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阳山洣江河东边,黄龙坳磨盘山众家祠堂的聚集一支三十多人的队伍,一杆写着“云阳山抗日游击队”的大旗在猎猎劲风中呼呼抖动,匡一明和黄风雷站在这杆大旗下面。
几年前,黄龙坳几十个弟兄七天招募了一千多茶陵子弟开到长沙,被接兵的糊弄了一番后,跟着黄皓在华容拉了一支武装,被新四军江南挺进支队收编了。本来混得非常不错,但黄皓怕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在战士们殴打叛徒致死后,悄悄地开了小差。黄皓走后,蓝耀武也跟着走了。匡一明见两个主心骨走了,留下来也没多大意思,也回到了黄龙坳,找到黄风雷。两人一合计,重新来到当年藏钱的山里,挖出了那些银元,原打算分送给那些出征的家人……可形势变了,日本鬼子打到茶陵了,黄牯回到了黄龙坳,再次拉起一支队伍,正愁没有钱买枪支。两人就将这笔钱交给黄牯,黄牯几经周折,通过在茶陵的第十六师留守处搞了十几枝枪,二十军与日军交战期间,在停火的空隙又捡了几支,最近又从溃兵手里买了几支,恰好凑足了三十支好枪。选了个黄道吉日,正式树起“云阳山抗日游击队”的大旗。
黄龙坳再次沸腾了,天还没亮,大家就早早地起了床,穿戴整齐,来到磨盘山,参加游击队成立的庆典。
黄牯登上大门前石磴开始讲话:“云阳山抗日游击队今天正式成立了!这是我们黄龙坳第三次起队伍。第一次是闹农会,当年那些人大部分加入了湘东独立师。第二次是早几年,我们黄龙坳人牵头,在茶陵招募了茶陵志愿兵团,开赴了抗日前线。事实证明,我们黄龙坳是好样的,我们客家人是最优秀的。现在,日本鬼子打到我们家门口……昨天,一些兄弟从城里回来,目睹他们所犯下的罪行……他们在郊区芫上杀了八九百人,好多人家都杀成了绝户。随后,他们又窜到云虎乡的西江村和东江村,烧杀抢掠,两百多栋房子全部烧毁,没来得及逃走的一百多人,全部遇害。凡是鬼子到过的地方,随处可见反手捆绑的男尸和裸露的女尸。他们见男人就杀,抓到女人就强奸、轮奸,连老太婆也不放过。他们不是人,是魔鬼,是畜生!他们煮饭不烧柴,专门折人家的楼板、门窗、家具来烧。拉屎不找茅房,拉在人家的米缸、油桶、酒罐、水桶里。面对这么一群畜生,大家说怎么办?”
“杀了他们!”大家高声地喊了起来。
“对,杀了他们!”黄牯继续说,“现在是非常时期,二十军走了,四十四军也撤到湖口浣溪去了,专署和县政府都撒丫子跑了……倒是独臂神有点骨气,与鬼子血拚了一场……乡亲们,你们说,这种时期,我们除了靠自己,还能靠谁?不过,大家也不要怕,云阳山山高路险,小鬼子胆敢闯来的话,我们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匡一明带着豁嘴走了过来。
“蓝豹岭出事了?”黄牯走下石,迎了上去。
“蓝孝德带着日本鬼子占了蓝豹岭……”匡一明说。
黄牯问:“这家伙还死?”
匡一明说:“没,这家伙被日本商人救了,在东北待了十几年,成了日本人的一条狗!”
黄牯说:“难怪鬼子从那条小道绕过来,占了县城,肯定是这家伙透的信。”
匡一明说:“我们得找个机会,把他做了,免得他到处乱咬!”
黄牯点了点头,说:“独臂神呢,没吃什么亏吧?”
