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呦温暖地冲他笑笑:“那再见啦楚先生。”
楚辞看着眼前小姑娘娇娇软软,忍不住捏了捏小姑娘的的脸:“我走就这么高兴?”手感是出乎意料的好。
林呦笑着没再说话,看着楚辞出了门。她弯腰提桶进去的时候,看见了那束花。
她将花拿进房间,找了个小小的花瓶插好,放在了书桌上,满室花香。
林呦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就像太阳终将升起。
她看了眼手机,估摸着陈怡知这个时候没在上课,给她打了个电话过去。
“知知?”
“林呦!总算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哼!”陈怡知正打算去学校小超市再买点零食,中午没吃饱。
“对不起啊知知。”林呦抱歉开口。
“没事,我跟你说,班长老向我打听你的事,你请假比谁都关心,我觉得,百分之九十九,他是喜欢你。”陈怡知拿了两个面包一盒牛奶结账。
林呦听了一愣,随即解释:“不是的,就是班长人好。”
陈怡知也是随口一提,她撕开包装袋,咬了一口面包:“你什么时候来上课啊?我一个人好无聊。”
“明天就来了。”
“行,我明天给你带早餐,我妈包了饺子,老想着你。”陈怡知嘴里还嚼着面包,含糊不清说。
“帮我谢谢阿姨。”林呦很羡慕陈怡知有个美好的家庭。
两人又说了一会,直到陈怡知要上课了,才把电话挂断。
今天太阳特别好,林呦将家里的被套都拆下来扔洗衣机里洗,被褥则抱得去了院子里晒。
林呦在厕所,撩起衣服对着镜子照了照,背上的伤痕纵横交错,颜色吓人。她不由得皱紧了眉,自己将药抹不到背上。
她努力尝试了之后,发现够不到,就干脆算了,反正时间久了就会好。
楚辞开车直接去的市医院,直奔精神科,找陈川平。他礼貌敲了敲门,里面的人说了“请进”,楚辞才推门进去。
陈川平刚结束一场问诊,情绪有些疲惫,他看到来人,微微眯眼,开口:“是你啊。”
他记得面前这个人,那天抱着林呦从电梯里离开。不过,面前这人的样貌气质,谁见了一眼都不会忘的。
“您好,陈医生。”楚辞在旁边的椅子坐下,说出了此行的目的:“我是来了解林呦的状况的。”
陈川平了然点头,笑了笑,脸上的皱纹堆叠在一起,乐呵呵问道:“您是小林什么人啊?我们这不透露病人消息的。”
楚辞想起林呦的的笑,淡淡开口:“我会是她以后的爱人,结婚证上的配偶。”
陈川平笑的更深了,满意的点点头,那天在电梯里,他就看出两人的关系不一般,林呦对他很依赖。
“怎么称呼?”
“楚辞。”
陈川平觉得这名字耳熟,好像在哪听过,一时没想起来。
他起身去后面柜子里拿出一本病历本,递给楚:“这是小林在我这诊断的记录,翻翻看吧。”
楚辞接过,一页页看着,越看到后面眉目皱的越紧。
小姑娘现在也才二十,从懂事起,就几乎一大半时间,便是在接受治疗。
陈川平用一次性杯子装了杯温水放在楚辞面前,看着他皱紧的眉目,慢悠悠开口:“小伙子,我劝你啊,还是不要喜欢小林。”
楚辞听了手指攥紧了手上的纸,低声问着:“为什么?”
“我见的多了,”陈川平脸上略带嘲讽:“根本长久不了的。你不知道抑郁症有多可怕,那是无休止的情绪崩溃,简直是个沼泽。”
“我也见过男的或者女的陪着自己的恋人来治疗,可是时间久了就受不了,离开对方。”
“走的那个人一身轻松,可对于抑郁患者来说,那就是再次被抛弃,世界崩塌。”
“小林是个好女孩,太招人心疼了,我不希望她也这样。”
楚辞胸腔起伏,忍不住从口袋摸出烟盒,却没有点燃。他没忘记,这是医院。
陈川平说:“小伙子,你不了解吧?一是他们大多数会反复发作,二是重度的会有严重自杀倾向,可能上一秒还在跟你笑着,下一秒就拿起眼前的水果刀猛地割腕。他们不会想活着,甚至于觉得活着是痛苦。”
“小林就是个例子,她手上得缝了个二十来针吧。她曾经住院期间偷藏药,想吞药自杀,后面被强行送的去洗胃,她拿铁皮牙膏磨利来割腕,他们为了死去,想各种各样的办法。”
“他们还会影响身边的人,传递负面情绪,他们想伸手抓住什么被救,却会把人往深渊里拽。”
“这是至亲的人,甚至于父母都接受不了的。”
陈川平说的口干舌燥,拧开保温杯喝了口茶水。
他看着面前垂着眸眼圈泛红的楚辞,又慢慢开口:“看你的样子也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就不要去招惹小林了,过好你自己的人生。”
“小林真的很好,可是与如此干净的外表不同,她的精神世界中掩埋着旧伤。”
楚辞听完,发着抖,艰难开口:“可我不会离开她,有什么办法吗?”
