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东西,珺歌起身要去洗碗,霍劤骧抢先了一步,“不是说要洗澡吗?快去吧。”他说。
她看他一眼,没跟他抢,真的拿了衣服洗澡去了。
他洗好碗,才坐一会儿,她就出来了,并且已经穿戴整齐,换了鞋,套上一件外套,便说,“我弄好了,我们走吧。”
“去哪?”他问。
珺歌说:“诊所呀。”她说着就开门出去了。
他跟着出去,然后问:“钥匙带了吗?我锁门了。”
珺歌摸了摸口袋,又跑回屋去找钥匙,在桌上找到钥匙,她才发现自己手机也忘记拿了,赶忙揣进口袋里。
“好了,走吧。”她出去然后将门带上。
两人刚到楼下,珺歌的手机便响了,拿起一看,是珺骁的电话,于是对霍劤骧说,“你先走,我接个电话。”
说罢,她便按下了接听键,“哥,早上好。”她甜甜地叫了一声。
珺骁在那头哼一声,“我问你一件事。”语气颇为严肃。
“你问吧。”珺歌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但也只能竖着耳朵听。
“你谈恋爱了?”
糟糕,果然是来兴师问罪的,而且,听上去火气还很大,“呃,对……对啊。”珺歌支支吾吾地说,“我都这么大了……”
“这不是重点。”珺骁出声打断她。
“呃?”
珺骁的声音加大了几个分贝,“重点是我不同意你和那个姓霍的在一起。”
“你怎么知道?”她就知道她哥对霍劤骧有意见。
“你管我怎么知道!总之,你赶紧给我回家,整天黏着别人,跟在别人后面像什么样子!”
“好嘛,我知道了,过几天就回去。”珺歌把手机举远了一点,生怕他再吼,真的是震得头脑发疼。
“还要过几天?不行,你立刻、马上给我回来。”一听她要等几天,珺骁立即炸了毛一样。
“明天……我明天回可以了吧?哥,我昨晚做噩梦没睡好,东西都还没收拾,你就宽限一个晚上,好不好?”对付珺骁,硬的是不行的,只能来软的,这个道理,珺歌早就明白了。
珺骁大多数时候都还算好说话,一发起火来,整个曲宅没人不怕的。
“也行,你明天坐最早的车回来,我这就找人给你买票。”
“不用了,不用了,哥,我自己买。”珺歌小声说。
“你买就你买,你以为我想帮你买?”珺骁说罢就将电话挂断了,只听到嘟嘟嘟的忙音。
珺歌愣了一会儿,才将手机收起来,她接电话走得慢,刚刚又一心应付珺骁去了,还以为霍劤骧早已经走远了,不曾想,他还在她旁边走着。
珺骁刚刚声音那么大,他应该也听到了吧,她想。
“霍劤骧,我跟你说件事。”她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
“嗯。”他停下脚步,看着她。
“你不用劝我离开了,我明天一早就走。”她也停下来,抬头望着他。
“我刚刚听到了。”他说。
他表现得太过平静,让她心里有些气,脱口便道:“那你应该也听到了,我哥不喜欢我跟你在一起。”
他没反驳,他确实听到了,而且听得很清楚,这会儿仿佛还在他的脑子里回荡。
“算了,我跟你生什么气,我明天就走了,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过来了。”
她说着,就低下头去,看上去很委屈,他不由自主地拽紧她的手,“你先回家,过段时间我回兰市,再跟你哥说我们的事情。”
“呃?”她没料到他会这样说,还以为他不会在意。
“你好好复习,好好考试,也别跟你哥置气,他只是不放心你。”他又说。
“我哪里敢跟他置气。原本还想讨好你,争取多待几天的。这下子,还是先去讨好他吧。”珺歌边走边嘀咕。
“你不必讨好我。”
“我知道,讨好也没用。”珺歌立即回道。
“你……怎么会这样想?”
“你一个小时前还很凶地赶我走,我记着呢。”
“我不是凶你……”
“怎么就不是了?”她这次一点也不想给他台阶下。
“我是……”
“劤骧,你可回来了,我等你很久了。”一个女声将他的话打断。
珺歌的脚步猛地顿住,看向走过来的女人,她踩着高跟鞋,穿着一件白色的长款呢大衣,看上去高挑又瘦,脸蛋只有巴掌大,下巴尖尖的,是标准的美人脸,气质确实好,看起来也满身贵气,景棠说得没错。
“有事吗?”霍劤骧抓着珺歌的手不由收紧。
“我先进去了。你们聊。”珺歌用力抽出手,往诊所里走。
“珺歌……”他回神时,她已经走出好几步,他只抓住了一团空气。
“我想起,我还有一幅画没画完,想早点完成。”珺歌走出几步,又回头来说,然后就被景棠拉走了。
“有什么话,就说吧。”看着珺歌被拉进了诊所,霍劤骧才说。
“这里人来人往的,不适合说话,我们找家咖啡馆。”彭芫芫说。
霍劤骧却说:“我觉得这里就很好。”
“可是,这里很冷。”彭芫芫说。
“那就不必说了,回去吧。”
“你……”彭芫芫跺跺脚,随即又语气又缓和下来,“我听人说,你这几年过得很不好。”
“那真抱歉,别人误会了,我一直都挺好的。”
“是因为我,你才跑来这么偏的地方,想要逃避现实吗?”
“不是,你多虑了。”
“那你为什么总躲着我?我来这边找你好几次了,你每次都不肯见我。”
“我只是工作忙,而且我觉得该说的早在三年前,我们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没有再见面的必要。”
“我知道我在你最困难的时候离开,你很生气,所以才说这些气话。”
“恰恰相反,我觉得你的选择是对的,你想要的,我永远给不了。”
“不是这样的……”
“抱歉,我还约了病人看病。”霍劤骧看了看钟,“这会儿人应该已经到了,你回去吧。”
彭芫芫却上前一步,挡在他的前面,眼里含泪说:“劤骧,我知道错了,当年是我爱慕虚荣,是我不对,我已经离开他了,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芫芫,你婚姻不幸,我为你感到惋惜,但也只是惋惜而已。”霍劤骧说,他远远的可以看到正趴在桌子上的小姑娘,她时不时就偷偷看一眼外面,根本没有在画画,“我已经找到要一起走下去的人,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都没想过要跟她分开。”
彭芫芫问,“是刚刚那个女孩子吗?”
“对。”
“我知道她,她是曲中天的女儿,而你,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她的杀父仇人,她不可能真心要跟你在一起。”彭芫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