匡一明说:“早撤到山里去了……他也气得牙根痒痒……”
“黄司令,我也要参加抗日游击队,跟着你们一起打鬼子!”站在一旁的豁嘴说。
“好,你这个兵我收下了。我现在就交给你一个任务。”黄牯说。
“什么任务?”豁嘴问。
“你去找下独臂神,说我黄牯请他进趟城,帮他们蓝豹岭清理门户!”黄牯说。
“好,我这就去。”豁嘴点了点头,领命而去。
日军占领蓝豹岭后,并没有向云阳山纵深推进,而是沿洣水河修了几座碉堡,建了几个据点,隔三岔五地出去在四周抢劫一番,搞点给养。其中有个碉堡就修在黄龙坳的山脚下,与磨盘山隔江相望。碉堡里的鬼子,天天太阳下山时,都要来河里洗澡。
黄牯得知这一情报后,当即派匡一明和黄风雷前去侦察。
两人天亮前就出发了,摸黑潜伏在河边一棵千年古樟的树洞里。
天亮了,太阳从对面山坳的树梢上升了起来,河风习习,波光粼粼。对岸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岸边是条石砌成的河埠头,埠头上长着一棵和岸这边同样大的古樟。两棵樟树的枝丫都很粗壮,有箩筐那么大,平着向河心伸去,几乎快碰到一起了。埠头上面有几间草房,不远处是鬼子的炮楼,黑森森的枪眼正对着河面。炮楼里静悄悄的,不一会哨声响起,紧接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鬼子开始出操。忙碌了一阵后,一切又归恢复了平静。
太阳升高了,树洞里热烘烘的,匡一明撩起衣角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对黄风雷说:“天气太热了,咱们走吧!”
“等等……”黄风雷朝炮楼一指,炮楼边的吊桥放了下来,一位伙夫挑着一担水桶,吱呀吱呀地晃了过来,到河埠头挑水。
两人赶紧蛰伏着,一动不动,等伙夫一走,嗖地溜下来,一眨眼消失在丛林之中。
众家祠大厅,匡一明向黄牯一五一十地报告侦察到的情况。
“就这些?”黄牯把目光转向黄风雷。
黄风雷又说了一遍,内容大同小异。
黄牯听了,沉吟了半晌,一句话都不说。
“打吧,队长?”大家群情激昂,纷纷请战,“一定要把我们门前的这个钉子拔掉!”
“打一定要打,关键是如何打……”黄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们眼前的对手日本鬼子,他们是世界上最凶残的敌人。独臂神就是逞一时之勇,在城里遭受了重创,差点全军覆没。我们的人枪和战斗力,还不及独臂神,我们根本就输不起……我们现在要做是两件事,一,继续侦察掌握日军下河洗澡的规律,什么时候下河,每次出来多少人,带什么武器,什么时候上岸。二,摸清蓝豹岭究竟有多少鬼子,最近的鬼子离河埠头的据点有多远,战斗一旦打响,增援的鬼子多长时间可以赶来,我们能不能从容撤退……”
站在一边的黄树义说:“打仗你是行家,我们都听你的!”
黄牯说:“这样吧,明天我亲自去看看,再作决定!”
“那我和你一起去,那地方我熟。”黄风雷赶紧凑上前,一边说,一边朝匡一明扮了个鬼脸。
匡一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黄牯说:“好吧!”
