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垃圾堆里把我捡走的时候，覃奚25岁，我11岁。
我偷偷爱上了他，男女之爱。
七年后，我灌醉自己，爬上他的床。
我想做他的女人。
覃奚红着眼，给了我一巴掌。
他说「沈落，我真后悔遇到你。」
后来，他重病在床，拉着我的手，声音微弱。
「我终于可以爱你了。」
01
覃奚爱我，众人皆知。
从我回家的第一天起，我就是他最重要的人。
他将我捧在手心，极度敏感地爱着我。
一起出门散步，我多看了一眼邻居家的狗，家里马上就能出现一只一模一样的。
重回学校读书，我抱怨后排男孩拉扯我的辫子。第二天男孩头发都被剃光，全家到齐给我道歉。
覃奚甚至是溺爱我的。
初中毕业，我的成绩糟糕至极，我说不读了。
他就找老师来家里教。
老师接二连三被我气走，覃奚就亲自教我。
就算是公司上市最忙的一个月，他也每晚回家陪我读书。
连家里的王阿姨都说，「沈小姐，你长大了，可得好好孝顺覃总。」
可我已经等不及长到更大岁数了。
十八岁这天，我没去覃奚准备的成年礼派对。
我把自己喝的半醉，借酒壮胆，爬上了他的床。
02
我发着抖，慢慢朝他靠过去，笨拙地去解他睡衣的扣子。
满脑子都是我从片上偷看来的黄色废料。
黑暗中，覃奚均匀的呼吸忽然顿了顿。
他靠了过来，从容地搂住了我。
我惊喜得心跳都错了拍子，转过身。
迎接我的，不是热烈的情欲，而是覃奚充满震惊的眸子。
「洛洛，你在做什么？」
我舔了舔干瘪的下唇，「来要我的十八岁礼物。」
床头的灯亮了，覃奚只看了我一眼。
他略带慌乱，别过脸，声音依旧温柔。
「想要什么都可以，等你酒醒了，明天再说。」
他不敢看我。
因为我穿着他宽大的旧衬衫，内里真空。
我很坚定，「我要你，覃奚。」
03
覃奚没有回头。
我们沉默的影子映在墙上，贴得极近。
空气里只剩下我不安的心跳。
覃奚慢慢给了回答，「洛洛，你是我养大的孩子。」
我凑上去，拉住了他的手。
「你看清楚，我已经不是孩子了。」
从爱上他的那天起，这具身体就在渴望着长大。
覃奚的房间里摆放了很多我小时候的照片，但在十六岁以后，就再也没有了。
我猜他是懂我的。
他用爱养大了毫无血缘关系的女孩，但绝对禁止女孩变成女人来爱他。
覃奚终于回过头看我。
他刚想开口，房门却被砰地一声别人打开。
穿着玫红色紧身套装的性感女人走了进来。
她手上拿着一瓶香槟，双颊微红，扑鼻的酒气。
女人扫了我一眼，微微讶异，「没想到覃总还藏了个更嫩的……欸？你不是公司以前最红的那个童装模特吗？」
她语气轻佻，眼尖落在我的身前，「发育得真好。难怪覃总疼你。」
覃奚的脸色霎时沉了下来。
他站起身，拽着女人的手，把她拖了出去。
04
我认识这个女人，她叫徐婉。
徐婉也绝对认识我。
在我十六岁那天的某夜，我亲眼看到覃奚和她缠绵了很久。
车就在别墅前。
徐婉想进来，但覃奚没有同意。
她又扑到覃奚怀里撒娇，「你舍得我现在回去吗？」
覃奚还没说话，一块鹅卵石就砸到了他们身后的车上。
我砸的。
下一块，落在了徐婉的脚上。
她气得四处张望，「谁在恶作剧？」
我躲在了阳台角落，覃奚温柔的笑声。
「可能只是个有嫉妒心的孩子。」
我后悔没从鱼缸里捞一块大一点的石头，砸晕他们任意一个。
后来我也就不用看着他们拥吻道别。
窥见这一幕后，整整两个月，我没和覃奚说过一句话。
直到他主动和我承诺不会让任何女人再回我们的家。
这个家，只有我一个女主人。
这才几年，他就打破了自己的承诺。
没有覃奚的默许，徐婉怎么能直接进了他的房间？
那张床，他们做过多少次？
脏死了！
我拿了一把剪刀，将那张大床的床单剪烂，床垫也捅了好几个大窟窿。
羽绒枕头里的鹅毛飘出来，落了满地。
覃奚走过来，轻轻拿走我的剪刀。
「是我错了，不要玩剪刀，小心伤了自己。」
05
他这次没给我任何承诺。
我们比十六岁那次冷战的更厉害。
我去了公司，却闹脾气拒绝进行所有拍摄任务。
「让覃奚来和我谈。」
经纪人急得要发疯，「祖宗啊，覃总哪里有空？」
我没理，抽出一根烟就要点火。
我的打火机被一只涂着紫色指甲油的手抢走了。
我抬头一看，又是徐婉。
我差点忘了，她就在覃奚的公司任职。
徐婉表情得意，「覃总让我来和你解约。沈小姐，你打乱了公司的很多项目宣传。」
她凑近我耳边，「公司是他的心血，如果你再这样败坏公司形象，他会把你扔去国外读书的。」
