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三人骑着马慢悠悠地走着。
“和预想的太不一样了。”紫铃嘟着嘴嘀咕道:“我还以为我们会纵马疾驰,很快就追上排帮和华山派那伙人,然后突入其中,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那岳昙千惊慌失措,那陈中梁闻风而逃,虽有数百人却乱成一团,而我们三人三骑当者披靡,七进七出杀得他们鬼哭狼嚎……”
“紫铃,你话本看多了。”石川笑道:“你以为你是赵云?”
紫铃哼了一声:“你不知道兵贵神速吗?以有心攻不备,本就是必胜的法门。邵大哥的武功会比赵云差?赵云做得,邵大哥自然也做得。”
邵万里闻言也是一乐:“紫铃姑娘这么高看邵某,倒是受宠若惊。现在倒也不急于赶上去,一来我还没有想好,应该给那两个混蛋吃点什么样的苦头,二来他们的行踪一直在本帮的监控之中,他们行动缓慢,早晚都会赶上。”
“还没想好?先打个半死,再让他们当众宣布自己猪狗不如不就行了。”紫铃虚空演示了几下抽耳光的动作:“手劲倒要注意,必须爽脆利落,只痛不肿。若是打得太肿,别人认不出来他俩是谁,惩戒效果确实会大打折扣。”
石川轻轻嗤笑了一声,如何能逃过紫铃的耳朵:“你嗤什么?本姑娘这主意不好么?”
石川笑而不语,紫铃岂会轻易放过,连连追问。石川避不过,只得说道:“排帮、华山派都是名门大派,人才济济。你想要的抓他们的首脑人物,谈何容易,说得好像探囊取物一般。”
“那又如何?本姑娘眼里,不过是土鸡瓦狗耳。”紫铃耸耸鼻子:“要不我为何说要纵马疾驰突击他们呢?他们不过是江湖门派,若是单论,每个人的武功都是不错,可合在一起,就是乌合之众。我们若是慢吞吞的一个一个打过去,累也得累死,但如果突然袭击,必定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只要一乱,他们哪还会有什么战意,逃都来不及。”
“咦?这话倒是很有道理。”邵万里点头道:“紫铃年纪轻轻,倒是大有见识。”
紫铃得意地朝石川抬了抬下巴,石川不服:“万一人家要是不乱呢?”
紫铃哼了一声:“不乱?那就打到他们乱。东边不乱,就往西边突击,西边不乱,就往北边突击。那么多人,岂会人人都胆气十足?谁怂我们就攻击谁。”
邵万里鼓掌笑道:“这是上阵打仗的法门啊,你个小姑娘怎会知道?难道你还打过群架?”
紫铃脸微微一红:“我为什么不能知道?天纵奇才不行?”
石川忍不住大笑,引得紫铃有些恼怒,拨马要来追。石川见机得快,早窜出去几丈,回头看看紫铃的动向。紫铃白了一眼,跟上邵万里继续前行。
邵万里摇头笑道:“真是一对冤家。”
“呸!谁和他是冤家。”话一说完,紫铃的脸更红了些,生怕邵万里又要扯东扯西,反问道:“我们还不快走?”
邵万里摇摇头:“不急,这事尚需三思方才妥当。”朝石川招招手:“来,我们商量点事情,别闹着玩了。”
待石川纵马赶上,邵万里才继续说道:“紫铃的想法合乎兵法,不过太过冒险。排帮、华山派好手众多,岳昙千、陈中梁更是武功高强,我们只有三个人,强攻胜算不大,只能暗袭。”
紫铃不服:“昨天你一个人就把他们两个打得半死不活,加上我们两个,还不是手到擒来?”
“你看出来了?小姑娘眼力不错。”邵万里有些意外,随即摇摇头:“此一时彼一时。当时我是没压住怒气,临时起意出手的,他们也没有准备,双方都没用兵器,因此我的逆血封心功正好可以克制他们。若是用上了兵器,胜负就难说了,华山派本就是以剑法闻名,颇有精妙之处,岳昙千的锤法据说也很是厉害,而且我不能暴露身份,逆血封心功特点太过明显不能用,因此以一敌二胜负难料,更何况他们还有那么多帮手。”
“那你为何不请三位旗主一起跟来?”
石川插嘴道:“在赤血帮的时候,邵大哥不就说过了嘛,不想变成一场大战。”
邵万里点头道:“岳昙千、陈中梁虽然卑鄙,排帮、华山派却也算是名门正派,要是矛盾扩大,和他们纷争不断,不知道会死多少人,结下多少仇怨,要是北方契丹乘虚南下,我们岂非罪人?这便是为难的地方,但若不揍他们一顿,难解心头之恨。”
“那倒也是。准备怎么暗袭呢?”
