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得倒是轻松得很，明明偶尔心思还蛮细腻的，这件事上却一直大大咧咧，她不知道跟异性睡在一起很容易出事吗？
“随你。”
“那我先躺了。”得到回应，她就拖着虽然还肿着但已经伶俐很多的腿爬上了床，不过，她很快发现了一个问题，她依旧没有枕头。
“你怎么又起来了？”霍劤骧刚将她的东西搁在桌子上，就见她又爬起来了，正在穿鞋。
“我去拿枕头。”她说完，就风一样地开门出去了，不到两分钟，又抱着一个卡通枕头进来了。
那枕头上是一只在笑着的兔子图案，她好像不是偏爱粉的东西，就是喜欢这种萌萌的调调。
珺歌将枕头放在里面靠墙的位置，然后躺下来，见霍劤骧还站在一边，“霍医生，你还要忙什么吗？”
“你先睡，我看会儿书。”
珺歌看了看时间，确实还早，才九点半，“那我也看会儿书。”她说完，又想到他这里的书可能都是关于治病的，她看不懂，“霍医生，你这有我能看懂的书吗？”
“我看看。”霍劤骧走到书架面前，他这里的书确实都是一些理论或者病理之类的，她大概不会感兴趣。
他翻了很久，终于看到一本《小王子》，大概是霍连亦来的时候带过来的，于是从书架上取了下来，又拿了一本理论书，将《小王子》递给她，自己坐在床边看那本理论书。
珺歌一看是《小王子》，立即喜滋滋地接过来，她虽然看过好多遍了，但还是想看。
“霍医生，你坐那里会不舒服的，你应该坐这儿。”她说着，就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霍医生，你怎么不动啊？”珺歌说完已经翻了一页书了，见他还坐在那里垂着头看书。
“珺歌，你不是要看书吗？”她似乎一直说个不停，他手里的那一页纸，一直没看进去几个字。
“喔，对呀，你躺过来，我就不说话了。”珺歌说着，干脆伸出手去拽人了，霍劤骧没法，只好脱了鞋，躺到她指定的那个位置。
终于将人给烦上来了，珺歌这下安静下来了，跟他并排靠在墙上，开始看书。
不过，才看了一会儿，她就靠他肩上了，不过，好像没睡着，手里的书还在翻页。
他斜了斜眼，就见她红着眼盯着那一页书，大概是看到小王子被蛇咬死的那一段，霍连亦看到那里的时候，也时常这样。
“霍医生，你说，小王子死了吗？”她这会儿已经放下书，拽着他的袖子，歪着头看他。
“你觉得死了就死了，你觉得没死，他就还活着。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人家都说他的躯体没了，灵魂还在，可是，躯体都没了，灵魂又安放到哪里……难不成飘在空中？”
他还没说话，又听她道：“这样一来，就算活着也挺让人纠结的。不过，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来去无踪的，也挺潇洒的……可是，玫瑰不是看不见他了吗？”
“他可以看见玫瑰就好了。”他不知道她为什么纠结这个小问题，但还是回了一句。
“唔，他俩都不能真正相见……”
这下他该怎么说？他不懂这些，难怪向岩一直说他没情调。
珺歌也就随意感慨一下，说完就沉默了，将书一合，不再出声。
他手里的书翻了两页，她还没说话，他缓缓扭头，她已经闭上眼睛了，她的呼吸几不可查，不知道是真睡着了，还是装睡。
她穿得厚，应该不会着凉，他将她露在外面的手塞进被子里，才将头扭回去，继续看书。
他给她盖手的时候，珺歌还是有意识的，不过，没多久就迷糊了，等她清醒的时候，外面已经蒙蒙亮了。
她的视线由外往内移动，先是看到床边的桌子上整齐地摆着两本书，然后就看到他的侧脸。
棱角很分明，像是美工刀精心雕刻出来的一般，线条冷硬但是精致。
她歪头盯了很久，担心把他盯醒了，才缓缓移开。
她好像又把他的肩膀当成枕头了，而她的兔子枕头孤零零地躺在另一边。
这样不好，他的胳膊肯定会很不舒服，想到这点，她赶紧轻轻的往旁边移，不过，她才挪动那么一点点，就被他又揽了回来，动弹不得。
她只好躺着不动了。
然后她又发现他的手正握着自己的，十指交缠……大概是她自己蹭上去的吧，她总是无意识地就爱缠着他。
要不要偷偷松开？被他醒来发现，会有点尴尬。
不过，她一动，他反而握得更紧，大概是她身上暖，而他比较怕冷吧。
她原本有点想轻手轻脚的起来，回屋去做早餐的，现在好像走不开了，就睁着眼睛看天花板发呆。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他就醒了，他一醒，她就发觉了，因为原本抓在手上的力道轻了。
“霍医生，早。”她立即给他道早安。
“早。”发现自己的手还揽在她的腰上，霍劤骧有些不自然地松开。
她昨晚睡得挺安分的，可以说是一动不动，可他却没大睡好。
她不靠过来，他就觉得少了点什么，躺下好久都不能入睡。非得将她揽过来，又将她暖烘烘的手拽住，才充实了些。
“那我先起床了。”珺歌还在想着早点回去洗漱，准备早餐的事，没注意他的神情，说罢，就跳下了床，趿拉着拖鞋，一下子到了门边。
动作快得让人咋舌。
“你的梳子，我放在电视机旁边。”霍劤骧说。
想到自己只有一把梳子，珺歌于是于是又折回去拿。
吹风机是个梳子放在一起的，不过，她只拿了梳子，就开门出去了，下一秒，关门的声音响起。
不过，这栋楼隔音效果一般，王姨的嗓门又大，她似乎一出去就遇上王姨了，他听到王姨那爽朗的嗓音了。
这下子，又说不清楚了。
看到王姨的时候，珺歌整个人窘死了，王姨看她时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让她恨不得挖个洞将自己埋起来。
“王姨，您这么早买菜回来了？”虽然尴尬，但招呼还是要打的。
“是啊。”王姨笑呵呵地说，“今天是圩日，去晚了会很挤。你要买菜的话，也早点去的好。”
水安镇的圩日确实热闹得很，早上七点多的时候就开始人挤人了，一直到下午一两点才好一点。
“嗯，谢谢您提醒，我一会儿就去。”她一说，珺歌就想起冰箱基本上空了，是应该囤点东西进去了。
王姨点头，看她一眼，欲言又止。
“王姨，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吧。”王姨虽然只是个房东，但是待人亲厚，平时给珺歌的帮助也挺多的，她有话要说，她自然要听听。
王姨犹豫了少许，开口道：“珺歌呀，霍医生人虽然好，但姑娘家也要矜持些，这样别人才知道珍惜。”
王姨的语气听上去有些恨铁不成钢，大概是觉得她自己有住的地方却总往对面跑，担心她太过主动吃亏。
她窘迫地点点头，“王姨，我明白的。”
“明白就好。”王姨说，“我得回家做饭了，你要买菜就早点去。”
珺歌又赶紧点头。
看着王姨上楼了，珺歌才开门进屋。
洗漱一番之后，梳了头，换了衣服，她就拿上钥匙出了门。
她打开的门还没关上，对面的门也开了，她带上门，一回头，就见霍劤骧站在面前，他穿了一件浅色的毛衣，裤子也是浅灰色的，整个人修长如玉，宛若苍竹般清逸隽秀。
“霍医生，你……”
霍劤骧轻轻启口：“我在等你。”
等……等她？
她出神地看着他，一时竟然移不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