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泊前的一大片水域,芦苇密密麻麻的疯长着。岸上,站着一身戎装的王敦和济州团练使黄安。他们的后面,站立了零零星星的兵马。
王敦望着一大片水域和茂密的芦苇荡,问黄安道:“团练使,你不是号称带来了一千兵马吗?身后怎么就零零星星这么几个人?”
黄安呵呵一笑,说道:“他们马上就出来了?”说着,把手里的令旗举起来一摇,后面的芦苇荡里漂出来几十条小船来。
看到小船上的官兵,王敦惊奇地问道:“这些人,都是你的水军?”黄安就说道:“他们不是专业的水军,但是武艺高强,如果在船上打起仗来,比水军也差不了什么吧?”
王敦听了,摇摇头说道:“那可不一样。”说话间,一条大船靠近岸边,黄安上船。王敦要跟着上去。
黄安马上制止道:“王举人,这是我的指挥船,目标大,太危险!你坐后面的小船吧!”王敦就坐到了小船上。
黄安是受州府大人差遣,前来讨伐梁山贼寇的。因为晁盖劫了生辰纲,惊动了朝野。济州府衙门深感内疚,不得不首先出兵讨伐,以谢自己的管理疏忽之罪。
黄安不知从哪个渠道得知了王敦中举、父亲被梁山贼寇杀害的消息,在带领兵马路过王家庄时,就借着拜会新科举人的机会,激励王敦跟着自己一同出战。
王敦想一想自己从小练就的飞镖功夫,觉得如果遇到林冲那些仇人,自己的飞镖也许会弄死他们,也就忘了扈三娘要自己苦读诗书的教诲,瞒着母亲、哥哥就来了。
黄安到了指挥大船上,把身后零零星星的兵马扔在岸上,手里的指挥旗往前一指,顿时千船竞发,向着梁山方向冲过去。
这些兵马战斗力如何?尚不得知。但是,看眼前的气势,还真是有点浩浩荡荡的意思。
只是,不知道这位黄团练,有没有真正的作战指挥经验。记得一部兵书里记载了过一次步兵对水军的战斗行动,步兵虽然精锐,但是,不熟悉水里作战特点,最后以步兵完败而告终。
看来,这黄安很可能是个不学无术的家伙,刚才自己提醒他,他毫不在意。今天来的就不是时候了。
黄安的船队看看渐近了芦苇荡,只听得水面上有号角呜呜咽咽吹将起来。
王敦就向指挥船上问道:"这不是画角之声么?且把船湾住!芦苇荡里恐怕有埋伏。"
就在这时候,看见水面上远远地三支船开过来。
看那船上,每支上只有五个人,四个人摇着双橹,船头上立着一个人。
这个人头带绛红巾,都是一样红罗绣袄,手里各拿着水里兵器“留客住”。
三支船上人都一般打扮。
官兵内有人认得的,便对黄安说道:“老爷!这三支船上三个人∶一个是阮小二,一个是阮小五,一个是阮小七。”
王敦一听,这阮氏三兄弟虽然没有直接杀害父亲,但是他们在林冲动手时逼住了杜迁、宋万、朱贵三个人,起码也算是帮凶吧!想到这里,不由得大喊一声:“阮氏兄弟,认得我吗?!”
听到他大声地喊叫,船头站立的那个人马上说道:“我们不认识你,你是谁?”旁边的黄安马上说道:“他是新晋的举人老爷王敦!他父亲王伦就是被你们杀害的。
“现在,举人老爷报杀父之仇来了。你们还不束手就擒?“哪里知道,船头站立的那个人听了这件事,并不惊慌,只是呵呵一笑,拱手说道:
“欢迎举人老爷来到梁山泊。但是,你父亲王伦不是我们阮氏三兄弟杀的。如果你想报仇,去找杀他的人吧!”
王敦听他这样说,马上就说道:“林冲杀我父亲时,如果不是你们三兄弟逼住杜迁三个人,林冲怎么会杀得了我父亲?你们兄弟三个,起码是帮凶吧!今天看到你们,我岂能放过?”