“我打算等追上了他们,就跟在后面,排帮和华山派毕竟不是同门,迟早要分道扬镳,到时候我们就跟在华山派后面,找个机会偷袭陈中梁。得手之后,再去找岳昙千的晦气。”紫铃和石川相视一眼,都点了点头。
又走了十余里,远远飘着几缕黑烟,似乎有个村镇。紫铃笑道:“这个地方风俗倒是特异,这才什么时辰,都已经开始做饭了。”
邵万里却眉头一皱:“这可不太像炊烟……我们过去看看。”
三人催马而前,距离近了,果然不是炊烟,那几处看起来倒是屋顶在燃烧。
邵万里吃惊不小:“这地方还有盗匪?……我们追踪排帮、华山派而来,他们自居正道,总不见得公然放火烧屋……难道还有人敢找他们的麻烦?”
“我们一起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紫铃提议道,邵万里却不肯:“前面必定出过事,现在状况不明,不可轻入。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探探路。”纵身下马,把剑系到腰间,向前走去,进了村镇,一会儿便瞧不见身影了。
紫铃嘟囔道:“有必要这么谨慎么?有马也不骑。”
“不然呢?万一前面有埋伏,我们一靠近就暗箭齐发,我们躲得开,马儿可躲不开。一匹马也不少钱呢。”石川这么一说,紫铃也觉得有理,但嘴上岂肯认输:“谁说前面一定有埋伏?自己吓自己,说不定会白白错过战机。”
“难道用命去赌?邵帮主这么做很是稳妥。他武功最高,即便有危险,自保问题不大。我们若是三个人一起冲进去,万一有埋伏,他自可应付,但未必能保住我们。”
“我自保亦是不难。”紫铃昂首道。
她这么一句,让石川一时无语。若是说自己也可以自保,那么紫铃冲进去的主意自然是对的;若是承认自己不能自保,岂不是被她笑话,横竖她不输。憋了一会儿,才蹦出一句:“那只是你觉得。”
紫铃哼了一声,正待反击,邵万里却转了出来,远远招手。
紫铃笑道:“你看,哪有什么埋伏?”牵上邵万里的马,很快便来到邵万里身边。
邵万里纵身上马:“村里没有敌踪。有村民说是强盗来袭,他们躲到屋里,只听到外面有叫骂声,还有打斗的声音,后来就安静了,但他们也不敢出门。我们帮里的人也不在,不过留下了记号,意思是那伙人分成了两组,人多的一组朝西去了,人少的往南走了,他跟上了人少的那一组。”
“那我们也往南走?”
邵万里点点头:“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何要分开走,但我那弟兄既然选择了这个方向,肯定有他的道理。更何况我们也就三个人,对付人少的一组,自然轻松些。”石川、紫铃也无异议,都点了点头。
三人纵马向南。邵万里一骑当先,一路上左顾右盼,石川知道他定是在找那探子留下的记号,因此也留心观察,想知道赤血帮是怎么传讯的。可惜看来看去,什么都没看出来,只得低声问紫铃:“你看出来那暗探的记号藏在哪里了吗?”
紫铃诧异道:“跟着邵大哥走不就行了?你想知道,问他不就行了?”张口就想要问,石川连连摆手,才总算拦了下来:“别问了,那是人家帮里的秘密。若是我们凭本事自己看出来,倒也罢了,哪能去问啊。我只是好奇而已,不知道又没什么关系。”
紫铃撇撇嘴道:“无非是画些符号,摆摆方位什么的,事先做好约定就是了,又不是什么难事。”随手做了个手势:“你看,我这个手势就是指笨蛋的意思,你要是看到我做这个手势,就说明有个笨蛋出现了。”
见石川点点头,紫铃笑嘻嘻地继续说道:“你看我的长剑,剑现在这样或是完全出鞘的时候,什么含义都没有。”一按绷簧,弹出半寸剑刃:“若是亮出一点剑刃,却又没有全部拔出来,那么这就是一个暗号了,这时候剑柄所指,便是目标的方向。”笑盈盈的看着石川,不再说话。
石川恍然大悟,连连点头,看着紫铃左手做的那个手势,心想:“这倒是个容易识别的手势。做起来简单,不知其中关窍的人就算看到了,也不会知道是什么意思。长剑出鞘没有半点含义,完全不露也没有半点含义,只露一点剑刃却有明显的指向作用,这样做既隐蔽,又不会误认,真是巧妙的设计。”忍不住说道:“你倒是真聪明。”
紫铃面皮一红,笑意更胜。
石川呆了一呆,忽然察觉紫铃的剑柄正指着自己,吃了一惊:“你……为何指着我。”
紫铃咯咯一笑,纵马紧走两步:“那里有个小笨蛋呐。”石川知道上当,催马追了上去,并辔而行,想要报复却又无从下手,只得朝紫铃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紫铃还没来得及反击,前面树林里忽然跳出一个人来。紫铃和石川都吃了一惊,却听邵万里轻声道:“自己人。”那人已经在躬身施礼了。
邵万里朝那人招招手,嘱咐石川、紫铃道:“下马吧。正主儿应该就在前面。”
待那人走近,石川才发觉那人又矮又瘦,长相乏善可陈,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农夫。
邵万里问道:“什么情况?”那人又躬了躬身,低声说道:“属下跟到李家庄,一直平安无事。但在李家庄,却有人发动了袭击。”
“什么人?”
