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不懂扈骄是什么意思,他也根本不想和我多说,恶狠狠地回头警告我不准跟着就离开了。
我又一次看向他的背影,莫名一种恐慌席卷全身,一道声音告诉我——跟着他拦住他,可我始终站在原地没有动。
6
秦观南说要带我玩遍芒城。
我问,“你不是要找道士把我除了吗?”
他说我现在魂留人间就是因为没享过福怨气太重,要让我享受人间极乐,再安详得去投胎。
我不知道他哪里来的歪理,就顺着秦少爷的心意,结果累得快昏过去。
怎么会带一个从来不玩游戏的女孩子打真人cs啊!
我打完累得蹲在马路边上走不动,他坐到我旁边的梯子上递过来一瓶水。
“你这也太菜了,比许若安还菜。”
我回击,“少爷,您是母胎solo吧?”
他惊慌失措,“你怎么知道?!”
因为根本没人能忍受这张嘴!
秦观南在催促我快点走了,可我浑身酸痛根本动不了。
我让他自己先走,我再在地上躺一会儿。
“我背你行了吧?”他蹲到我面前。
他的肩很宽背很挺,看着就很有安全感的样子。
我突然恍惚了一下,心脏停了一拍。
我皱眉按着左胸。
是你吗?
许若安。
“赶紧的!”他催促。
我趴了上去,但手不知道往哪里搁,全身绷的很紧不敢使劲。
他似乎也是,挽着我腿的手很僵硬。
总之,我们就以这么别扭的姿势继续前进着 。
我问:“我为什么会穿到许若安身上?”
我本来没想得到什么正经答案,却没想到秦观南说:“她在一周前去过羊城。”
“去旅游吗?”我问。
“不知道。”
秦观南似乎也有些迟疑。
“在你死的那天凌晨,她去了羊城。”
自从在芒城见到了扈骄,又从秦观南哪里得知许若安去过羊城。
我心里总有些不安,感觉还有许多我不知道的东西,可就是连不成一条线。
第二天刚下课我就被拦住。
“许若安小姐你好,您涉嫌一桩故意杀人肇事逃逸案,请跟配合我们调查。”
周围人对着我指指点点——
“我去,这么大阵仗,许若安犯什么事了?”
“听说是肇事逃逸…”
“我听说是故意杀人!”
“天呐…好恐怖……”
我茫然地被带上了车,赶紧给秦观南发了给消息。
我坐到警车上后,强撑着镇定问:“我不知道我有涉嫌什么命案,能告诉我死者是谁吗?”
副驾驶的女警官转头告知我——
“死者名叫许诺,二十一岁,于十五天前死亡。”
我不知道我当时什么表情,只是脑海中盘旋着大大的“荒谬”二字。
我…穿成了杀死自己的嫌疑人?
直到被带入审讯室时我还回不过神来——
其一,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意外死亡,没想到是被“故意杀害”。
其二,我对于谁是凶手毫无头绪。
其三,原身和我毫无联系为什么会被列为嫌疑人?在此之前我完全不认识许若安这么个人。
“许小姐,我们查到你在三月二十四日凌晨独自从芒城来到羊城,能解释一下原因吗?”年轻警官问。
7
三月二十四——也就是我死的那天。
我怎么知道许若安来羊城干什么……
“我不清楚……”我含糊道。
“不清楚?”警官眉头一挑。
“办点私事儿。”我赶忙道。
“听说许小姐当晚回去发了高烧,是看见了什么吗?”他没在追问,换了个问题。
见我不说话,警官扔给我一张照片,上面显示的是一个电话亭。
我更加茫然,因为这个电话亭就在筒子楼附近。
“现场确实血腥,我们可以理解,但不至于烧得连你自己报的警都给忘了吧。”
警官又扔给我一段视频,很模糊,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个身影慌慌张张跑到电话亭,传来微弱伴随着电子音有些失真的声音“是…对…车祸…警察叔叔…我看到了…地址…我不知道…许诺家…附近…”
视频里的人很慌张,大致的意思是,她看到了一场车祸的发生,肇事的车没有车牌号,她第一次来羊城不知道具体的地址,但又准确的说出了在许诺家附近。
而这个人——是许若安。
我惊讶的看向视频里穿着露背装和超短裤的少女,侧身时露出背上的一大块黑色纹身。
是许若安,是我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
她竟然在我死后见过我,她帮我报的警,她知道我的名字,甚至她深夜来到羊城极大可能是来找我。
可是…为什么?