说着,禁不住掏出一枚飞镖来,冲着船头站立的那个人投掷过去。没想到,那个人抡起手里的“留客住”,轻轻一拨,飞镖“噗通”掉到了水里。
王敦一看,不好!这个人看到自己投掷飞镖,一定会报复自己了。正要准备防备对方,没想到对方并无恶意,继续不紧不慢的说道:“举人老爷,刚才我说了,王伦不是我们兄弟杀的。
“你报仇,不能找错了人啊!”说完,双手一摊,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来。王敦一看对方并不想报复自己,倒是觉得自己太想当然了。
虽然他们在杀害自己父亲的过程中确实是起到了帮凶的作用,但那些事都是吴用事先设计的,他们能不执行吗?想到这里,觉得今天来的莽撞了些。
看到王敦消了气,黄安却大声地说道:“众人与我一齐并力向前,拿这三个人!”听到他的号令,两边有四五十支船一齐发着喊杀奔前去。
“黄团练,不可不可。阮氏兄弟擅长水战。进入芦苇荡,就会中了他们的埋伏。赶紧撤退!”王敦一看,就大声地呼喊起来,心里话,姓黄的,我也就提醒你了,听不听,看你的造化了。
黄安听了他的话,顿时就改变命令,让大家撤退。看到指挥船上摇了撤退的信号旗,动作慢的小船都全身而退了。
可是,也有着急立功,动作快的,一溜烟进入了芦苇荡,就中了埋伏,随后传来了被捉、被俘的惨叫声。
黄安听到惨叫声,加快了后退的速度,想与原来的岸上那些人会和。可是,没有等到他退回到出发位置,岸上一阵阵大喊,王敦一看,一个青面獠牙、长了红头发的家伙冲着小船赶来。
王敦想了想,这个人应该是赤发鬼刘唐,是个狠角色。就连忙提醒黄安“赶紧躲开!”可是,黄安不知道怎么了?竟然会让自己的船靠近了岸边。大概他想活捉刘唐回去邀功吧!
那赤发鬼一看,就一挠钩搭住黄安的船,托地跳过来,只一把拦腰提住,喝道:“不要挣扎!”看到赤发鬼的模样,船上军人能识水的,就跳下去水里;不敢下水的,就这船里被活捉了。
黄安被刘唐扯到岸边,就看到小喽啰赶过来,掏出绳子,刘唐亲自动手,欲把黄安捆起来,大概想送到梁山上邀功。
王敦知道黄安今番必死无疑了,但是,一想,这个人死了,自己岂不是白白来了一趟?自己手里有飞镖,此时应该救他一命。
于是,他把飞镖捏在手里,立刻冲着刘唐的手腕子投掷过去。就看到刘唐中了飞镖,停住了捆绑的动作,啊呀呀疼的大喊起来。
他连忙喊叫指挥船上的士兵:“快快!去救人!”两个士兵就冲到了岸边,好歹把黄安拖回了船上。
黄安吓瘫了,但是嘴还好使,马上对他拱手说道:“谢谢王举人救命之恩!”王敦心里话,你总算是逃过了一劫。没有去阎王爷那里报道,感谢你爹妈给你的生辰八字吧!
两个士兵摇动小旗子,队伍不一会儿就撤到了刚才出发的位置,黄安本来想与那些人汇合,哪里知道,诡计多端的吴用不给他这个机会,只见岸上那些人群龙无首,正被林冲挥抢屠杀。
王敦一看,林冲——杀害父亲的仇人就在眼前,我岂能放过你?立刻拿出两枚飞镖投掷过去。
可惜,这一次效果很不好,它们“歘歘”飞到了林冲身边,只见林冲拿过枪杆一档,飞镖就当朗朗落到了地上。
他此时忽然想起,林冲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人家的功夫能够听到暗器飞来的声音,自己这种自学成才的飞镖技术,人家岂能躲不过。于是,只好放弃了再一次投掷飞镖。
而那个林冲狠狠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等他再上岸,听到远处一声唿哨,就连忙撤退了。
王敦想了想,林冲既然是自己的杀父仇人,岂能就这么放了他?
心里话,你林冲武艺高强,能够听到暗器的声音,那匹马没有武艺吧!它怎么能听到飞镖的声音,于是,又掏出一枚飞镖来,冲着林冲的马屁股投掷过去。
就听到那匹马屁股上中了一飞镖,疼的“咴咴”蹦跳起来,大概林冲没有思想准备,一看那匹马惊了,就要把他掀下来。立刻跳下马来,心疼地拔出马屁股上的飞镖。
然后恼羞成怒瞪了王敦一眼,意思是我刚才放你一马了,你怎么还没完没了了?眼看就要过来报复王敦。王敦心里扑通扑通乱跳,心里话,他要过来玩真的,自己可没有几分胜算。
可是,这时候,那边“唿哨”声不停地响起来,大概是军令,林冲不敢违抗,只好望了望王敦这边,拍马走了!黄安这时候才敢上岸,与自己的残兵败将汇合。
被人家砍杀了一阵子,黄安带领的这些官兵早就没有了战斗欲望,只是想快一点逃出此地,黄安就装模作样喊一声:“撤退!”队伍就开始逃跑了。
没想到,逃跑的路上,遇到了梁山三个大将的劫杀。黄安一看,绝望地喊叫起来:“吾命休矣!”不过,王敦一看这三个人,心里有数了,原来他们三个人正是杜迁、宋万、朱武。
于是,立刻策马上去,问道:“三位头领,还认得我么?”虽然换了一身装束,但是,他们三个人还是能够认出他来。杜迁就对他摇摇头,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什么。
王敦知道这是他们放虎归山的意思,连忙招呼黄安“快跑!”于是,他们俩就从三个人的眼皮子底下逃命了。
回到王家庄王敦家门口,王敦想请黄安去自己家吃饭,给他压惊。哪知道这个人倒是明白事理,说道:“败军之将,哪里还有心情吃饭?我得赶紧回州府衙门告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