“属下不知,其中颇有蹊跷。”
“蹊跷?”
“是的,前几次袭击都很短促,属下离得远,没有看到袭击时的情形,只是看到队伍出现了混乱,听到很多叫喊声。后来看到排帮的岳帮主和华山派的陈掌门追击了出去。”
“你认识他们?”
“属下有幸,曾见过陈掌门。岳帮主属下不曾见过,不过陈掌门身边有个大胖子,身法迅捷,不逊于陈掌门,兵器又是两柄大锤,因此属下猜测是他。”
邵万里嗯了一声:“然后你就追踪了过来?”
那人摇摇头:“不曾。属下不敢妄动。大队人马尚在,两位首脑岂会远离,多半很快便会返回,属下要是追上去,行踪恐怕藏匿不住。”
邵万里嗯了一声,不置可否。那人继续说道:“过了半刻,忽然四周火起,显然袭击又至,排帮和华山派的人马中出现了点混乱,不过很快便平静下来,大队人马开始向西移动,人数虽多,却队形整齐,前后左右均有小队护卫,显然有高手在居中调度。一直到退出李家庄,属下也没有看到袭击发动,估计袭击者看到排帮和华山派井然有序,自觉没有必胜的把握吧。”
“那你为何不向西追踪,却留下记号,通知我来了南面?”
“岳帮主和陈掌门都是各自帮派的首脑,轻易脱离大队人马,很是可疑。大队人马不往南走去和掌门、帮主会合,反而西去,也很奇怪。属下思虑再三,还是先往南探查,若是找不到痕迹,再向西追踪便是,他们人员众多行动缓慢,追上不难。”
邵万里点点头:“他们在前面?”
“是的,一共六人,除了陈掌门和岳帮主之外,还有两个华山派弟子,两个排帮弟子。他们正在挖什么,已经挖了一会儿了。”
“挖东西?”邵万里皱了皱眉:“这边就交给我们了,你带这几匹马离这边稍远些,等我消息。”那人躬身领命。
待那人牵着马儿走远,邵万里从怀里掏出三个黑布头套,自己先套上一个,再递给石川、紫铃,示意他们也套上。
紫铃接过一个,低声嘀咕道:“带这个多气闷啊。”指了指离开的那人:“他不也没带吗?我们为何要带这个。”
邵万里低声笑道:“他是追踪的行家,就算跟在你身后十天半个月,你也未必会发现有人跟踪。他要是带这个头套跟在后面,谁都知道他是个尾巴了。我们待会儿说不定会动手,若是不带这个,一见面他们就会认出我们。”
紫铃恍然大悟,不情不愿地套上了头套。
三人走入树林,知道对手就在附近,格外小心注意,走了几步才发现这个树林小得可怜,不过三五排树,便到了边缘,只是因为枝繁叶茂,又有不少低矮的灌木遮挡住了视线,看起来才像个树林。
朝外看去,不远处几个人正在挥舞着铁锹,地上已经挖出一个不小的坑了。岳昙千和陈中梁站在一边看着,正在低声说着什么。
石川凝神去听,可惜毕竟有些距离,那两人说话声音又轻,虽然能听到他们在说话,却听不太清楚。
过了一会儿,忽然坑里有人欢呼起来,抬出一只木箱,摆到岳昙千、陈中梁面前,打开一看,银光闪闪,却是满满一箱银子。
石川恍然,这里多半便是罗思量藏银之地了,看来岳昙千和陈中梁已经拼出了藏宝图,所以才避开大队人马,跑到这里来挖银子了。岳昙千很是高兴,大声说道:“继续、继续”,催促那几人继续去挖。
等那四人回到坑里,又挖了几铲,忽然一声厉喝,剑光连闪,岳昙千手中铜锤落地,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不知死活。
石川大吃一惊,才看出是陈中梁出手了。坑里也开始了拼斗,一个排帮装束的弟子已经被劈翻在地,但另一个排帮弟子却甚是悍勇,铁铲翻飞,不过三五招,竟然反杀了一个华山弟子,另一个华山弟子遮拦不住,转身便逃。
那个排帮弟子追出土坑,迎面剑光一闪,咽喉已然中剑,又是陈中梁出手了。那个排帮弟子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不再有任何动静。不过眨眼功夫,只剩下两个人还站着。
石川看得目瞪口呆,旋即明白,这陈中梁多半是想独吞这里藏的银子。
剩下的那个华山弟子惊慌稍定,回转过来朝陈中梁施礼,说道:“多谢师尊相救。”
陈中梁冷哼道:“没用的东西。旁边去挖个坑,把这几具尸体扔进去埋了。”
那名华山弟子诺了一声,在大坑旁边奋力挖了起来,不过片刻功夫,便挖出一个坑来。
陈中梁摇摇头:“太小,挖深点。”那弟子答应了一声,又挖了片刻,陈中梁才点点头。那弟子将那三个弟子的尸体拖到坑里,抬头正想去拖岳昙千的尸身,却不料白光一闪,咽喉已然中剑,噗一声摔到坑里。
石川看得清清楚楚,这一剑正是陈中梁所刺。毕竟是华山派掌门,这一剑既快且准,那弟子本就无备,眨眼间便丢了性命。石川险些叫出一声咦来,硬生生地憋在喉咙里,不痛快之余,心里只想:“这又是为何?”