第二天,黄牯选择了鹰嘴崖作为观察点。这里地势高,可以观察到据点与洣水河两岸的全部地貌,只是隔得远,没能像躲在树洞里那样看得清楚。不过也有一个好处,炮楼里的鬼子也很难观察到这里,不需要半夜出来埋伏。
黄牯和黄风雷两人,午饭后才出发,赶到这里已经下午四点,太阳滑到背面的山头去了,习习凉风阵阵吹着,很是凉爽。黄牯手搭凉棚朝下游望去,远处的炮楼衣柜般地立着,炮楼上隐隐约约看见有两根火柴棒似的人影在晃动,那是两个鬼子在站岗。河面上笼罩着一层薄烟,两岸绿树成荫,那两棵大古樟看上去已经完全手挽着手拉扯在一起,在河面上搭起了一座巨大的绿色独拱桥。看到这样一幅图画,一个大胆的设想在黄牯脑子里冒了出来。
一个时辰过去了,炮楼里呜哩哇啦地乱了起来,吊桥放下来了,从桥上冲出一队鬼子,大约十来个人,端着枪跑到河边,四散开来,监视着河面。紧接着,再跑出一队鬼子,也是十来个。他们一来到河边就脱光了衣服,扑哧扑哧地跳到河里,唧哩哇啦地游起泳来。
黄风雷顿时傻了眼,自言自语地说:“原来不止十二个,有两十多个……”
“可能不止这些……”黄牯说。
“你是说炮楼里还有鬼子?”黄风雷问。
“你看……”黄牯指了指炮楼,果然那两个火柴棒还在。
“真的还是你厉害!真要是听了我和匡一明的,游击队肯定会吃大亏!”黄风雷感叹了一声,“可这么多鬼子,怎么打……”
黄牯说:“别急,咱们观察清楚了,再说!”
不一会,岸上响起了一阵哨声,河里的鬼子纷纷爬上岸,穿好衣服,赶紧往炮楼里跑。岸上的鬼子则把枪架成一堆,开始脱衣服。
“看,炮楼里的鬼子马上就要下来。”黄牯的话音没落,炮楼里就涌出一帮鬼子,好像也是十来个的样子。炮楼顶上的两个火柴棒,这会却不见了。两队鬼子在吊桥边相遇,河里上来的退在一边,等炮楼里的鬼子冲过桥之后,才迅速跑过桥,回到炮楼。再去搜寻那两个火柴椿,却又发现好端端地插在那……“对,就这么干!”黄牯自信地点点头,一套完整的作战方案在脑子里形成了。
磨盘山游击队指挥部,黄牯在向大家讲解敌情,部署作战方案。他说:“驻扎在河边的日军,不是十二个人,而是一个小队,大约四十人左右。”
“啊……这么多……”队员们“轰”的一声,乱了起来。
黄风雷说:“我侦察了两次,也没数清楚,你只去了一次,就数清楚了?”
黄牯摇了摇头说:“没有。”
黄风雷说:“那你凭什么说有这么多?”
“鬼子洗澡时,是不是分了三拨?”
“对呀!一拨在河里洗澡,一拨在岸上警戒,还留下一拨在炮楼里……”
“三拨人是不是差不多一样多?”
“应该是。”
“这就对了,鬼子第一拨下水时,我一个个数了,恰好十二人,合在一起至少有三十六人,加上炮楼还逗留个巴两个,应该就是这个数。”
“厉害呀,我们怎么就没这样想呢?”黄风雷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
“要不,人家当师长,你只能当排长呢!”黄树义开个玩笑说。
黄牯的心一沉,不过很快就释然了。
黄风雷瞪了黄树义一眼,说:“二叔,你甭哪壶不开提哪壶,人家好歹当过营长呢……”
黄树义点了点头说:“对,这次创办游击队,你和匡一明是大功臣,没你们带回来的银元,这些枪还真弄不来呢。”
“二叔,你就别臭我了!”黄风雷喊了起来,脸憋得通红。
“哈哈哈——”队员们全都笑了。
“好了,别闹了!”黄牯摆了摆手,大家安静下来了,“下面我们一起讨论,这仗怎么打吧?”
“这么多鬼子,还打?”黄树义问。
“对!打!”黄牯肯定地点了点头,一个一个环节进行分析,“兵不在多,在于怎么用……历史上,以少胜多的例子数不胜数。大家想一想,怎样才能出其不意的突然袭击,将这股日军全部消灭,拔掉鬼子的这个据点!”
