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夜玄瞳眸眯了眯，眼底有着一抹厉，“把那些大股东的资料整理出来，给我一份，是人都有软肋，那10％的股份，我势在必得。”
“可我们已经没有那么多钱来吞那10％的股份了。”湛潇提醒道。
楚夜玄面色不见波澜，“那就把我手里凯盛的股票抛掉一些，抵那慕氏的10％。”
凯盛投资是在美国上市的，由于当初拉了很多投资商，楚夜玄对凯盛的控股只有40％，如果他现在抛掉一些股票，对于有心想要打击凯盛的人来说，就是一个空子。虽然，目前凯盛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劲敌，但终归是个隐患。
湛潇眼底有着犹疑，“阿夜，你和慕家究竟有什么恩怨，你花费了整整三年多的精力才把凯盛经营到现在的规模，你突然把手里的股票抛出去，你真的舍得么？”
舍得吗？
要知道，有舍才有得。
他当初创立凯盛投资，不就是为了拿下慕氏么……
所以，有什么舍不得的……
只是，等他拿下慕氏之后，深爱着慕子恒的林菲菲，一定就会用更仇恨的眼光来瞪着他了吧……
嘴角涩涩地勾起，楚夜玄自嘲地笑了笑，才佯装不在意地道，“没什么舍不得的，等我拿下慕氏，再把凯盛的股票买回来就行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就按我说的做，还有，尽快把慕氏那些股东的资料整理好、交给我。”
湛潇到此，俊眉蹙了蹙，终是转身走了出去。
楚夜玄俯首，盯着手中的文件，白纸黑字，可瞳仁中，映射的影像，却又似是林菲菲那双说着恨的眸子……
……
慕氏。
慕子恒本想打电话给沃创广告部，想着把之前的设计案重新交给林菲菲做的，但忖度了一下，又觉得自己这么颠来倒去的，实在是让外人看着奇怪，也不大符合他总经理的身份，便有重新想了一套说辞。
他对沃创广告部的李主管说，“慕氏要在地铁挂几幅隧道广告牌，就让林菲菲来负责设计吧。”
其实，隧道的广告牌原本是交给另一家广告公司做的，但广告牌年底到期，差不多也该设计新的了，不如就转给林菲菲试试。
李主管一听，自然是高兴的，要知道地铁的广告报价，可是要比一般的广告设计高出好几个盈利点呢。
李主管兴高采烈地直说好，并问，“那慕总，这个广告案什么时候启动？届时，我再带林菲菲和几个助理设计师一起来慕氏做下初步的方案讨论？”
慕子恒思忖了一下，“下周吧，具体时间我再通知你。”
“好的。”
“对了……”慕子恒又似想起什么，道，“之前林菲菲来你们公司应聘的时候，应该有留简历吧？把她的简历传真给我一份。”
李主管一愣，“啊？”
慕子恒佯装厉声，“怎么，这么大一个广告案，我要求看看林菲菲的履历，斟酌一下她的实力，不过分吧？”
李主管赶忙狗腿地道，“不过分不过分，我马上去联系人事部，马上发传真给您。”
挂断电话，慕子恒靠在椅背上，瞳眸微微眯起。
他之所以想要看林菲菲的简历，主要是想确定，林菲菲究竟是不是和他书签传情的那个女生……毕竟，从艾娜针对林菲菲的种种迹象来看，林菲菲“是”的可能性应该很大……可她怎么偏说“不是”呢？是故意不想承认，还是真的不是？
沉思间，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慕琴走了进来。
慕子恒有些讶异，“妈？你不是要去参加一个投标会么，怎么还没出发。”
“马上就走了。”慕琴走上前，柳眉微蹙，“刚刚我听你的助理说，你早上是崴着脚进来的，你怎么了，脚受伤了？看过医生了么。”
慕子恒笑笑，“只是不小心扭了一下，小伤而已。”
“那等下让你助理去替你买点药油，涂一涂。”
“嗯，我知道了。”
“那我走了，你自己当心点。”
慕琴朝着门口走去，秘书却捏着一张纸进来，慕琴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接着，皱了皱眉，那张纸，不是简历么，而且，右上角的照片，怎么看着像极了林菲菲？
慕琴的脚步顿住，秘书却是在和她打过招呼后，微笑着走到了慕子恒的办公桌前，递出纸，道，“慕总，这是沃创发来的传真。”
“嗯。”慕子恒接过，摆了摆手，“你下去吧。”
秘书走了，慕琴却是重新折回。
慕子恒抬眸，眼底狐疑，“妈，怎么了？”
慕琴站在他的身侧，盯着他手中的纸，问，“这不是林菲菲的简历么，你看这个做什么？”
慕子恒表情有些尴尬，却很快漫不经心地道，“林菲菲之前不是替慕氏画了个设计稿么，但被艾娜故意偷换掉了，我当时以为林菲菲画的很差，就把设计案重新交给了沃创的另一名设计师，现在误会澄清了，我就想看看林菲菲的简历，如果她是真有实力，就把地铁的广告案交给她……毕竟，这次艾娜的事情，是我冤枉了林菲菲……新的广告案，就当是给她的补偿吧。”
