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卓幕安沉沉低吼，双手攥成了拳头，狠狠砸在了地上。滚烫的一滴泪，从他眼眶坠落。
他现在才知道，新婚当夜的真相。他早应该想到的……他父亲一直觊觎顾家的政治势力，虽然当时顾氏夫妇，可余下的力量，也是不容小觑。
“清仪，不要再说了，你的嗓……”
“卓幕安，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们？”
她目光薄凉的从他身上扫过，森冷无情得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顾清仪陡然起身，身体猛地晃了晃，被卓幕安扶着，才终于站稳。
她无力将他推开，趔趄着转身离去。
看着单薄的身影摇晃蹒跚的渐行渐远，卓幕安静默凝视着，没有再追上去。她不愿意看到他，他徒然追上去，反而会让她心底郁结更深。
许锡森下葬，在二审前一天。
追悼会上来了不少人，有人叹息他年轻有为却死于非命，有人担忧这偌大的公司从此无人经营，恐怕日渐衰落，但是数百人中，没有一人为他掉一滴眼泪。
许锡森父亲早逝，母亲在国外居住，接到消息后，这才从国外赶来。
女人举止高雅，姿态端庄，为这个家的尊严尽着自己最后一分努力。只是哪怕她妆容精致，依旧能看见双眼红肿的痕迹。
说什么都显得无力，顾清仪哽咽着，直直跪了下去。
“阿姨，对不起。”
许母把她扶了起来，注视着她，温柔的眉眼和许锡森有七八分相似。
“你是清仪吧，我认得你。”许母叹息，饱经岁月的眉眼间浸透着谅解，“我见过你，都快十年了吧。那时候小森房间偷偷藏着你的证件照，虽然不敢高攀，但做母亲的，还是总念想着你兴许能做我儿媳的。只是没想到，最终到了这一步。”
顾清仪低埋着头，甚至没有颜面去看许母，“高攀”二字，扎在她心上生疼。
是她配不上许锡森。
是她害了他。
早知如此，她一年前就应该让自己死在那场火灾中。
“阿姨，都是我的错，是我害……”
“别说了。”许母抱过她，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好姑娘，不能哭了，锡森还看着呢。他牺牲自己让你活下来，是为了让你开心的活着，不是让你难过，你怎么能辜负了他？”
顾清仪忍着泪，可抬眼看着遗照上温柔的目光，丝毫止不住泪意。
追悼会开了整整一天才结束，顾清仪送回了许母，精疲力尽离开，刚到暂居的住处，便看见了不速之客。
“你来做什么？”她面色一凉，眉头微微皱起。
助理拿着一叠文件，朝她走去，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脸色显然不比她好看。
“顾小姐，我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打扰你，可是明天就是二审了，我希望你能够高抬贵手。”
“高抬贵手？”顾清仪挑衅一笑，“你要是能让人死而复生，我就既往不咎，如何？”
助理握着文件的手青筋暴起，呼吸骤然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