“我们先夜埋伏在河这边的树洞里,等鬼子一下河,突然开枪,把他们打死在河里。”匡一明说。
黄风雷站起来说:“不行!得先干掉岸上的鬼子,特别是大樟树边的那个机枪手。不然枪一响,我们就暴露了。我们的火力远不及鬼子,弄不好,我们就陷入了被动。”
“说说你的具体想法。”黄牯说。
“我们就先在对岸茅屋旁边的大树上藏个把人,战斗一打响,就立即开枪,干掉鬼子的机枪手……”黄风雷说。
“好!这个主意不错!”黄牯端了碗水,在桌子上画起作战形势图来,“这是洣江河,这是鬼子的炮楼,这是河埠头的草屋,这是对岸的大樟树,这是我们这边岸上的大樟树……鬼子分三班下河洗澡,我们选择第一班洗澡的鬼子上岸后,跑到吊桥边与炮楼里的鬼子换岗时,突然开火。这时,岸上担任警戒的鬼子也正在脱衣服,除机枪手外,其他的枪全部架成了堆……”
黄树义说:“我们再在鬼子的炮楼边埋伏一支奇兵,来个痛快的!”
黄牯说:“炮楼边是片开阔地,根本藏不了人。”
“那可怎么办?”大家连忙问。
“我们先看这两棵大树吧……”黄牯继续摆弄着他的“作战图”,“大家看,这两棵靠得这么近,要是在树上拉上一条绳子,会怎么样?”
“那就成了一条连接两岸的空中索道!”匡一明两手一拍,兴奋地跳了起来。
“对,我们就利用这条空中索道,迅速过江,从高空扫射鬼子!”黄牯说。
“可还是有个问题!”黄树义摇了摇头,“炮楼边集结二三十个鬼子,枪一响,他们还不涌进炮楼……这样一来,我们顶多消灭河边的鬼子,据点还是拿不下来……”
黄牯说:“这个问题提得好!所以,我们得炸掉吊桥。这样,鬼子就插翅难逃了!”
“怎么炸……鬼子会让你炸……”黄树义睁大眼睛,迷惑地望着黄牯。
“我们先天晚上,派两个人悄悄地摸到吊桥边,预先把炸药埋好,再爬到茅屋旁边的大树上藏起来……等战斗一打响,先干掉鬼子的机枪手,再引爆吊桥上的炸药……”
黄牯说完后,没一个作声。这是一个极为大胆的计划,计划的关键是先夜去埋伏的人,不仅要枪法好,还要懂爆破,最困难的要在鬼子的眼皮子底下埋伏十几个小时,这样的人才除了黄牯他自己游击队还真的找不出第二个……
“我看这样行不行……”黄树义站了起来,打破了短暂的沉默,“我们还是选择第一班洗澡的鬼子上岸后,与炮楼里的鬼子换岗,炮楼里的鬼子来到了岸边时,开火。这样虽然放跑十来个鬼子,但我们没什么凶险……”
黄牯斩钉截铁地说:“不行!这里的鬼子必须全部死,这个据点必须端掉!”