大坑边只剩下陈中梁一人站在那里,一阵风掠过,衣袂飘飘,烈烈作声。
陈中梁走上一步,在尸身上慢慢擦了擦剑身上的血迹,收剑回鞘。忽然旁边传出一个声音:“还是你狠,连嫡传弟子都杀。”
石川眼中只看到陈中梁一人,万没想到大坑那里居然还会有人说话,顿时心惊肉跳起来,刚一眨眼,手臂被一只冷冰冰的手抓住。这一惊非同小可,石川毛骨悚然,忍不住就要跳起来,忽然环跳穴和大椎穴一热,便动弹不得了。这才发觉抓住自己手的乃是紫铃,动手制住自己的多半便是邵万里了。
石川心里稍安,只听陈中梁冷冷道:“你没杀过徒弟?半月庄里,你不是一锤敲死一个?”半月庄?石川心头大疑,还没来得及多想,那声音尖叫道:“你怎么知道!你……派了暗探?”石川这才听出来,竟是岳昙千的声音,心想:“原来岳昙千还没死。”身上又是一热,穴道已解,自是邵万里又出手了。
陈中梁哼道:“就你那点出息,我又怎会不知道。都和你说过了,装作观音大盗一事可一不可二,若是不小心露馅了,引火烧身怎么办?”
岳昙千怒道:“好处你占了一次就要收手,我就不能占一次么?”
“你有这个本事么?险些被邵万里抓个正着。”
石川越听越是奇怪,原本以为观音大盗的事情已经水落石出,现在才知道其中还有隐情。只听岳昙千继续叫道:“邵万里出现纯属巧合,我那是壮士断腕,不得不杀。可不像你,没必要也滥杀。”
陈中梁默然不语,岳昙千继续叫道:“所有的坏事都是你的主意,我最多是个从犯,天网恢恢,将来邵万里会来收拾你的。”
陈中梁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蠢货,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吗?叫这么大声,不就是希望有人听见,能救你一命么?别做梦了,排帮的人不会经过这里的。”
岳昙千没有答话,陈中梁声音却更大了些:“不信?你也不想想,我陈中梁素来谨慎,现在说话却为何这么大声?”挥手朝四周一指:“这旷野之上,一览无余,哪有人来,就那边一个小树丛,你指望从里面蹦出几个人来救你?哈哈。排帮的大队人马都西去了,根本不会往这个方向走。”
“不可能。”岳昙千反驳了一句,声音却明显低沉了许多。
陈中梁又是纵声长笑,背着手在岳昙千身边来回踱步:“蠢货,若是不告诉你,你死了也是个糊涂鬼。李家庄的袭击是我俩一起安排的一场戏,目的就是给我们暂时离开大队人马一个合适的理由。”
停下脚步,瞥了岳昙千一眼:“可你这个蠢货又如何能想到,我又单独加了一场戏。”昂首继续说道:“我派了些人四处点火,造成后续会有更大袭击的假象。我们不在,大队人马自然也需要有人及时决断。你猜猜,谁有准备,谁能获得主导权?明天天亮之前,不会有一名排帮弟子会到这个方向来。”
低头看了看岳昙千:“即便有人来,你现在已是个废人,还能保住帮主之位吗?死得只怕更惨。”
岳昙千大吼一声,骂道:“你这个卑鄙小人,忘恩负义!若不是我,你能混到如今的地位?”
陈中梁一脚踢在了岳昙千的脸上,冷笑道:“靠你?你有几斤几两,自己没点数吗?你能坐上这帮主之位,不过是祖上余荫,子承父业罢了。稍微值得一看的,唯有心狠手辣而已,其他又有什么本事?”
又踢了岳昙千一脚:“而我呢,祖辈不过是贫农,华山派中全无根基。难道靠你,我才武功大成?难道靠你,我才获得这掌门之位?呵呵,可笑,三十年前你们排帮就号称天下第一大帮,那时华山弟子的人数还不到你们排帮弟子的一成吧。如今呢?人数上已经差不多了,水准上的差距嘛,你自己心知肚明。”
一脚踩在岳昙千的手腕上,碾了碾,冷笑道:“武林之中,向来是靠实力说话,你居然还想和我五五分成,你配么?”