我伸手，把打火机从她口袋里偷了回来。
叮的一声脆响，打着了，差点燎了徐婉的眉毛。
我说，「要赌吗？」
我打电话给覃奚，开了公放。
「覃奚，我们和好吧。」
他默了片刻，「乖，想要什么和好礼物？」
我挑眉，看着徐婉，一字一顿地开口，「把公司送我。」
06
没有任何犹豫，覃奚回答道，「好。」
十分钟后，覃奚带着律师来了，拟定了股权转让协议。
只要我签字，明天整个公司就会易主。
徐婉气得面容扭曲，「沈落，你这个疯子，你会害死覃奚的！」
她踩着高跟鞋，愤愤而去。
公司里的人纷纷对我侧目，眼神里有嫌恶，有畏惧。
我只觉得好笑。
如果没有我，这些人今天根本无法站在这里，看我这个疯子的笑话。
覃奚对周围的一切仿佛毫无察觉。
他轻声问，「和好了就回家吃饭吧。」
我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我要吃你做的咖喱。」
覃奚不同意，「你胃不好，吃点清淡的。」
说实话，我人生中吃过最难吃的东西，就是覃奚初学的咖喱。
当初爸爸忽然去世，妈妈抛弃了我。
身为他们共同好友的覃奚从垃圾堆里把我捡回来。
为了抚养我，他放弃了出国深造的机会，选择了留下创业。
每天无论多忙，他都要回家给我做饭。
他在料理上毫无天赋，可我每次都吃得精光。
覃奚还以为我口味独特。
直到我因为急性肠胃炎住了院。
覃奚内疚得要命，「洛洛，胃疼你为什么忍着呢？」
我只是摇头，「我会乖，不疼。」
其实怎么会不疼呢？
只是我害怕忍不住这点疼，连覃奚也会觉得我很难养活，然后抛弃我，就像妈妈一样。
我一直没弄明白妈妈为什么抛弃我。
如果我再乖一点，再耐痛一点，妈妈就不会走了？
07
当时的覃奚抱着我哄，「乖小孩，得学会说疼。」
后来，他为了我，学了一手好菜。
公司快倒闭的时候，覃奚还自嘲说以后去开餐馆养活我。
但他的公司没有倒闭成。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
但我穿着夏装，站在景观喷泉的边缘，翩翩起舞。
我的手脚几乎冻僵，呼出的热气都能结冰。
围观的大人很多，都在窃窃私语，但并没有人上来阻止。
覃奚赶来得很迟，他忙着和投资人开会，根本不知道原来的童模跑了，由我免费顶上。
我第一次见到对员工和善的他，这么生气。
覃奚失态了，大声地质问，「谁干的？谁让沈洛来的！」
没人敢回答。
覃奚抛下了所有员工。
他脱下自己大衣，把我包起来。
「对不起，」他低声道歉，「我没有照顾好你。」
覃奚的眼底通红，声音发颤。
不知道是被冻得，还是难过到了极点。
我摸摸他冰凉的脸，「没事，别怪他们。是我想来帮忙的。」
我坚持想为他做点什么。
他养我也要花钱，如果经济情况太糟糕，放弃我是一个无比正确的决定。
覃奚捧着我的手吹热气，「洛洛，你什么也不需要做。别害怕，从我接你回家起，就再也没想过放弃你。」
「没有你，我也没有家了。」
08
直到那天，我才知道，覃奚和我一样，被所有亲人抛弃了。
难怪，他看我的眼神，从来没有同情。
只有覃奚懂我，所以不会用同情来伤害我。
我们在路边的屋檐下躲雪。
我抱着他，哭了很久，擦眼泪擦得脸疼。
我向老天祈求，愿意用任何代价来换覃奚的成功。
谁也没想到，这个祈祷竟然应验了。
有位路过的摄影师拍下了我在喷泉边起舞的照片。这组照片爆红，一下带火了覃奚的公司，他将累积的夏装全部清仓卖出，换回了翻身的资本。
而我也成了公司的御用童模。
老天好像想把拖欠我十一年的好运还给我一样。
只要我拍的新品必定爆红，供不应求。
当时，覃奚公司只做童装这个类目，为了配合宣传，一年四季，我只穿他涉及的童装。
但问题也随之出现了。
我刚被捡回来的时候，因为营养不良，十分瘦小，看起来和八九岁的孩子没有差异。
但进入了青春期后，我明显比同龄孩子长得要快。
最大码的童装，我都已经有些穿不下了。
我听到员工和覃奚在办公室里争执。
「沈洛得维持现在的身量才行，不能再长了。」
覃奚拒绝了，「换人。」
员工急了，「合作商那边指定了要沈洛，违约了要赔的可是天价！」
覃奚只是重复，「换人。」
……
我偷偷关上办公室的门，走远了。
为了覃奚，我决定不再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