她是市长千金,而我只是一个卑微打工人,我们之间的身份天差地别,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联系。
我迷惘地看向警官,期待他给我解答,结果警官问:“你和死者之间什么关系?”
我:……
我继续沉默。
“警方查到死者出事的地方正好位于监控死角且肇事车辆又正好无车牌,而你是唯一的目击者。”警官继续推进,“方便告诉我们现场的情况吗,比如你有看到凶手的样子吗?”
“我…忘记了,我都不太记得了。”我装作努力回想的样子。
“死者在生前买了大量保险。”
“我没有买过。”我下意识道。
警官理解成了另一种意思,“当然不能证明是你买的,为了骗保故意杀人一般嫌疑人锁定在亲属身上,而你与死者从表面看毫无关系。”
“所以,我能走了吗?”我立马道。
“在今天之前我们也以为案件的性质就是这样,嫌疑人锁定在死者的父母和弟弟身上,直到最近我们查到了些有趣的东西……”
他递给我两份出生档案,上面是“许诺”和“许若安”。
平铺直述:“我们查到,你与死者出生在羊城同一家医院,因为两家都姓许的关系,登记档案的人不小心登错了,你才是死者父母的直系血缘。”
“而你显然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你为了稳住自己市长千金的身份,那晚来到羊城有计划的杀了许诺,因为杀了人太害怕所以回去发起了高烧……”
我的手不停在两份档案上翻来翻去,像是被捏住了脖子,心脏剧烈跳动,汗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这里面的信息量太大.。
我才应该是许若安,许若安的真实身份是我?
那位漂亮温柔的方媛女士和绅士儒雅的首富市长其实是我的亲生父母。
我应该生来住在如天堂一般比公主还华丽的城堡,却因为阴差阳错,我在无尽的焦虑和恐慌中挣扎了二十一年。
我觉得今天这一天发生的事情都十分的荒唐。
显然许若安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所以她知道我的名字,所以她来羊城找我,正好碰到我被人谋杀,而她恰巧是唯一的目击证人。
又或者…这场蓄意谋杀就是她计划的呢?
可是不对,这说不通,如果真的是她计划了这一切她不可能出现在现场不可能匿名报警更不可能说出我的名字。
他在炸我!
我冷静下来分析。
“即使动机成立,我没有必要给她买了保险再杀人,无论是什么身份这钱都落不到我手里,更何况我不缺钱。”我找到核心论点辩驳。
“说不定是你为了迷惑别人做出的烟雾弹。”警官从始至终都游刃有余的套话。
“警察先生,以上都来自于你们的猜测,你们没有证据证明我是杀人凶手,所以…请找到证据再给我定罪吧。”
我起身离开审讯室,他们并没有阻拦。
8
秦观南送我回家,可我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一切,不知道怎么面对两位血缘上的亲生父母
他陪我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坐下。
“你要告诉他们吗?这是一场意外,他们或许也不知情。”
“不了,反正我都死了。他们一家人过的很幸福。”
我装作无所谓的荡着秋千。
“况且方媛女士看着没受过什么苦,万一她哭了怎么办?我最怕别人哭了。”
对,就是这样,做好思想准备的我正要起身,秦观南突然拉我躲到树荫下。
别墅的大门开了,方媛慌慌张张走了出来,却被拦住。
“你不要这么冲动!”
方媛哭得梨花带雨,手里紧紧捏着一封信。
“我就说她怎么一觉起来变了这么多,报应啊!许明杰,报应!这就是报应……”
“当年发现安安和我们血型对不上,我也找到了那个孩子,是你说担心安安接受不了,就说当做一切没有发生过,要是接过来放在一起养,那孩子也不至于……反正都是我们的女儿不如就这样算了。”
“就这样算了?她不是,我都没有见过她,她不是我的孩子,她是怪物,许明杰!你必须把安安给我找回来!”
“好好好……我去找人想办法!”
