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仪摇头，手臂竭力的往下伸，说什么也不肯放弃。
“砰！”一阵猛烈的爆破声袭来，顾清仪面色一怔，双目前映出一片奇异的光景。
阳台的玻璃门终究被火烤得爆裂，玻璃渣碎裂飞溅，映着火光四射，她还没反应过来，笑意暖暖的男人已经骤然倒下。
她再看不见他，只能隔着几米的距离，不停喊他的名字，直到嗓子发不出声来，悬吊在外面的一只手彻底僵硬。
顾清仪在医院的时候，遇见了卓幕安。
他隔着遥远的距离，朝她走来。她不哭闹，也不躲开，就坐在走廊的长椅上，静穆的凝视着前方，眼睛失去了聚焦。
她脑子里只有重复的一句话不停响着，不停提醒着她。
他死了。
陪了她整整一年，带她从那个深不见底的泥潭里走出来的许锡森；总是冲她温柔笑着，事无巨细替她安排得妥妥当当的许锡森；明知她心之所向，还劝她放下过去接受卓幕安的许锡森。
他死了。
“她这样多久了？”卓幕安向她身边的医生问道。
“两天。”医生摇首叹息，“几辆废弃汽车堵了路，消防车赶到的时候，那个年轻的男人已经面目全非，浑身被烧成了一片焦黑，连医生护士都不忍心看。她坚持着要把他带来医院，让我们替他做手术。”
“你是病人家属吧？好好安慰安慰她，带她去吃点东西。受了这么大的打击，又两天不吃不眠，恐怕撑不了多久。还有她的嗓子，暂时最好不要说话，多喝温水养着。”
卓幕安目送医生离开，在顾清仪身前蹲了下去，握住她冰凉得像块冰的手。
“不饿吗？”
“要不要去吃东西？爆炒小龙虾和烧酒。”
“我陪你一醉方休好不好？喝醉了，就不会有这么多烦恼了。”
顾清仪不吭声，或者说，她根本没有听见他说的话。
卓幕安心口像是扎了刀子般，被她的沉默一刀一刀剜着，鲜血肆意横流，疼痛无以复加。
就算刚得知她预谋将自己送入监狱时，他也从来没有这样难受过。
“清仪，我错了。”他轻轻捧着她的手，给她传输热度，“苏雅琳涉嫌故意杀人和吸毒，已经被警方带走。还有几天我就进去了，马上就会受到自己应有的惩罚，就能够消失在你面前，你应该开心才对。”
顾清仪忽然开口，嗓子像是被撕裂过。她冷冷岑岑的看着她，目光中不染喜怒哀乐，只有一片森凉的晦暗。
“那晚你问我，后不后悔。”
“卓幕安，如果还有一次机会，我宁愿从来都不认识你。”
顾清仪还要继续说下去，被卓幕安阻挡了，“别说了。”
她嗓子第二次被烟熏过，发出的声音怪异难听，落在卓幕安耳里都成了刺。
“如果不认识你，就不会被你父亲算计，把我送上你的床；如果不认识你，就不会受了三年的冷落，每天度日如年；如果不认识你，我的宝宝就不会死在腹中；如果不认识你，就不会被苏雅琳嫉恨，还得无辜善良的人惨死；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