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挑明了。
前番刘浪和公孙宝悦的对话,双方虽都心知肚明,却都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只是含蓄地暗示。
现在,刘浪却打开天窗说亮话,直接揭穿了她公孙家的所作所为。
他都砍了公孙继的一只手,用来威胁公孙家暗中资助他粮草,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公孙宝悦没想到他把话挑得这么明,顿时陷入了尴尬的境地,不知该怎么回应。
片刻后,这位公孙家的少女,就恢复了从容,她深吸一口气,盯着刘浪,冷冷道:“你要的粮草,我已经按照你要求的方式和时间,送到了你的大营里,你可以放了我大哥了吧。”
“放了你大哥?”刘浪故作茫然,反问道:“我信中只跟你要粮草,什么时候承诺过会放你大哥了?”
公孙宝悦秀眉一凝,再次语塞,垂在两侧的小拳头,紧紧而握,星眸中闪烁着恼怒。
暗恨片刻,公孙宝悦强咽一口气,沉声道:“你到底怎样才肯放我大哥,要多少钱粮尽管开个价,我公孙家有钱有粮。”
“看来你还是不明白,到了现在,你还以为有钱能使鬼推磨么。”刘浪讽刺地一笑,“既然如此,那你就把公孙家的地盘,统统都拿来换你大哥的命吧。”
“你……!!”公孙宝悦惊怒无言,没想到刘浪胃口竟然这么大,竟要吞了他整个公孙家的家。
欣赏着公孙宝悦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刘浪心中一阵畅快,冷笑道:“不舍得是吧,我就知道,公孙继的命没有这么值钱,这样的话,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公孙宝悦被呛得无言以应,只觉再逗留下去,只能徒自被刘浪戏耍,只得强咽下怒气,“粮草已经送到,希望你能信守承诺,不要杀我大哥,告辞了。”
说罢,公孙宝悦提起裙摆,转身就欲离开。
“且慢。”刘浪却拦住了她,“为免公孙小姐泄露天机,坏了我击破渤海的好戏,还请公孙小姐在我营中且住几日,待我攻下渤海后再离开不迟。”
公孙宝悦转过身来,湿润的朱唇微微颤动,嘴角扬起一抹讽意,“就算你得到了我公孙家这批粮草,你终究只有万余兵马,实力跟渤海也不过相当,只怕没等到你攻下渤海,右北平的俨将军就已经等不耐烦,大军一旦北上,你南北受敌,还是死路一条。”
“哈哈!!!”
公孙宝悦的这番话,换来的不是刘浪的忌惮,却是一声狂笑,自信豪烈的狂笑。
“你笑什么,难道我说得不对吗!”公孙宝悦俏脸一沉,清声喝道。
狂笑骤止,刘浪步上前来,胸膛贴近她,只差那么咫尺间,几乎就要触碰到她那高耸的胸峰。
两人靠得如此近,公孙宝悦呼吸急促,心情明显紧张起来,但倔强的性情,却令她不甘示弱,就那么挺着胸,昂着头,故作无畏地面对刘浪。
刘浪只需要微微一低头,就能看到她那抹胸之外,微露的半边酥白,还有那一道深沟幽壑。
“公孙小姐,你忘了吗,我刘浪最擅长的就是给你们惊喜,你们已经吃了多少次亏,难道还不长记性吗?”刘浪冷笑道,鼻间依稀可闻她身上散发出的丝丝缕缕体香。
公孙宝悦娇躯微微一震,脑海中,蓦然间闪现出先前发生的一幕幕。
他们利用周泰攻下夜叉寨,本以为算是剿灭了飞龙山最大的一伙土匪,随即调走周泰,令李密与自己大哥进入涿郡,再次进攻飞龙山。结果出现了刘浪这么一个异类,起兵直接攻击涿郡将,他们所有的计划打乱不说,还顺道拿下涿郡,生擒大哥。演起了父亲定好的,黄巾贼。只不过这个黄巾贼却没有被自方掌控。
虽然如此,他们也没那刘浪这伙山贼当回事,指派与自己貌神离合渤海国相,挥兵攻击对方。本以为刘浪会折戟于在渤海兵峰之下,哪成想刘浪刘浪败兵之计,击败渤海军,趁势直接攻向渤海……
刘浪用一次次的胜利,羞辱了他们自以为是判断,令他们一次次陷入震惊。
而现在,她公孙宝悦再次做出了判断,认为刘浪不可能攻下渤海,最终会覆灭在俨刚和渤海的南北夹击之下。
照之前的种种经验,刘浪确实有可能再一次令她震惊,令她的判断失算,再一次地用胜利来羞辱她。
公孙宝悦眼神变化,悄然闪过一丝的心虚,面对自信的刘浪,她竟不由自主地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动摇。
失神片刻,公孙宝悦却猛的清醒,强行屏弃心中不自信的念头,故作淡定,冷笑一声,“好啊,既然刘寨主这么自信,那我也不妨留下来,我倒要看看,刘寨主你有何能耐,再次绝处逢生。”
说罢,公孙宝悦后退一步,拂袖转身,从容步出了大帐。
刘浪一笑,便令亲军去给公孙宝悦安排住处。
“寨主,俨刚两万大军在右北平虎视眈眈,渤海又龟缩不出,再这么拖下去,我们迟早也会陷入困境。”身旁的卫青提醒道。
“放心吧,渤海龟缩不了几日,我料他很快就会主动前来送死。”刘浪嘴角扬起一抹自信冷绝的诡笑。
卫青,明眸之中闪动着明悟之色,显然已经明白,刘浪何以做出如此自信的判断。
……
十天后,渤海城。
“国相,黄巾贼已经断粮五日,其军心必已土崩瓦解,将军若这个时候反守为攻,必可一举击灭黄巾贼,这么好的时机,还等什么呢。”属下笑呵呵的进言道。
高座之上,渤海国相刀疤脸上,浮现兴奋,却又疑道:“王从事,你何以这般自信,认定黄巾贼军粮已断?”
“不瞒国相,俨将军已暗中下令,切断黄巾贼的粮草,假意归降的那些城主们都谎称自己无粮,而涿郡的粮草也在他们的一把火内焚烧殆尽,他们手里所余粮草,总共只够十几天所用,如今已过了近二十天,想必他的粮草早已断了多时。”王从事笑眯眯的解释,从怀中取出了俨刚的密信,双手奉上。
那一道书信,正是俨刚跟王从事暗中联络,告知他截断黄巾贼粮草之事,令他劝渤海国相主动出击,击灭黄巾贼。
渤海国相接过书信,细看一番,脸上杀气狰狞而起,突然间一拍案几,哈哈大笑道:“好啊,真乃天助我也,原来黄巾贼粮草已尽多时,没了粮草,他的军心不土崩瓦解才怪。来人啊,速给我下一道战书给黄巾贼主将,老子要约他明日城南决战,我要一举灭了这伙黄巾贼,夺回属于我的地盘。”
“杀黄巾——”
“杀黄巾——”
大堂中,王从事等众将,个个战意复燃,振臂狂呼,杀气冲天。
震天的杀声中,王从事笑得更加灿烂,手捋着白须,眯起的眼缝之中,悄然闪过一丝阴冷的诡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