这棵树很大,他们一点都看不到我。
我在秋千上坐了很久,直到坐到手脚冰凉了。
秦观南不知什么时候捂住了我的耳朵,他在我耳边道:
“许诺……”
我这才无措地站了起来。
原来他们早就知道,原来我还被蒙在鼓里的时候,就已经被抛弃过无数次了。
我爸妈口中的我是“造孽”,这二位说我是“报应”,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这么罪大恶极。
吹了大半天风的后果就是感冒了。
方媛用埋怨的目光看着我,看我的眼神像是吸光她宝贝女儿精气的小妖精,将她宝贝女儿的身体败坏了。
那天过后,我们依旧相安无事的相处,维持着表面的和谐,方媛女士看见我手都在发抖,还笨拙地装着若无其事。
她还以为我不知道这“真假千金”戏码,想先把我稳住,许明杰已经在去请“高人”的路上。
我也乐得清净,不愁吃不愁穿住着大别墅,还能免费有佣人伺候。
她又来了,眼睛四处乱瞟,端着白瓷碗的手微微发抖 。
“安、安安身体不好,要每周喝中药才行。”
我看着精致的雕花白瓷碗里黑褐色的汤药也懒得为难她,端起来就一口喝完。
方媛像是想到什么回忆道:“安安最怕苦,我以前总要劝她好久她才肯喝,这么大了每次喝完还问我要糖。”
我看着她觉得好笑,问道:“您知道苦蒿吗?”
她不知人间疾苦地摇头。
我轻敲着瓷碗,像是奏乐一般,不紧不慢的回复:“那也是一种中药材,特别苦,我家里满山都是,我小时候也身体不好每天都在咳,家里没钱给我看病,我外婆没办法就只能给我熬苦蒿汁,我每天都喝,喝了整整两年,我也怕苦,所以每天向外婆要糖,外婆没钱,被我缠的只好去捅树上的蜂窝然后被马蜂扎到手躺了一个月,从此以后我就特别讨厌糖。”
我轻声凑到她耳边说:“方女士,你要想稳住我呢,就带着你那一坨狗屎的演技滚远点,别往我身边凑。”
方媛气得眼睛发红,跑一边儿哭去了。
9
我最近有思考怎么离开这里的问题。
如果我附着在这副身体的原因是因为我死得很冤,上天想让我看清真相的话,那找到凶手我就能离开?
“秦观南,找到许承吧,然后结束这一切。”
那天我被扈骄赶走之后又倒转回去找了苏眠眠。
许承确实不见了,在我死后的第二天。
苏眠眠也不知道他在哪儿,她说他们早就分手了,在许承用交女朋友这个借口找我要钱之前。
苏眠眠提到说他失踪之前欠了很多债,他被人骗去借了高利贷,还不起就跑路了。
其实凶手是谁,早就显而易见了,只是我一直不愿意相信。
要早点找到许承,我心里总是隐隐有些不安。
秦观南又来找了我好多次,他每一次见我必掉两滴眼泪。
“我们去芒城逛逛吧。”
“秦少爷,我让你去找许承,你别搞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行不行?”
我有些着急了。
秦观南已经泣不成声,我第一次见一个大男人哭成这幅样子,他抽泣说:“许诺,你逃吧,你的魂魄和许若安的身体太融合,要想完全剥离只有一个办法……”
我抬头望向他,从他嘴里听到了冰冷的两个字——“灭魂”
“你的亲生父母要让你再死一次。”
我有些无措,竟然也有些哽咽了,“可是找到凶手我自己离开不就行了,书上不都是这么写的么,有因肯定也有果啊…”
“可是许诺,找到凶手你就能离开许若安的身体只是你猜测的。”
警方调查许承时,顺藤摸瓜找到了诈骗团伙。
他们交代骗许承借了高利贷,他还不起所以找我借钱,可是还是不够,许承走投无路就听信这些骗子的话给我买了大量保险并伪装成意外事故撞死了我。
没想到正巧被许若安碰见。
并报了警,他怕事情败露逃走了。
可是许承一直找不到,没人知道他逃去哪里了。
我心里莫名发慌,身体像绷紧的弦一刻也不敢放松。
终于在三天后有了许承的消息——在一座废弃的工厂。
秦观南第一时间开车把我送到工厂大门,周围拉了警戒线,我握紧他的衣角,有一瞬间退缩。
“他死了是吗?”
“嗯。”
“死的惨吗?”