岳昙千呜哩呜噜说了些什么,声音轻了点,石川便不怎么听得清了,只听陈中梁冷笑道:“为什么不杀了你?需要告诉你么?”脚上轻轻一点,将地上的铁锹踢到空中,顺手接了,跳到大坑里挖了起来。
刚挖了几锹,忽然又跳出坑来,拎起岳昙千来,气急败坏道:“倒是小看了你,真的藏宝图在哪里?”
岳昙千一声不吭,陈中梁盯着岳昙千看了一会儿,忽然松手,笑道:“倒是我想多了,那藏宝图你做不了假,否则不可能和我这边的对得严丝合缝。”拾起一柄铜锤,挥了一圈:“病菩萨确实狡猾,拿了张半真半假的藏宝图,就把我们俩耍得团团转。他故意只埋一箱银子在这里,想二桃杀三士么?真是诡计多端。还好他死了,要不然倒是心腹大患。”
说完将大锤转得更欢,忽然一失手,铜锤向树林飞去,噼里哗啦砸断了不少枝桠,却没听到铜锤落地的声音。陈中梁心中一凛,捡起另一个铜锤,脸上紫气大盛,挥手将铜锤掷出。
这一锤比刚刚快了数倍,呼啸而去。只听当的一声巨响,那铜锤凌空一顿,被一人轻轻巧巧接了去。
陈中梁脸色不变,袖手笑道:“兄台倒是好耐心,看了半天好戏。”那人也不答话,心里也在狐疑:“这混蛋倒是厉害,他是什么时候发现我们潜伏在这里的?”
接铜锤的人自然就是邵万里。见第一锤飞来,担心伤到石川、紫铃,便出手接住了铜锤。
岂料陈中梁何等奸猾,没听到铜锤落地的闷响,立时知道不对,第二锤便运起了紫霞功全力一击。这一击威力极大,便是邵万里也不得不硬接一招,彻底暴露。邵万里只道是己方三人没有藏好,被陈中梁发现了形迹,却不知陈中梁也只是歪打正着。他并不知道树林里藏人,第一锤不过是习惯使然,随手用了个打草惊蛇之法罢了,却不想真的惊出一只大虫。
邵万里拎着铜锤默然不语。一路追踪而来,原本的打算,不过是暗中教训一下岳昙千和陈中梁二人,没想到出现这么大的变故。这两个奸贼窝里反,倒说出些隐秘,似乎另有隐情,却又语焉不详。
邵万里有心追问,但知道陈中梁肯定不会对一个戴着头套的人吐露真情,可若是脱去头套,陈中梁更不可能说半句真话。若是动手,看陈中梁刚刚施展的剑招,自己若存生擒之念,出手势必束手束脚,说不定还要败在他手上。仔细想来,真是左右为难。
陈中梁也在纠结。眼前这人现身之后一直呆立不动,也没有片言只语,套着头罩更是看不到半分表情,只能看到两个眼珠子直愣愣地盯着自己,十分诡异。
这人藏头缩尾躲在一边也不知道偷听了多久,若按自己平时心意,必定立时诛杀才能安心。可这人接自己全力一锤时毫不费力,武功非同小可,不能贸然动手。忍不住出言试探道:“阁下既然出头,是战是和,不妨划下道来。”
邵万里眉头一皱,心想:“我要是开口,不就被你听出来是谁了?索性还是不搭理你,你要动手,我就奉陪。”两人相对而立,一时之间陷入沉寂,偶尔几声鸟鸣,显得格外刺耳。
人虽然没动,陈中梁心里可没闲着,将自己认识的高手一一过了一遍:“这厮的身形,倒是最像邵万里,只是有些驼背,不似邵万里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但若是邵万里,只怕早就冲上来要我的命了……更何况那厮自恃武功高强,又好面子,就没听说过他蒙过面。哼,就算是邵万里,我长剑在手,也未必输了他。”正在琢磨是否出招试探一下,忽然对面说道:“陈掌门真是好算计。”
这绝不是邵万里的声音,陈中梁心中一松,这才发觉自己心里虽然不愿承认,但到底还是对邵万里有几分忌惮。正等着听那人想说什么,那人却又不吭声了。陈中梁不耐烦道:“我算计了什么?”心里却在盘算自己第一剑应该用哪一招才稳妥。
“陈掌门派人冒充观音大盗,抢到的银子归自己,强盗的恶名推给观音大盗,再出头捉拿观音大盗捞取侠名,这一石二鸟的手段真是高明,当真是名利双收。”陈中梁心中一凛,手按到剑柄上却终究还是没有拔剑出鞘,沉声喝问:“你到底是谁?”
