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城南,刘军大营。
“寨主,我军所余粮草只余不到半月了,夫人那面粮草难以运来,且只够赵云所部使用,不敢乱动。现在军中已经开始有流言传开。”卫青神情凝重。
刘浪将粮册合上,问道:“那些归属城方面的粮草,还没有运到吗?”
“没有,离约定之期已经过去了十天。”卫青摇头道:“我已派人飞马前去催促过,那些县城方面的回复却是道路泥泞,粮道不畅,让我们再等几天。”
“再等几天?再等几天粮草耗尽,老子的士卒们早就军心大乱,不战自溃了。”刘浪将拳头一击案几,“这必是俨刚和田豫怕我拿下渤海,故意断了我的粮草,想让我不战而败。”
刘浪一语道破玄机,卫青恍然大悟,顿时也恨得脸生怒,只是空余一肚子怒火,却又无计可施。
刘浪踱步于帐中,眉头紧锁,思索着应对之策。
为今之计,只有两条路可走,其一就是赶在粮尽之前,攻下渤海,方能坐稳。
只是渤海城内尚有兵马数千余,以他目前的兵力,想要强攻下渤海城,未必有十足的把握,除非里面的人主动出击。
不过田豫必已暗中告知,他的粮草已被切断,令渤海实行坚守不战,待他粮尽,军心溃散之时才会发动致命一击。
速破渤海这一条路,显然是走不通,那就只剩下了解决粮草这条路。
田豫俨刚他们,肯定会用尽各种手段,不给他一粒米。
而今正当冬末春初之时,他所控制的这几个县,无论是库府,还是百姓所存米草,恐怕也已消耗将尽,就算强征也征不到多少粮草,无异于杯水车薪。
两条路都已经被堵死,看起来,刘浪已经被逼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你们是要逼死啊,还让不让人活了……”刘浪绞尽脑汁,冥思苦想半晌,却苦于没有破解之策。
正自烦恼时,蓦然间,刘浪眼中却闪过一丝灵光,嘴角微微一笑,“倒是差点给忘了,我手里头还握着一头大肥羊呢,来人啊,把那厮,给我带上来。”
号令传下,片刻后,公孙继被拖进了帐中。
被关押了近一月有余,公孙继身上的伤势基本已痊愈,只是那半边断耳的创伤,却令其丑陋无比,哪里还有半分翩翩公子校尉的气度。
“刘浪,你又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你敢再动我,我大哥不会放过你!”方一入帐,公孙继便愤怒的嚷嚷,显然还没有吃够苦头。
刘浪也不睬他,向卫青示意一眼。
卫青会意,大步上前,一脚便把公孙继踢翻在地,狠狠的把他踩在脚下,令他动弹不得。
“刘……刘浪,你想干什么!你敢杀我,我公孙家不会放过你的……”趴在地上的公孙继,又惊又怒,歇斯底里的大骂。
噌——
佩剑出鞘,刘浪手握着那明晃晃的长剑,缓缓地走到公孙继跟前,冷笑道:“别激动,你这头大肥羊还有剩余价值,我不会杀你的,今天叫你来,只是跟你借一样东西。”
借一样东西?
公孙继一愣,一时间还听不明白刘浪话外玄音,下意识地停止了叫嚷。
就在此时,刘浪剑眉一凝,眼中寒意凛凛,手起剑落,毫不犹豫的一剑斩下。
噗!
一股鲜血飞溅而起,公孙继的右臂便被无情斩断。
然后,大帐中跟着便响起了杀猪般的嚎叫声。
刘浪把剑一收,回到案几后,提笔修书一封,拂手喝道:“来人啊,把这条断臂,连同这封书信,星夜送往渔阳,给那位公孙家的人。”
心腹亲兵上前,包起了那血淋淋的断臂,拿了那道书信,匆匆告退。
“刘浪,你个狗杂种,你竟敢这么对我,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把你碎尸万段啊——”
趴在地上的公孙继,捂着血涌的断臂,痛恨万分地破口大骂,恨不得将刘浪生吃了。
刘浪却欣赏着他那副痛苦样,冷冷道:“你家军师断我粮草,想助渤海灭我,我断你一臂已经算是便宜了你,如果你那家人识趣,愿意乖乖的送来粮草便罢,不然我就先宰了你,分给全营将士们吃。”
身边卫青恍然大悟,冷峻的脸庞不禁浮现惊喜,方才明白自家寨主,这是要用公孙继的狗命,来要胁田豫俨刚送粮食。
“刘浪……你个杂种,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啊……”
公孙继依旧在嚎叫怒骂,刘浪听烦了,遂令将其拉下去,为其包扎治伤,千万不能让他死了。
这年头,像公孙继这样能捞取好处对象可是稀有的存在,刘浪怎么可能让这个提款机轻易报废。
“公子,那我们现在该做些什么?”卫青道。
刘浪自信一笑,“什么也不用做,安抚军心,坐等着粮草送上门来就是。”
……
五天后。
军中粮草将尽,各营流言四起,军心渐渐已现不稳。
入夜,刘浪正自由中思索破敌之策,卫青兴冲冲的闯入大帐,一脸兴奋道:“寨主,公孙家的粮草果然到了,有四十多车,已至营外。”
公孙继这条狗命,果然很值钱……
眸中闪过一丝兴奋,刘浪欣然道:“来得正好,速速运入营内,注意动静小点,千万不可令渤海城的守军们有所觉察。”
“诺。”卫青领命欲去,却又道:“寨主,一位公孙家小姐也跟着粮队一起到了,就在帐外,想要求见寨主,寨主见还是不见?”
公孙家的小姐竟然亲自前来!
这个公孙家的小姐,倒也着实有几分胆量,竟然敢亲自来前线。
“人家粮草都送来了,连杯茶都不让人家喝,岂非失礼,让她进来吧。”刘浪挥手道。
卫青遂领命而去,须臾,帐帘掀起,身披黑色斗篷的公孙宝悦,只身步入了帐中。
“没想到公孙小姐这么贴心,竟然亲自护送粮草前来,真是辛苦了。”刘浪笑看向公孙宝悦。
却见她花容阴沉,目光中透着一丝恼火,却又掺杂着无奈,显然这般被刘浪要胁,令她心中极是不爽。
“刘公子,你的手段可真够狠的,为了几车粮草,竟然斩下了我大哥的手臂。”公孙宝悦摘下斗篷,从容地跪坐于副座,言语之中,毫不掩饰埋怨和讽刺之意。
“公孙小姐过奖了。”刘浪却只淡淡一笑,“你们公孙家先抓我姨娘,接着又想借渤海之手灭我,现在见渤海不是我对手,又断我粮草,想让我不战自灭,论起手段狠毒,我刘浪在你们面前,才真是自愧不如啊。”
“你……!!!!”公孙宝悦被戳穿手段,一时神情尴尬,脸庞顿时泛起几许微红。
虽然公孙宝悦未参与其中,但却清楚的知道,在自己老爹受命进京前,他与田豫定下的计策,但万万没想到飞龙山竟然有此等人物。
这让公孙宝悦不禁有些怀疑,自己父亲与田军师所定的,收复飞龙山,以飞龙山匪,化装成黄巾贼,从而席卷幽州的策略是否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