“很惨。”
其实很惨也不算准确。
许承几乎被开膛破肚,全身上下没一块好皮,手腕挣扎得快要断开,可以看出生前也是遭到极其残忍的对待。
送出来时,警方在他身上盖了白布,我爸妈边哭边骂几乎要哭晕过去,“承承啊,啊啊啊我的承…承,我儿啊…哪个砍老壳的哟…啊啊啊…”
“造孽啊!造孽!家门不幸!那个丧门星灾星把你也带走了,我的儿啊我们要怎么办啊!”
两人跪在地上鬼哭狼嚎。
我竟然又觉得解气,在一旁轻飘飘道:“造孽,儿子杀了女儿确实是造孽啊!”
我爸猛的蹿起来指着我的鼻尖大骂:“你这个贱人说什么!”
秦观南一把将我护在身后,我还探出头挑衅道:
“我说您的儿子是杀人犯呐。”
两人想上来打我,被警察抓住手腕反扣在地上,我看着他们满腔怒火的狼狈样,积压在我心里二十一年的郁气忽然就消失了。
走出大门时,秦观南突然问我:“杀许承的人是谁?”
“我不知道。”
我的手无意识拧着衣角,嘴唇干得起皮。
“许承本来就是故意杀人,不是死刑也是无期徒刑,他却还专门赶在警方之前用极其残忍的手段杀了他,要么是本来就和许承有私仇,要么…是为你报仇。”秦观南推断道。
我几乎快要站不稳,浑身冒着冷汗,我从来没有一刻像这样害怕过。
“秦观南,怎么办啊…我为什么没有早点找到许承……”
说完这句话,我就紧张的没有了意识。
我在梦里梦到了扈骄,他浑身是血站在我面前。
却依旧和从前一样露出乖乖巧巧的笑容。
我拉起他的手腕就跑,扈骄问我:“姐姐,我们要去哪里啊?”
我已经泣不成声。
“躲起来,我们躲起来,扈骄,你一定不能让别人找到…”
10
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
我躺在医院的床上,秦观南见我醒了,扶我起来并递了一杯温水。
他道:“医生说你精神紧张导致的晕厥,让你放松一些。”
我点点头,神经却绷得更紧.
我很害怕那个会让我崩溃的答案。
但还是忍不住问:“杀许承的人,没有被抓到吧?”
“没有。”
秦观南若有所思。
“但那个人去自首了,听说还是个未成年。”
他找出视频给我看,我盯着【残忍杀人魔竟是未成年少年】的标题像是被当头一棒,还没点开,眼眶瞬时蓄满了泪水像关不住的水龙头砸到洁白的被子上。
视频只有短短的五秒钟,我却哭得喘不上气。
是扈骄。
“我要去看看…秦观南…带我去…”我拉着他的衣袖祈求。
秦观南不忍道:“已经收押看守所,两个月后开庭,等裁决书下来了才能探视。”
我万念俱灰,闭上眼睛喃喃:“我错了,我从警局出来我几乎就确定是许承了,可我不敢相信,我不想相信是我弟弟杀了我,我就这么拖着…就这么拖着!我要是早到找到他就好了,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我想到另一件事更加懊悔崩溃,“上一次见到扈骄的时候我就应该拦住他的,他明明都和我说了许承不见了,我为什么不相信…”
秦观南结结巴巴的安慰我,“许诺,不是你的错,你、你别哭,我们出去转转吧…”
他安慰人的话术还是这么一句,可我现在根本没有办法听进去任何一句话。
我哭了三天,我从来不哭,但现在我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在这里了。
我想要是我没有搬到筒子楼就好了。
要是我没有给那个煎饼果子就好了。
要是我好奇心没有那么重就好了。
扈骄没有遇上我就好了。
他即使坑蒙拐骗依旧能过得很好,他会顺利高考顺利毕业,他会上羊大芒大各种重点大学,他会参加社团学生会。
他长得好看会收情书收到手软,他或许会创业,生活经验丰富的他很快就能成功,他会给看不起他的人狠狠一耳光,而不是现在筒子楼口中的“我早就知道”。
“我早就知道这个骗子会出大事情”
“我早就知道这小孩心术不正一脸犯人相”
“我早就料到他会闯大祸的”
各种声音在我耳边环绕,我死死的埋着头不想听。
把我拉出被窝的,是方媛。
她受不了她的宝贝女儿的身体被我这么糟蹋,踏进我房间的还有另一个人,穿得一身黑,手里盘着一串念珠。
我猜的这就是许明杰请来的“高人”。
“此乃冤魂,魂已粘合,你女儿的魂被狠狠压制住,只能让其一魂飞魄散,才能魂归正位。”
