刻。
无数把灵剑突兀地从地底、石壁中钻了出来。
这些剑无不是锈迹斑斑、残破不堪的，断剑比比皆是。
“让你看看我这千年都在做什么，你该死去了！”
高大的人形一边和止戈剑战斗，一边大放厥词。
那些灵剑便是被它召唤而出的。
只是即便这些剑破土而出，脚下的土地也没有恢复平静。
秦昭点燃了引息符，一道道剑意随着引息符离开。
晏无双和章谷都是和她一起出任务的，别的时候管不着，任务完成前，都得活着。
秦昭分出了一半是神识离开身体，眼前她也不能不管。
神器嘛，她不想放手，下次再到手一件神器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去了。
“解除契约，我可以让你离开，这是我和它之间的争斗。”
那高大的人形还给秦昭搞上威胁了。
“不好意思，无论是你还是它，都该是我的东西。”
秦昭也朗声回应。
无数的剑还在聚集，难怪这地方叫剑窟呢。
大概是有人发现的时候就看清楚了这里埋藏着多少灵剑。
秦昭没想到的是，不止有残破的剑，之前悬在深渊崖壁上的剑棺也被召唤过来了。
只是里面的不再是一只只黑长的虫子。
而是一柄柄古老的灵剑，开馆之时，一股股剑气带着古朴的气息。
秦昭用止戈剑久了，能知道哪些不是神器。
但是应该也算是名剑，否则不可能自身携带这样强大的气势。
随着高人人形的动作，这些剑汇聚一处，形成一道剑流。
无数庞杂的剑意被包容，接着冲出一道诡异的剑意。
灰色的剑气如龙如凤，似正似邪，对上止戈剑的浩然正气，一个对冲。
气浪震荡山谷，那些被这些残剑凿出来的窟窿，给山体带来了大麻烦。
剑气所过之处，山峦崩塌。
身处深渊之中的秦昭，看着缓缓倒塌的山峦，真有种天塌了的错觉。
只是这还没完，一个对冲带来的震动还没有消散，反而在不断增强。
因为剑气之后，就是针尖对麦芒。
止戈剑的剑锋和数以万计的残剑糅成的巨剑对上了。
那高大人形也骤然倒地。
肉眼可见的赤红色在消退，一道道剑意像是群峰一样涌入到那只有形没有体的巨剑之中。
倒地的高大人形自然就是修炼成精，吃了凤凰死尸的黑色长虫。
只是这次那黑白变色同时留在了身上，依旧一如既往的不伦不类。
暴躁起身之后被猛烈的剑意冲击压得喘不过气来。
秦昭也为此时此刻激动，悟道不就在此刻了吗？
可惜的是，这么多剑带来的震撼，秦昭没从那些剑意中悟出什么。
只得放弃，一抬手，鞭子甩出，将巨大人形拖到了身前。
一来因为秦昭是它们的主人，二来是因为阵法结界和龙鳞，秦昭才没受这灾。
在无数尘土石块砸落之后，接着就是一大片一大片的土石砸下来。
秦昭只得带着黑虫在空中穿行，找落脚点，若是太大块的土石，秦昭还能借对方高大的身体挡一挡。
周围几处山峦倒塌，倒是让天光射入这一方空间，空气中灰尘弥漫。
可灵气冲击依旧没有停止，不少残剑被埋在了地下。
止戈剑也一样，只不过它只是暂时不动而已，双方死倔，僵持着。
秦昭用鞭子把黑虫绑了，在云归空间里翻翻找找。
不久后找到了能现出原形的草药，秦昭揉一揉，将灵药汁水滴落到了高大人形身上。
接着就是这人形在疯狂扭曲，痛苦的模样。
秦昭心道，没苦硬吃，早现出原形哪用遭这份罪啊。
过了一刻钟作用，秦昭眼前的高大人形猛地变成了如同巨蟒一般大小的样子。
那黑漆漆的样子，看着令人作呕，蛇不像蛇，像是放大了无数倍的水蛭。
身体如同蛇一样环着秦昭盘起来，绕了好几圈。
秦昭按捺住想杀了它的冲动，问道：“凤凰骨在哪？”
黑虫即使现出原形也十分痛苦，抗拒道：“在你身上，你问我干什么。”