说话这人当然不是邵万里。当背后传出说话声时,邵万里自然听得出是石川的声音。自己不便开口,石川在背后和自己配合,自是最好不过。
但等石川第二句话一出口,邵万里自己心中也是一震,见陈中梁竟然没有直接回应,倒似默认了一般,心里更是激荡:“难道这是真的?”只听石川继续说道:“都说陈掌门多智,怎么连我是谁都猜不出?令人好生失望。”
“不过是个藏踪蹑迹的小人,本座如何认得?你以为编造几句谣言就会有人相信?哈哈,可笑,可笑。”
“藏踪蹑迹的小人,也比招摇过市的伪善人好得多。你说是谣言便是谣言了?传到邵帮主耳朵里,他自然能分辨是真是假。”
“邵帮主?哪个邵帮主?”陈中梁似乎没听清,向前走了两步。邵万里虽有戒备,但见相距尚有两丈有余,倒也不太在意,却不想一眨眼,陈中梁的长剑已经刺到眼前。邵万里大惊,连退两步,挥锤封住前方,陈中梁却已闪到右侧,又是一剑刺来。
邵万里一锤护身,一锤反击,两招过后再无小觑之心,心里大为惊叹:“这厮的轻功怎么如此厉害,好快的动作。”
躲在一旁的石川、紫铃更是惊诧。之前见过邵万里以一敌二,尚且打得陈中梁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两人都以为陈中梁的武功不过尔尔。这两剑一出,两人各自心惊,暗自忖度若是自己站在那里,只怕未必能抵挡得住。
又看了几招,更是佩服,石川心想:“难怪华山派的名头那么响,这剑法凌厉诡谲,极难抵挡,身法又轻盈迅捷,更是锦上添花。”再看邵万里,双锤进出有度,虎虎生风,明明是岳昙千的兵器,使起来却无半分滞涩,倒似是每日演练惯了的,心里不禁叹道:“还得是邵大哥,随便拿个兵器居然都能施展自如,换了别人现在已经败得很惨了吧。陈中梁剑法虽利,但长剑易折,毕竟不敢和铜锤硬碰硬,攻击范围大受影响。邵大哥的锤法忽急忽缓,似乎也含诱敌之计,那一剑陈中梁若是冒进三分,只怕长剑便要被砸断了。”
毕竟是顶尖高手过招,精妙招数层出不穷,几次看着邵万里便要中剑,转瞬却是陈中梁退避三舍,狼狈万分,眼见邵万里便要获胜,忽而剑光大盛,反倒把邵万里圈在其中。不过十余招,竟是跌宕起伏,胜负难料,石川看得如痴如醉。
紫铃在石川肩上拍了一记,低声道:“呆子,还看热闹?我们也去帮忙,我去左边,你去右边,合围他。”石川顿时醒悟,向右方绕去。
陈中梁正在恶斗,忽然瞥见树林里又窜出两个带着同样头套的人,又惊又怒,心里忍不住大骂:“屁大点的地方居然藏了三个畜生?”
自己向来以深谋远虑自诩,今日却撞了鬼,接连判断失误,实是二十年从未有过的怪事。动手之前,虽然知道眼前这人是个高手,但对方拿的是岳昙千的双锤,肯定不是惯用的兵器,双锤又笨重,若是全力出手,对方最多只能用出七成的本领。凭自己的剑法,加上绝顶轻功,出其不意抢先出手,必定大占上风,最多十招必胜无疑。
可谁能想到,平日里最看不上的笨拙兵器,用来防守却效果奇佳。自己眼看就要刺中那畜生了,只差几寸而已,这倒霉锤子却偏偏到位了。刺中了剑要断,碰到了剑也要断,原本可以追魂夺命的利器,在锤子面前便如玩具一般不堪一击。
原本以为一面倒的战局,如今却是僵局,自己强攻数次,尽皆无功,正有些焦躁,却又多出两个黑头怪来,要是和眼前这个畜生武功差不多,自己还有命在?