“大师,那您就快快灭了这冤魂吧。”
“使不得,违背天地法则的事做不得,这事得讲究一个心甘情愿。”
听到这话方媛“砰”的一声跪到了我面前,后一步赶来的许明杰赶紧来拉她,却被她挣扎开。
“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求求你放过安安吧…我求求你了…”她甚至开始给我磕头。
这一举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
我觉得好刺眼。
比我死那天车打的远光灯还刺眼。
他们的目光带着期许和乞求直直地落在我身上像是要把我的心脏活生生从体内挖出来一样,像是我做错了事,我是一个鸠占鹊巢的无耻之徒一样。
我嗤笑了一声,母爱可真伟大啊。
“我不欠你们的吧。”我开口,觉得这一幕可笑至极。
有时候我也幻想过,如果我不是爸妈的女儿就好了。
我的亲生父母或许在某一天会脚踏祥云从天而降把我拉出泥潭,将我护在身后,会对我笑给我拥抱会宠溺的叫我的小名。
没有人开口,只是用殷切的眼神看着我,方媛还在“砰砰砰”的磕着头。
看,他们真是好善良。
我整个人无力的靠在墙上,觉得没意思透了。
“可以。”
我道。
“我可以同意你们残忍的游戏,但通关条件是我要你们把扈骄救出来。”
许明杰终于开口,“扈骄还未成年,但他是故意杀人,有期徒刑至少也得十年。”
我掰着手指数,漫不经心道:“那就减刑十年呗,这点小事市长也做不到吗?”
许明杰激动道:“那可是一条人命!”
“你们要我命的时候,不是说的挺轻松的吗?”我歪头不解道。
许明杰叹了一口气,看着苍老了许多,道:“我会用最好的律师为他辩护,但…这种程度的刑事案件,最少最少也只能减到三年。”
“我不管,做不到我就自杀,谁都别想活。”
我开始走发疯文学,吓得方媛连连答应。
“好、好我们可以做到,你别激动。”
两人回去商量对策了,我当然知道我提出来的条件他们根本不可能做到。
我只是想让他们更尽力一点,三年…扈骄出来二十岁,还有机会。
我抬头望向一片死潭般的眸子,那个黑袍人还没走,他用哄小孩的语气对我道:“小姑娘,碎魂很疼的哦。”
“没关系,我早就不怕疼了。”
11
被迷晕的时候,我正在花园里散步。
突然一个人影从背后反扣住我用帕子捂住我的口鼻。
我醒来的时候在车上。
司机是秦观南,我们已经开到了松城。
“停车。”
我冷声道。
秦观南听话地停下了车。
“你要干什么?”
“带你走。”
秦观南顿了一下。
“许诺,不要管那些事情了好不好,不要管扈骄也不要管许若安,你跟我走,我已经打点好了,那个地方绝对不会有人找到。”
我有点羡慕他的天真,“秦观南,你比我更会发疯。”
我不停地抠着车门把手,在车内发出“噔噔噔”的声音,可车已经被人锁上了,我燥得一拳打在车门上。
秦观南立马拉过我的手,在药箱里紧张地找着绷带。
我很不习惯地伸回手。
“少爷,皮都没破不至于。”
他保持着翻药箱的姿势,又掉了两滴眼泪。
我看向他。
“我最后问一遍,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耳垂红得滴血,支支吾吾道:“许诺,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我真诚道:“那可真是太糟糕了。”
他垂头丧气,“你还是要回去吗?”
“是啊,就像你之前说的,许若安并没有做错什么,她是无辜的,她明明即使害怕也想救我的。”
我道:“我其实很喜欢她,不想她就这么消失。”
秦观南拉住我的手腕,“我也不想你就这么消失。”
“可我从来不喜欢欠任何人的。”
我认真道,“死亡并不是终点,身体的腐烂不是,魂魄的消散也不是,只要还有人记得我,我就永远没有消失。”
话落,车门能打开了。
这个时候是清晨,松城的早上总是大雾弥漫。
秦观南在我身后哽咽地问:“我还有机会见到你吗?”
“我的话,没有了,许若安你倒是天天能见。”
我头也不回地走进雾里,感觉一身轻松。
我想,我终于自由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