陈川平叹了口气,这种不会离开的话他听得太多了。
“没有什么办法,吃药,遏制自杀,因为根本不知道诱因是什么。”
“我劝你趁早放手。”
楚辞听完没有再说话,让他放弃是不可能的,就像当年的楚兖邑死也不肯与温希言分离。
楚家人骨子里是冷漠固执,血液里是深情。
两人又聊了一些关于林呦的事情,两个小时过去,楚辞才离开医院大楼。
走出大楼阳光灿烂,楚辞却觉得发冷,他太心疼那个总是说没事的小姑娘了。
春日长风,楚辞在这一年春天知道林呦的过去。
林呦休息了两天,觉得自己肩能抗桶装水一口气上八楼,于是第二天就去了上课,最后一个学期,她怕落下课程。
今天是专业课,林呦带上课本早早的就来到了教室,坐在自己常坐的靠窗的位置。
窗外那棵树的花枝垂落下来,开着林呦叫不出名字的花,小小的一朵,嫩黄色的花瓣。
谢行宣进教室习惯性的往窗口边那个位置一望,意料之外的看到了林呦。
谢行宣走了过去,笑道:“你终于来了啊,两天都不见人,没什么事吧。”
林呦摇了摇头,温软开口:“没事。”风吹过,她干脆将头发扎了起来。
谢行宣看着面前女孩眉峰露笑,眼波流转,头发被挽起,露出白净修长的脖颈。
他忍不住脸红,结巴开口:“没、没事就好。”说完逃似的坐在了林呦后面。
林呦旁边有空位置,谢行宣没敢坐。
待老师都已经上了讲台在点名,陈怡知才偷偷摸摸从后门溜进来,怀里还揣着个饭盒。
陈怡知趁老师背过身在讲台写字,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将怀里一直揣着怕冷的饭盒给林呦:“拿着,快吃,我妈特意叫我带的。”
林呦怕老师发现,小心接过,却没有在课堂上吃:“等会吧,我不敢现在吃。”
陈怡知催促她道:“冷了就不好吃了,煎饺呢,可香了。”
林呦实在是不好拒绝,只好偷偷打开盒子,里面放了个折叠勺,快速的低头吃了个。
陈怡知见林呦两腮鼓鼓的,这才满意了,不枉她费心带过来,煎饺趁热的时候吃最香了。
她眼睛眯起笑嘻嘻小声开口:“好吃吧,我早上吃了二十个呢。”
林呦用手捂着嘴不敢开口讲话,只能点点头表示认同。
谢行宣坐在后面看见林呦圆圆的腮帮子,觉得这也太可爱了吧,跟个藏满松果的小仓鼠一样。
林呦好不容易咽下去,却再也不敢吃了,她感觉刚刚讲台上的老师都看了她好几眼,像是发现她课堂吃东西,却又碍于什么原因没说。
一节课上完,陈怡知趴在桌子上抱怨着:“累死了,我昨晚追剧看的凌晨才睡,又早起上课,现在困的不得了。”
林呦咬了咬唇,开口劝着:“知知,你还是别看那种电视剧了,我觉得,看多了会变笨的。”
陈怡知仰天长叹:“林呦,你怎么懂我的心呢?”
林呦被她这样逗笑了,拿出刚刚那个食盒打开。煎饺已经冷了,可她还是一个个都吃完了,一点儿也不剩,这是陈阿姨的心意。
谢行宣从小超市回来,放了两瓶牛奶在在桌子上,看着林呦,青涩开口:“林呦,这是给你的,陈怡知你也有。”
“这个好喝哎,班长你真好,下次继续!”陈怡知毫不客气的说着。
林呦扭过头,笑了笑:“谢谢啊。”
林呦生的好看,尤其是笑起来更甚,谢行宣根本招架不住这笑,抓了抓头发:“没事,喜欢就好。”
他想,林呦要什么都可以,只要他有。
林呦吃完饺子,嘴里油腻,拧开喝了一口,奶香味十足,好喝的眉眼都舒展开。
陈怡知看着后面谢行宣的脸红,觉得不太对劲,心里那个想法几乎百分之百确定了,她揶揄的看着他,喊了声:“班长。”
“怎么了?”谢行宣被这一喊觉得莫名其妙。
“你是不是喜欢我们家林呦啊?”
谢行宣被这一问问的说不出话,只涨红了脸看着陈怡知,又偷偷看向林呦,看她什么反应。
可后者正认真的补着前两天的笔记,压根没注意到他们两人说的什么。
谢行宣没来由的失落,他倒是希望林呦听到呢,这样他就可以顺势开口表白。
陈怡知见他这样,就清楚自己说的没错。可是喜欢有什么用,比得过楚辞?
啧啧,从此又多了个伤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