陈中梁转身便跑,两步便和紫铃迎面相对,大喝一声:“让开!”长剑便刺了过去。这一剑练到极致时隐含十三个方位,根本无法招架,是华山七绝剑中最有名的一招“挡者披靡”,如今事关生死,陈中梁全力以赴,务求一剑逃生,更是气势逼人。
原以为对方肯定会避让,却不想对面那个黑头怪居然不闪不避,同样的方位回刺了一剑。这是想同归于尽?对面是个疯子?陈中梁大骇,自己岂能玉石同焚,和一个黑头畜生同归于尽。足下一点,人已倒飞一丈,和邵万里又换了一招。
这一点一飞,看起来简单,却连邵万里也吃惊不小。能从奋力前冲之势,瞬间转到相反的方向,已是不易,在这种急剧的变化中,剑招身法却依然连续舒展、极具威胁,更是难得,当下不敢大意,紧守门户。
陈中梁连出两剑依然无功,越发焦躁,转头又朝石川的方向冲来。石川早有准备,规规矩矩一剑刺出。
陈中梁本就是剑法行家,见这招平庸,哂笑一声,身体向左跃出,却是个假动作,意欲引发石川的剑势,随即沉腰伏身反刺一剑,趁虚而入。
却没想到石川剑到中途,却一抖而下,剑光点点,正好将陈中梁的位置罩住。
陈中梁这一惊非同小可,硬生生靠着绝顶轻功平移了一尺,避开石川一剑,但去势已尽,背后两人又迫近了一些。若是被三人堵住,失去了腾挪空间,自己哪有命在?不敢再有任何纠缠,转头向另外一处空隙冲去,却被邵万里摆锤拦住。
陈中梁左突右冲,虽然始终没有冲出重围,邵万里三人的包围圈却始终无法再缩小半分。陈中梁心中大喜:“虽然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三个厉害畜生,可惜你家爷爷轻功了得,只要不与你们缠斗,终究你们是拦不住的。”
邵万里更是心中雪亮,即便是自己,脚步上也略逊陈中梁一筹,如今石川、紫铃各自勉强守住一个方向,另外两个方向全凭自己来拦截,可这陈中梁忽左忽右,自己被他牵制,已经不怎么跟得上了,若非陈中梁顾忌石川、紫铃在背后抢攻,也会稍稍去牵制他们一下,只怕早就冲出去了。
陈中梁又跑了两步,合围的空隙更加明显。眼见胜利在望,忍不住笑道:“怎么样,见识到我们华山派轻功绝学的厉害了吗?记住,这功夫叫做千古恨,练成之后就再也不可能失足了。”一步跨向石川右侧,只要牵动石川的攻势,石川和邵万里之间便会暴露出老大一个通道,自己就可以冲出重围了。
石川又气又急,明知道陈中梁这一步只是虚势,但若不出剑拦截,这厮由虚转实,一步便能窜出去。可如果出了剑,这厮多半会折身反窜,自己多半来不及再出第二剑,邵万里虽然不远,但只怕也来不及赶到拦截。
情急之下,石川全力刺出一剑,心想:“压箱底的这剑要是还刺不中你,也只能随你去了。”一剑既出,剑光已经罩住陈中梁四周。
陈中梁一惊非小,念头一闪而过:“大光明剑法?黄山派的高手?黄山派什么时候盯上老子了。”心思一杂,脚下些微慢了一点,竟然无法完全避开剑光。但陈中梁毕竟是剑法高手,心里冷哼了一声:“虽然这招不错,最多也就能刺破老子一点油皮,要不了老子的命。”折身向左窜去,忽然“嗷”地叫了一声,当真如离弦之箭一般,速度比之前还要快上三分。
紫铃离得稍远,失望地叹了口气,心想:“没想到这混蛋的轻功竟然如此厉害,刚刚是故意隐藏实力在戏弄我们吗?这叫声是在嘲讽我们吗?”却眼睁睁地看着陈中梁朝着邵万里手中的铜锤方向冲了过去,一头撞在上面,噗的一声,然后整个人扑到了地上,多半是不活了。
这当真是匪夷所思,紫铃目瞪口呆站在那里,呆了片刻,见石川上前查看,才能开口说道:“邵大哥好功夫。”
邵万里扔下铜锤,摘掉头罩,摇摇头:“不是我,他自己撞上去的。速度太快,我收锤都来不及。”
紫铃诧异道:“他是自杀的?跑那么快就是想寻死?”
邵万里无言以对,心里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快来看。”石川蹲在陈中梁尸体旁,朝着邵万里、紫铃招手。紫铃嫌血腥,走近两步便停了下来,看到邵万里走到石川身边,石川在那里指指点点,说些什么却又听不太清楚。
紫铃好奇心起,又往前挪了一步,终是不愿再靠近,大声问道:“怎么了?发现了什么?”
石川和邵万里相视一眼,两人都摇摇头,站起身走到紫铃身边。紫铃见两人只摇头不说话,更是好奇:“别卖关子啊!摇什么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石川脸微微一红:“这个……他好像是因为我而死的。”
紫铃眼睛瞪得滚圆:“他为了你自杀?”
石川脑袋连摇,一叠声道:“不是,不是,不是……我是说,我刺中了他一剑。”
紫铃大吃一惊,先前虽然看见石川的剑光已经碰到了陈中梁,但剑势已尽,自己倒是没想到会造成致命伤:“原来不是自杀。你那剑有那么大威力?我原先还以为没有碰到那家伙。”
石川脸更红了些:“那倒也不是。我虽然刺中了他,但也就刺破了点皮。”有些忸怩道:“不过偏巧……我自己也忘记了,曾经在剑上抹过一点药……”
紫铃灵光一闪,脱口而出:“痛到死?后悔药?”
