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声，他才夹了一筷子青菜，刚放进嘴里，一块很大的鱼肉就被塞进了他的碗里，接着又多了两块豆腐，两块香菇。
“豆腐也很嫩，香菇很香，你快尝尝。”夹完菜之后，怕他不吃，她赶紧补充。
确实挺好吃的，看她吃得津津有味，他也有了点胃口，勉强吃了一碗饭。
珺歌觉得他还是吃少了，但肠胃不好的人要少食多餐，她也不能逼着他一下吃太多。
吃完饭，两人走了一段路消食，珺骁的电话就打来了，“等会儿一起吃饭，我让司机接你，你在哪？”
“那个，哥，我吃过了。”珺歌对霍劤骧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声说。
“你不会又跑去范江那里吃饭了吧？”珺骁声音猛地抬高，“你再乱来，我不介意亲自打断你的腿。”
接到“断腿警告”的珺歌被吓住，连忙解释：“哥，我没在范家吃饭，在外面吃的，那家豆腐鱼很不错，哪天我带你去吃。”
珺骁并没有因为她这几句话而语气好一点，接着问：“你跟谁吃的饭？”
“呃……”
“别跟我说管桥，我刚刚还看到她了，跟她男朋友在一起。”
“哥，你至于问这么清楚吗？”
“那你说是不说？”
“霍劤骧他今天回来，我们就一起吃了顿饭。”她看了旁边的霍劤骧一眼，小声说。
珺骁好半晌没说话，她屏住呼吸，等着他说下去，她好见招拆招。
“既然这样，你晚上叫他来家里吃饭。”
“啊。”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啊什么啊。”
“那我等下问问他有没有空。”
“没空就算了，我还不想见他呢。”珺骁说。
珺歌酝酿了一会儿，正想说什么，电话只剩嘟嘟嘟等的忙音，她哥已经挂断了。
她拽着手机，有些紧张地抬头，“怎么办？我哥要见你。我担心他为难你，他脾气很奇怪，说不好什么时候发火。”
“你怎么比我还紧张？”明明是他见她的家人，她却绷着脸，看上去很不安的样子。
“那是你不知道，我哥对你一直有偏见。”
“偏见？”他反问。
“他当年把你打得可惨了……”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赶紧闭嘴。
“所以……你一直记得我？”他停下了脚步，问。
糟糕，果然说漏嘴了，他察觉了。她低下头，没吭声。
“我一直觉得你突然来我身边很奇怪，原来是这样。”他顿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身上的气压仿佛很低，让人觉得一股冷意。
“我……”她说了一个字，却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脑子仿佛不会转了，一片空白。
“可你不是应该恨我吗？怎么反而对我那么好？”他说着，突然笑了，“我怎么忘记了，你一向心肠好，或许是觉得我很可怜吧。”他确实挺可怜的，竟以为她是真的喜欢他，天真地想要将她据为己有……原来，都是假的。
“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反驳，像往常一样伸出手去拽他的袖子，想要讨好他，可，他刚刚说什么？
以为她会恨他？
所以，他也是知道她的，三年前就知道，这么说，彭芫芫说的都是真的，他只是在弥补她？
她拽他袖子的力道慢慢松了。他看着她的手垂下去，想要伸手重新牵住，但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相对无言地走了很长一段路，珺歌首先说：“你坐了那么久的车，应该累了吧？先回去休息？”
“我还不想回家。”他说。不想回家，想多跟她待一会儿，即便她并不是真的喜欢他，他也甘愿。
“那去订一间房休息一下吧。”她又说。
他看她一眼，抿着嘴没说话。
“那我订了？”她又问了一遍。
“好。”
她打电话订了个钟点房，可以休息七个小时，晚上七点前离开就可以了。
订的酒店跟她的学校很近，环境还不错，是大床房，她订给他一个人休息的，她等会儿真的要去学校。她准备等他洗了澡，躺下之后就离开，至于他们之间存在的问题，等他休息好了再说吧。
他似乎真的很困，躺下一会儿就睡着了。但他睡得似乎不是很安稳，她一开门，他就醒了。
“你去哪？”他问。
“去学校拿点东西，很快就回来。”她原本不想回来，可看他一脸疲惫，觉得还是回来看着点好。
“嗯。”得到回应，他似乎放心了，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珺歌匆匆赶回学校，取了导师让她整理的资料，又回了酒店。
她不知道她走之后他睡着没有，她开门进来的时候，他问了她一句，“几点了？”
“下午一点。”她说，“我帮导师整理一份资料，你继续休息吧。”
他看她抱着一大沓东西，看上去很花时间，便问：“需要帮忙吗？”
“不用，我就是检查一下上面签字的日期，看看有没有错的。一会儿就好。”她一边看，一边说。
她翻资料的声音“沙沙沙”地响，他却没觉得吵，但她却先一步看了过来，“我可能会有点吵，你把助听器摘了吧，这样就不吵了。”
“我还好。”他说。
“我说真的。这个怎么摘的？我帮你。”她说得很认真，竟然还站了起来，走到床边，伸手就要帮他把助听器摘下来。不过，她弄了一会儿都没有成功，最后还是他自己摘的。
天气虽然冷，但这会儿她的手是暖的，让人很想一把抓紧。不过，她很快退开了，又回到之前的座位。
这一次，那沙沙的声音变小了，几乎听不见了。
弄完那一大堆资料，花了一个小时，珺歌也有点儿困了，房间里虽然开了暖气，但趴着睡还是有点冷。犹豫了很久，她干脆绕到床的另一边，掀开一角，轻手轻脚地躺进被窝……
她想，反正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躺一起了。虽然他对她的感情可能弥补大于喜欢，但她也做不到提分手。她从没想过要离开他……
他呢？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她想了很多问题，但一个都没想明白，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做了个梦，梦到他吻了她，而且吻得很深入，甚至有些发疼……这个梦好像有些羞耻，梦里的他很热情，她招架不住又有点好胜，大胆地亲回去，亲他的脸颊、下巴、嘴唇、喉结……她是喜欢和他亲近的，喜欢那种血液沸腾的感觉，可他似乎不喜欢，总是躲开她……这次是在梦里，他躲不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