秦昭以为对方现出原形，之前维持高大形象的那些骨头多少能剩下些。
谁知道像是被虫蛀了一般，一节节骨头落到地上嘎嘣脆，多踩上几脚用灵力也凭不起来了。
“我问的是在我什么身上什么地方？”
黑虫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那竖瞳正经起来对着人还挺吓人的。
头部虽然和蛇头不一样，但中心处确有一道白点，很是特别。
不过凤凰虫卵能修炼到这个地步也足够特别。
和一个强大的神兽种族生来就是死对头也不容易啊。
秦昭觉得眼前这只说不准还是它们虫卵一族的骄傲，毕竟别的活不了这么久。
可能还没开始祸害凤凰蛋就被其他凤凰弄死了。
“你竟然不知道？”
“呵呵……笑话，最大的笑话，那群死东西宁愿把东西给一个傻子也不愿留给我！”
秦昭：……
你才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
“说吧，在哪里？”秦昭还有问题要问暂且不追究这问题，等问完了，没用了再报复回去。
“还有，有什么特别之处？”
凤凰神羽和凤凰真炎都出来了，小白还是不给，那只能说是这凤凰骨有格外特别的地方了。
不然一只凤凰那么多骨头，随便给她一块也好啊。
反正秦昭也分辨不出来每块凤凰骨的好坏。
小白连一块也不愿意拿出来敷衍她，可见这东西多么的重要了。
秦昭的七绝环在手腕上疯狂摇晃起来。
膈得秦昭手疼，小白这是急了。
“告诉你我有什么好处？”
黑虫不想就这么死了，它觉得这个女人是可以谈判的。
它用尽办法苟活了这么多年，可不是为了死在剑窟里的。
“你想要什么好处。”秦昭的眼眸眯起。
最烦别人向她提条件，最烦别人不答应她提的条件了。
来了剑窟这一天天就很烦。
“我可以为你效力，我只要你养我。”
“咳咳咳……”秦昭被这话呛到了。
她不需要这么丑的东西给她效力。
而且这是提条件吗？怎么感觉怪怪的。
“我不需要，你可以提别的。”
“我只想继续活下去，你不养我的话，凤凰真炎给我，找到的凤凰骨也得分我一半。”
“好啊，我答应你。”秦昭脸上还笑着，目光却极其冷淡。
黑虫没想到秦昭这么好说话，想想这也是能控制神器的修士啊。
应该不至于反悔吧？
为了这个承诺能落实，黑虫补充道：“不行，你还得对着天地立下誓言。”
秦昭忍无可忍，鞭子一甩，“我给你脸了是吧。”
一个个的就知道威胁她。
秦昭的暴脾气彻底爆发，数个阵盘丢出，隔绝了止戈剑之间的打斗余波，顺便把眼前的东西关在里面。
秦昭自己则是握着黑龙鞭，一鞭子一鞭子的落下。
这黑虫里里外外都黑得透亮，只有那双眼睛和一个白点比较奇异。
秦昭几鞭子下去，一道道鞭痕中涌现出黑色鎏金的血。
黑血之中鎏金的色彩瞬间吸引了秦昭的注意力，秦昭试着用金灵力接触这东西。
没想到居然真的可以化成浓郁的灵气，进入体内。
“不错不错，此行总算不全是糟心事了。”秦昭脸上终于浮现出真诚的笑容。
不过这笑容中也带着点恶劣。
“说不说，不说我就一鞭一鞭子抽下去，直到你说为止。”
“你要是说了，我就让你死得痛快些。”
在秦昭的灵力接触血液之后，黑虫感知到生命力的流失更快了。
但是它是不可能屈服的，它就是为了活，不择手段吃了那么多凤凰才走到今日。
怎么可能因为这样的威胁说实话？
怎么选都是死，那还不如什么都不说呢！
“卑贱的人族，你打死我吧，我绝不可能告诉你！”
秦昭收敛笑容，将被风吹乱的碎发别回耳后，带着一种惊奇的目光看着黑虫。
“很好，你很有种，希望你不要后悔现在的决定。”
