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可能会把皇位给一个为了一人便将虎符拱手送人的人,万一哪天别人要江山我都给了怎么办?”张徵安耸肩淡淡说道,“虽然虎符我已经给他了,雨泽这么虚弱,我怎么敢让他去取,更何况我已经知道来人不是沈清玄,物归原主也没什么问题。但是在他看来,我就是一个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无用之才罢了。”
云和月见张徵安真的着急走,也不继续挽留,她也有很多事情需要善后。
张徵安出门对着外面的文思等人说道:“多谢各位。”说着把怀中一直揣着的令牌递给了文思,毕竟虎符归还冉唯,他自然没有兵可以调,但是为了营造个气氛,只能想到文思等人,文卓死之前将调动手下人马的令牌交给他不知道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会有今天,“还是物归原主吧。”
文思看着张徵安没有答话,虽说传言文卓是张徵安所杀,但是他手中确实有文卓的令牌,所以当张徵安要求他带人入宫之时,他并没有拒绝,不过……
“所以文将军到底是怎么死的?”
张徵安看着文思没有说话,摇摇头绕过文思离开了,这也不是他需要解释的事情,而文思等人日后何去何从,也不是他要考量的问题,他这二十多年,已经费尽心思,也该休息休息了。
张徵安出了宫门,看天空已经泛白,佟素言应该已经和柳潜带着吴雨泽往思远去了,他还要在这个三皇子的位置上呆上一段时日,即使他说了并不在意天下,但是也不忍心让自己的七弟太过困难,好歹自己在还有个靶子在这里撑着。
张徵安回了府上,就看迟妄言站在门口一脸阴沉,不等张徵安说话,他便说道:“佟素言跑了。”
“知道了。”
“你干的事不是?”迟妄言问道。
张徵安看着迟妄言,忽然笑了,他觉得自己这位老友也是挺累的,不知怎么的硬是起了同情心:“妄言这么多年你累不累?”
迟妄言愣住,他与张徵安从来都是直接叫对方名字,即使知道对方在意自己安全,但是在这一层上从不亲密,张徵安忽然来这么一招,倒是让他措手不及。
“休息休息吧。”张徵安说,“一切都结束了。”
迟妄言看着张徵安心思百转千回,他张了张嘴:“你有没有想过你回不来的话雨泽要怎么办?”
“但是我不是回来了么?”张徵安抬眼望去就看到唐砚也还在,他硬是有点同病相怜的问道,“你怎么没和柳潜一起回去?”
“我是想问你准备和吴雨泽怎么办。”唐砚轻声问道。
“我还想从你的结果推算一下我和雨泽还有没有可能,你倒问起我怎么办了。”张徵安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与唐砚一样,隐瞒太多,不知道对方是否还能信任自己,喜欢是肯定喜欢的,问题也是能解释清楚的,但是信任又如何恢复呢。
“至少去试一下吧。”张徵安最终和唐砚说道。
那边的吴雨泽醒来就发现佟素言疲惫的趴在自己身旁,他惊讶了一下,吴雨泽印象还停留在自己中毒后醒来,在屋内休息,就看佟素言进了屋,佟素言直接和自己说:“是张徵安让我来的,你和我走。”不等吴雨泽问话,他眼前一黑,就没了印象。
这又是闹的哪一出?吴雨泽想起来看看自己这是在哪,只是一动,佟素言就已经惊醒,不等吴雨泽问话,她就冲了出去,对外面喊道:“醒了。”
话音刚落,柳潜和笑笑也进了屋,柳潜看吴雨泽醒来松了一口气。
“你中的毒云姐只能解一半,我们只好把你带回思远医治。”柳潜轻声解释道。
吴雨泽抬眼看了看佟素言问道:“所以张徵安呢?”
柳潜见佟素言和笑笑一起看向自己,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我说了你别太激动。”
吴雨泽听闻这句话头嗡的一声,但强忍着说道:“好,你说。”
“七皇子冉止登上皇位后,他就失踪了。”虽然柳潜说的没头没尾,但是吴雨泽仿佛串联起来什么,一口气没上来,佟素言吓了一跳替顺背,一口血就吐了出来。
张徵安那日睡得昏天黑地,等醒过来,冉唯已经发丧,七皇子冉止登上皇位,老臣辅佐,而呼声很大的三五皇子,一个失踪一个看起来依旧虎视眈眈,朝野之上等待站队之人比比皆是。
张徵安知道,自己怕是到时候该死了。
冉止传张徵安入宫他早就料到,等进了御书房张徵安不由几分发愣,短短几日没想到已经变化如隔世,自己这个看起来幼小的弟弟被自己亲手推上了这个位置,懵懂而认真的接受命运的安排。
“三哥。”冉止再次叫道。
张徵安没有纠正冉止的称呼,他看着眼前的酒壶酒杯,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真是熟悉的酒壶,自己过去倒了一杯干了下去:“愿陛下洪福齐天,天下太平。”说罢也不管规矩不规矩的转身离开,他也不愿意看到冉止哭花了脸。
张徵安刚到宫门口看到木子和苍铃站在那里,他迟疑片刻,还是走了过去:“还没走呢?”他进宫之前就已经遣散所有人,让他们各自安置去了。
“给你送行。”木子说,她们两人虽然不知晓张徵安全部计划,怎么说相识这么多年,还是能察觉一二。
苍铃更直接,过去抱住了张徵安,不肯放手:“我不想让你走,但是我知道京城已经留不住你了。”
张徵安疲惫的笑笑,拍了拍苍铃的后背,然后问木子:“迟妄言呢?”
“带着迟妄欢回南国了。”
张徵安想着就头疼,这迟妄言本是质子,自己离京有点过分了吧。
“唉,你都准备走了,就不要考虑这些了吧。”木子一眼就看出张徵安心中所想,迟疑片刻还是说道,“其实你可以留下来的,七殿下不知道老板的事情,而且他从小和你关系好,只要你留下,他不会亏待你的。”她却不知道刚刚已然一杯毒酒下肚。
“小孩子不会亏待我,但是君王会,我留下来始终都是靶子,不必了,而且我也真的累了。”
张徵安脸上的疲惫肉眼可见,木子也不再劝说他,反倒是伸手把苍铃从张徵安身上拎下来说道:“去吧。”
张徵安笑笑,牵起木子给他准备的马,往城门走去,就如同当年她认识的那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