大家不再说什么,黄牯摆了摆手,大伙散了,留下来几个骨干商量明天行动的细节。
洣水河,两岸郁郁葱葱的古樟挺立着,将自己的粗壮的胳膊伸向对岸,似乎想将对岸的树兄弟一把搂抱过来。
黄牯藏在古樟顶端的茂密的树叶里,脚下是滔滔江水,透过树叶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鬼子的炮楼。他埋伏在这棵大树上已经一整天了,昨天晚上他和匡一明带着炸药和钩索,悄悄地游过了河,摸到吊桥边埋好炸药。再回到岸边将这边的地形,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遍,画了张草图,让匡一明带过去交给黄树义,自己则爬到这棵大树上藏了起来。这里离炮楼也就四五十米,鬼子说话,甚至连吃饭的声音都听得见。他在树枝上蹲了一天,腿脚都麻了,蚂蚁蚊子叮得这里一瘩那里一瘩,好不容易熬到太阳下山,炮楼里的哨声响了起来。黄牯扒开树叶一看,好家伙,一对全副武装的鬼子冲出炮楼,迅速涌到岸边,一副大敌来临的样子。黄牯嘴角露出轻蔑的笑靥,一低头,一条碗口粗的蛇正向自己的脚边爬来。黄牯待在上面,一动不动。蛇爬到他的脚边,伸出信子舔了舔,绕到树枝的另一边去了。又一队鬼子跑了过来,他们脱了衣服,嘻嘻哈哈地下了水。黄牯把目光投向对岸,黄风雷带着两个游击队员就藏在那个树洞里。匡一明爬上了对岸大树的顶端,手里拿着铁钩,战斗打响后,他会迅速地将钩索甩过来,钩住这边的树,形成一条空中索道。游击员就会顺着这条索道,冲过来。那丛大叶柳是伪装的,里面藏着一只船,那是准备撤退时用的。
河里的鬼子嘻嘻哈哈地打闹着,打水仗,扎猛子,岸上持枪警戒的鬼子也跟着一起哈哈大笑。半个小时后,哨声再起。河里的鬼子余兴未尽,但还是很快地上岸,当他们重新整好队,向炮楼跑去的时候。担任警戒的鬼子哇里哇啦地动了起来,他们把枪架成三堆,除大樟树下的那个机枪手以外,其他的都脱得赤条条地走到了河边。
黄牯紧紧盯着吊桥,从岸边跑过去的那队鬼子刚跑到吊桥边,炮楼里的鬼子就冲了出来,跨过吊桥。就在岸边的这队鬼子,踏上吊桥的一刹那,黄牯手里的枪响了,吊桥当即炸飞了天。
洣江河里顿时枪声大作,藏在树洞里、岩石边的游击队员一齐开火,鬼子立即死了一大片,鲜血染红半边江。岸边大樟树下的鬼子机枪手,把机枪端了起来,对着岸那边的樟树正要射击。黄牯甩手一枪,鬼子头一歪,倒在树底下。黄牯迅速跳下大树,捡起地上的机枪,向炮楼冲去。
藏在树顶上的匡一明,一听见爆炸声,赶紧甩出手中的钩索,在两岸之间架起了一条索道。游击队顺着索道“嗖”地一下子就溜到了河这边。
河里的鬼子早就见阎王去了,大家冲到吊桥边。吊桥炸了,两队鬼子乱作一团,没有枪,全成了一群待宰的羔羊。为了挽救被屠宰的命运,一个个纷纷跳进壕沟,想爬进炮楼负隅顽抗。
黄牯冲到吊桥边,“突突突”一梭子就撂倒了十几个,跟着冲过来的匡一明、黄风雷和游击队员也一阵猛打,这两队小鬼子就全报销了。
这一仗打得很成功,三十八个鬼子一个也没留下,顷刻间全部上了西天,连炮楼也被游击队放火烧掉了,游击队无一伤亡。当蓝豹岭的大队鬼子听到枪声赶来增援时,游击队早已乘坐黄树义驾来的船只,渡过了洣水河,消失在云阳山的密林之中。日本鬼子恼羞成怒,他们原以为四十四军被打跑了,独臂神也伤了元气,县城附近就根本没有什么武装力量对他们构成威胁,就大意了,想不到冒出一支游击队来,一下子损失了一个小队。炮楼端掉后,蓝豹岭的鬼子就成了孤军,鬼子怕再吃亏从云阳山脚下撤走了。
“云阳山抗日游击队”首战告捷,一时名声大振。当人们知道擎起这杆大旗的是昔日湘东独立师师长时,散落在全县各地各自为战村自为战的自卫队纷纷跑到云阳山,推举黄牯为头领,一起共谋抗日大计。为了联络湘赣边界各县的抗日武装共同抗日,黄牯征得大家的同意,将这支武装命名为“湘赣边抗日独立纵队”,黄牯任纵队司令。黄牯率领独立纵队在洣水两岸,锯电杆,抢粮车,烧炮楼,搞得鬼子一惊一乍,焦头烂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