秦昭活动了下手腕，方才不过是开胃菜，秦昭几鞭子看着皮开肉绽的，其实没用什么灵力和力气。
“该死的人族！”
黑虫继续咒骂，可惜下一秒就只剩下惨嚎了。
黑龙鞭是用龙脉化形做成的，那化形出来的幼龙也是用鳞片的。
不过比起真的的龙鳞什么都不是，但此时此刻够用了。
鳞片随着秦昭的一道灵力显露出来，一片片重叠的细小鳞片立了起来。
像是鞭子上长出了密密麻麻的倒刺，可想而知这些倒刺鞭打进入肉里是一种怎么的酸爽体验。
秦昭对不知好歹的东西、不顺从她心意的东西，一向不会手下留情。
在一声声惨叫中，秦昭的鞭子一下下落下，眼前是真正的血沫横飞。
而秦昭的另一只手，手指翻动间，一道金色的细流在缓缓进入体内。
秦昭还有功夫时不时摇晃摇晃七绝环。
里面的小白也不知道能不能染成小红、小黑之类的。
她很期待小白日后的妥协。
而刚刚被秦昭的神识刨出来的晏无双和章谷，远远目睹了秦昭施展暴行的一幕。
不由汗毛倒竖，她们应该没有惹到秦昭吧？
之前看秦昭杀妖族那狠厉模样，她们就心惊胆颤了。
更别说看到秦昭单方面的施虐了。
那种高高在上的天骄走进现实里变成一个恶鬼的冲击，她们久久难以消化。
秦昭当然知道她们出来了。
自己的神识，感知自然是最强烈的，确认两人身边没有危险之后，秦昭就把神识全收了回来。
这下晏无双和章谷也不能装作不知道了，缓缓向秦昭走去。
令秦昭的意外的是，这两人居然完成了任务。
“秦昭，我们拿到了《焚天剑诀》，只是还少了一页。”
秦昭把自己所得拿出，金色的符文流动着滚入那残卷之中。
不偏不倚落在少了的那一页上。
晏无双和章谷两人这才放心下来，只是环顾一圈之后，不见李怀阳，就有些急了。
“秦昭，李兄他……”
秦昭转了转手腕，被问起才想到自己徒弟还被她收在空间里呢。
“还活着，你们去附近找找吧。”
秦昭还要把人放出来，还要逼问凤凰骨的踪迹，她们两人在这里不太好。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章谷说了两遍，很是心有余悸。
突如其来的剑窟崩毁，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看秦昭的动作，想来罪魁祸首就是这里的这条……蛇？
两人也不太能辨认出这是个什么妖。
毕竟凤凰虫卵什么的，还是太小众了，只怕九州大陆都没几个知道有这种东西存在的修士。
两人分散寻找，他们在洞窟崩毁之后也感知到了他们周围还有别的修士。
很多人都被埋在了地下。
那些洞窟里还未曾消磨完的灵力流、剑气、剑意，更有甚者还有亡灵、残魂。
洞窟骤然崩毁，这里成为一片废墟，那些东西也自由了。
她们没能在第一时间逃出来就是因为那些东西阻拦。
再者就是，她们也没想到还能遇到之前那个没眼色的女修。
只是秦昭用神识救出她们的时候，那女修直接被忽略，这会儿只怕早就魂飞魄散了。
想到这些，两人更加着急，很快就消失在了肉眼可见的范围了。
秦昭这才把李怀阳放出来，说让他自己成长、历练。
真出事了秦昭又不乐意了。
好在经过灵泉泡洗，身上的重伤也能缓解些了，神魂也安稳下来了。
黑虫的惨叫声仍然在继续，秦昭也没想到它这么能撑。
此时的黑虫却在懊悔，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才那两人和秦昭不是一伙的。
至少不如眼前昏迷的这个人亲密。
早知道是要支开她们，黑虫早就在她们在的时候就说出了凤凰骨的存在了。
到时候看她们之间相争，兵戎相向。