石川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紫铃恍然大悟,难怪陈中梁会突然速度更快,还嗷了一嗓子,原来是中了痛到死:“难怪……”
邵万里摇头道:“难怪他会往锤子上撞。多半是中剑时突然剧痛,反而激发了他的潜能,瞬间爆发出更快的速度,但方向却没有意识去控制了,偏偏就那么巧,往我的锤子上撞了。”
紫铃失笑道:“这么看来,这位大掌门,竟是被你俩和他自己合力杀死的。不知道他九泉之下,会不会觉得自己冤。”
石川和邵万里相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忽然有人大叫道:“邵帮主,邵帮主,救命,救命。”却是岳昙千的声音。
三人倒是忘了旁边还有这么一位,听到声音便围了过去。石川检查了一番,岳昙千的手筋、脚筋尽数被割断,虽然不再流血,但势必已经不能和正常人一样活动了。
邵万里冷着脸道:“你和陈中梁一起做了哪些坏事,都说说清楚吧。”
岳昙千苦着脸道:“我也是鬼迷心窍。和这种恶棍合作,与虎谋皮。”便将自己和陈中梁一起密谋,两次安排人冒充观音大盗抢劫银钱的事情说了:“都是陈中梁的鬼主意,说这叫做趁火打劫之灯下黑。他说就算有人追查,这个也是赤血帮……邵帮主,这可是他说的,我就是学学……那个……观音大盗既然是赤血帮的人,赤血帮自然想洗也洗不干净了……反正也黑了,我们再抹点泥也没人会注意到。”
邵万里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紫铃道:“观音大盗做的虽然是坏事,心地却是最善良的。你们这两个狼狈为奸的坏人,却好意思装好人。老天真是没眼。”想到病菩萨和席北岚,鼻子一酸,眼泪又掉了下来。
石川也默然。
岳昙千等了一会儿,依然没有人说话,只得开口问道:“邵帮主,我虽然做错了事,这不也受到惩罚了嘛。你大人有大量,救我一救。”
邵万里叹了口气:“石川、紫铃,我们走吧。”
岳昙千见邵万里转身要走,急得叫了起来:“邵万里,你们赤血帮不是整天夸口要行侠仗义吗?怎么能见死不救?”
石川反驳道:“行侠仗义只救可救之人,难道要去救恶人?”
岳昙千只当听不见:“邵帮主,天下唯一能称为大侠的人就是你了,我现在都这幅样子了,不可能再作恶了,求你救我一救。”
邵万里也不回头,边走边说道:“我也不配,我那几个兄弟才是真大侠。我会让人送你回排帮,你好自为之吧。”
三人走出树林,赤血帮那个探子远远看见,牵着马迎了过来。邵万里嘱咐了几句,让他把岳昙千送回排帮,那人应了,自去收拾残局。
三人翻身上马。石川问道:“我们现在还要去追排帮和华山派的大队人马吗?”
邵万里摇头道:“没有必要了。首恶已死,岳昙千也不能再作恶了,这件事也就算结束了。两位之后有什么打算?以两位的人品、武功,若是能加入赤血帮就好了。”
石川看看紫铃,紫铃摇摇头:“我可不想受到什么拘束,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最是自在。”
邵万里看看石川:“石兄弟应该也是这个想法吧。”
石川笑了笑,微微点了点头。
邵万里叹了口气:“确实可惜,不过两位都是人中龙凤,将来必有可为。”
紫铃笑道:“赤血帮最对我们脾气,若是将来我们混不下去了,一定来投靠你。”
“好,一言为定。”
紫铃和石川相视一笑,和邵万里道了别,向西而去。邵万里调转马头,缓缓而行,看看天色,心想:“今天是赶不回帮里了,路上倒是得找个地方过夜。后续帮里最要紧的事情,便是要增收减负了,应该怎么做呢?”想了几个方案,都有不妥之处,心里越发烦闷起来。
正在闷闷不乐,忽然背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邵万里驱马往路边让了让,回头看去,却是紫铃和石川骑马追了过来。
邵万里大喜,调转马头迎了上去:“两位既然回来,是改主意了?”
紫铃脸上一红,摇了摇头。石川道:“这个,我们丢了个人,所以回来。”
丢人?这么一会儿功夫,难道她们又遇到了什么高手,竟然输了?邵万里诧异道:“以两位的武功,怎么会输?对手是什么人?”
“输?对手?”石川摸了摸后脑勺:“什么意思?”
“你不是说丢人了吗?我们就分开一小会儿,你们遇到了什么事?”
石川哈哈笑了起来:“误会、误会。我们刚刚走在路上,紫铃忽然觉得少了什么,我俩说来说去,才发觉把牛不凡给忘了。可不就是丢了个人。”
邵万里忍不住也笑了起来:“好,我们一起回去吧。在哪里丢了人,就把他再追回来。”
三人说说笑笑,纵马而去。(剧终)
看到这里,这个完整的短篇小故事就结束了。类似风格的长篇正在写,希望喜欢这个小故事的读者,可以给一点正面的反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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