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长霖看着她无视自己,一如往常的为太后看病,不由诧异:“你不过才十三岁,养在深宫多年,究竟是如何练就出的这番模样?”
冷静,淡定。
哪怕天崩地裂,人人逃荒,她依旧能面不改色。
这让人羡慕,更让人愤怒!
此时此刻。
他为刀俎,她为鱼肉,她该恐惧、害怕,甚至求饶、凌乱的哭喊,可她依旧如初,无视他,漠视他……
戚长霖的脸色异常难看,眼中蕴含的杀气也愈发重。
云锦初打开药箱取出一瓶药来,才要往手上倒,耳边便又响起一声:“你若想要她死的快些,可以试试。”
他可以让她诊病,却没让她治病。
云锦初猛地侧头:“太后娘娘气血瘀滞,这只用来舒缓的药,你也不想大功告成之前,我们全都死在这吧?”
“威胁?”
“或许,你可以那么想。”
“呵呵。”戚长霖顿时笑了:“你若不想先送你爹上路,或许,你也可以试试。”
“你……”
“哀家没事儿。”太后连忙抓起她手:“哀家只是多日没休息好,无碍,倒是有许久没见着你这丫头了,还真是有些想念了。”
“是臣女不好,没能时常来给太后娘娘请安。”
“哀家知道,你是在外救人,哀家不怪你,陪哀家在这坐会儿就好。”太后一手在上,一手在下,握着她的左手,再随着一个什么东西落入掌心之后,随即一收:“哀家有些口渴,去给哀家倒杯水来。”
“是,太后娘娘。”
戚长霖坐在茶桌前,目光紧盯在云锦初的身上,他知道,云锦初机灵,此刻不定在想什么法子脱身。
哪怕她倒水时,都死死盯着她的手上。
她会毒,这点是必然要防范的。
云锦初却没给他抓到自己的机会,倒了水便折身回去,再借由着送水反身遮挡的那一瞬间,太后迅速将药塞进嘴里。
这一串的动作行云流水,丝毫没有露出破绽,也随着百解药的入腹,虽不足以完全解毒,但也不过片刻,太后便舒服了许多。
她重又拉起云锦初的手来,忽然说起家常:“你长得与你娘颇为相似,当年哀家头次见着你娘时,想的是和亲要她嫁入皇室,岂料,你母亲钟情于你父亲,再后来,哀家见你出生,虽小,却已掩不住是个美人胚子,便又想着为霖儿某个靠山,待你稍大些后,赐婚霖儿,却是让哀家始料未及,你母亲早早安排下了你的半生,在哀家之前,便拿到了那纸婚书。”
太后对戚长霖,是真疼爱,甚至溺爱,所以她此刻是在扪心自问,他变成了如今这幅样子,难道与自己就脱得了关系?
不。
她与齐妃,皆是凶手。
戚长霖的脸色愈发难看,他紧紧盯着太后与云锦初,不知是在想些什么,而他心中,隐隐也有一种不适。
可是……
他是被逼的不是么?
皇帝逼他、太子逼他、平阳王逼他,云锦初也逼他,逼的他无路可退无处可走。
谋反,不是他的错!
戚长霖一巴掌拍在桌上:“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