慕子恒的话，没什么不对的地方，慕琴也没有深想，只是眸光闪了闪，问，“你刚说，艾娜的事情，是你冤枉了林菲菲？”
“嗯。”慕子恒自嘲地笑了笑，“之前，你和爷爷一直说我识人不清，我却以为是你们对艾娜有偏见，但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正直被蒙蔽了双眼的人是我，艾娜一直在骗我，我却直到昨天才发现她的真面目……我真是白长了一双眼睛……”
慕琴听到慕子恒的话，眼底终于迸射出一道激动的流光，抑住嘴角上扬的弧度，她假装担忧地问，“那你，已经彻底从艾娜这件事里走出来了？你，一点都不爱她了？”
爱？
他这三年的爱，其实根本不是给艾娜的……
所以，如今，又谈什么爱不爱……
晦涩地摇了摇头，慕子恒道，“不爱了，我对艾娜，根本没有爱了。”
慕琴满意地勾了勾唇，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担忧而关切，“你要是心情不好，就提早下班吧，明天周末，也可以去找朋友玩玩散散心。吃一堑长一智，以后挑女人，还是要妈和爷爷都喜欢的才行。嗯？”
慕子恒笑笑，“嗯，我知道了，妈你快出发吧，否则投标会就真的要迟到了。”
慕琴踩着愉悦的步伐离开，慕子恒这才拿起林菲菲的简历，仔细地看着。
林菲菲，25岁，毕业于复光大学设计系，在大学里得过几个设计大奖，毕业后也在大型的设计公司任职过，之后因为怀孕而辞职。
很简单的履历，却是看得慕子恒心潮澎湃。
复光大学，不就是他念的大学么？只是，他比她高一届。
而且……简历上的字迹，真的像极了他记忆中那个书签女孩的字……
掏出皮夹，慕子恒将那张书签重新拿出来，翻到了背面。
虽然，那些隽秀的铅笔字已经随着岁月而淡化、斑驳，甚至有些看不清，但看轮廓，真的和林菲菲的字迹好像……尤其，林菲菲在简历上写的“自信”两个字，她写竖勾和两横时的连笔，也是和书签上的“自信”两个字一模一样的……
记忆重回四年前……那时候的慕子恒，其实并不是一个特别有自信的人，爷爷和母亲的光环太亮，他从小被严格教育，但他性子爆，很多时候都达不到长辈的要求，再加上他是独子，身上的压力就更大了。
他其实并不爱金融，他喜欢画画，但慕琴不让学。他只能从小被浸泡在一堆数字和经商理论中。
大四伊始的时候，他在图书馆，无意中翻到了一本书，《艺术的故事》，这本书很冷门，在很角落的地方，几乎没有被翻阅的痕迹，但书里，却有一张书签，书签上有一只可爱的手绘猫，慕子恒一看就很喜欢。
他在书签的背面，留了一句话“都说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可以离成功更近，但当巨人无法超越，是不是会显得自己更失败。”
那是他多年来压抑的不自信，他想着，反正没人知道是他写的，就这么将自己的情绪发泄在了书签上。
这之后，他其实忘了这件事，但一个月后，他在图书馆猛然想起的时候，又去翻了那本书，接着，翻过书签，他看到了一行隽秀的铅笔字，“宁可自信，也不要盲目悲观。巨人也是从失败一路走来的。”
就是那样的一句话，犹如一道阳光一样，洒进了慕子恒的心里。
就这样，他和那个女生在书签里你一言我一语地交流着，虽然只是一两个月才交流一次，却是慕子恒觉得最美好的时光。
即将大四毕业的时候，他在书签留下了最后一句话，“我想见你，7月1日晚7点，日月光门口，以此书签，我们不见不散。”
日月光是一座位于市中心的艺术博物馆。
就在6月30号那天，慕子恒还还去翻了那本书，当时，书签已经不见了，他知道，那个女生取走了书签，她必定会在7月1日那天，和他在日月光见面。
那天，真的有个女生拿着书签来赴约。
那个女生，是艾娜。
那一刻，他虽然深感意外，书签女孩竟然长得如此妩媚，但……人不可貌相，艾娜说自己是设计系的学生，说了很多关于艺术的话题，让他就真的相信，艾娜是那个和他在书签中交流的女生……
然后，他们恋爱了……他对艾娜无条件地信任，只因，她是曾经在他心底注入过阳光的女孩……
可当一切谎言都揭穿，他才知道，艾娜根本不是他的书签女孩，他错爱了一个女人整整三年……
但如今，看字迹，林菲菲应该、确定以及肯定，就是他的书签女孩了吧？
可昨晚他问她的时候，她为什么不承认呢？
忍不住地，他拿起手机，给林菲菲打了一通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