它要继续等下一次机会，只要告诉更多的人秦昭手里有凤凰骨，那些修士一定会蜂拥而上的。
它要这里的人族修士替它向秦昭报仇！
想法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秦昭像是能察觉到它的心思一般，马上从储物袋中掏出一个阵盘。
阵盘被激发之后，黑虫很快发现自己的说话声只会让秦昭一个人听得到，黑虫快郁闷死了。
秦昭又打了几十鞭子，觉得无趣。
秦昭收回鞭子，黑虫还以为秦昭放弃了。
不想下一秒秦昭的神识剑意就冲入了它脑海之中。
“我都忘记了，不说没关系啊，你又不是灵体，我可以搜魂啊。”
“啊啊啊……不要……住手！住手！”
秦昭此时已经没功夫听她废话了。
“我说我说，求求你了……我什么都说！”
此时秦昭只觉得聒噪，搜魂也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读取记忆嘛，她不是人工智能，无法数据传输，提取出她所需要的内容。
只能在驳杂的记忆不断地消耗神识。
这个过程和之前得到回魂草的记忆的过程还不一样，回魂草那是秦昭在其彻底消亡前抓取的记忆。
眼前这东西嘛，身上的血还有用处呢，还不至于让它马上死。
黑虫吱哇乱叫着，这一次的痛苦不仅是肉体上的，也是灵魂上的。
可怜小黑虫一族唯一的人生课题就是搞定凤凰和活下来。
其他种族有的传承记忆它们就是没有，凤凰一族也不可能好心告诉它们。
哪里知道人族修士还有这样惨绝人寰的手段啊。
秦昭要黑虫活着，可下手却是毫无轻重的，霸道的神识撕扯着记忆，在其识海中作威作福。
活肯定是能活的，至于还能不能有清楚的意识，秦昭就不在乎了。
许久之后，秦昭才从那些琐碎的记忆中找到了关于凤凰骨的消息。
同时也印证了小白和止戈之前多说的内容。
只是这凤凰虫卵出生地的记忆却是没有的。
黑虫的记忆是从这片大陆开始的。
但秦昭有些不信，既然世代生存在此，又是怎么知道通往其他大陆的办法的。
传承记忆？
还是修为达到某一境界之后的天地恩泽？
思来想去，两个理由秦昭都信不过，她觉得是有人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刻意抹除了黑虫的一部分记忆。
不过这暂时不重要，知道了凤凰骨在什么地方之后，秦昭立即返回了空间。
顺着灵泉水流而上，一直走到尽头，这里悟道果香浓郁，果实累累。
秦昭的土系灵力从掌心冒出，一出手便刨了一株悟道树，一直往下挖。
很快一个数尺宽的洞口就出现了。
悟道果树之后就是一片迷蒙虚幻，秦昭原以为空间就是这么大，那些就是边界了。
不曾想小白也藏得很深，秦昭从这里往下挖，果然看到了一枚凤凰神羽。
和秦昭从秘境中所得的有些不同，这根五色羽毛上多了一份流转其上的灵韵。
“要知道这里有，当初抢个什么劲儿啊。”
秦昭随口埋怨一句，主要是玄天秘境里拿出来的东西，真正帮到她的没几样，倒是给她找了不少麻烦。
那枚玉玺，秦昭至今不知道有什么用处。
凤凰真炎，听上去还挺唬人，什么天地间第一只凤凰的……
但实际上呢，不过火精的加强版而已，而且就这点真炎，够干点啥的。
太小气了。
也就那龙鳞能当个护盾用用。
拿着这根五色羽毛，秦昭按照黑虫的记忆，用这羽毛在迷蒙白雾上画出了凤凰一族独有的传讯记号。
秦昭手腕上的七绝环开始疯了一般摇晃起来。
空间之内还真有些不稳定，但也就只能这样了，小白再挣扎也不能阻止秦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