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从来没有听说过。
只记得之前网络上似乎又过关于沈桀寒传闻的只言片语,但秦叹不怎么关心这种八卦,就没注意。
而那段往事,显然也是沈桀寒最耻辱,最深恶痛绝的存在。
“当时我们身无分文,只能够住在被废弃的贫民窟,隔壁就是黑人社区,很危险,是三,不管的黑色地带,我跟我妈每天都过得兢兢战战。”
沈桀寒还记得,最开始的那几年,母亲甚至都不敢放他一个人在家自己出去打工,每次都是带着他一起。
就算是这样,还经常有黑人三更半夜闯进屋子里,扫街一空本就贫瘠的避风港。
在那样危机四伏的环境里面长大,又要保护母亲,沈桀寒逐渐从一个娇贵弱小的小少爷,变成了称霸贫民窟的亚洲少年。
他变得暴戾而嗜血,当别的少年学校纯爱风花雪月的时候,沈桀寒面无表情的将啤酒瓶碎在欧美混混的脑袋上。
沈桀寒变得冷酷,嗜血,玩世不恭,再也没有什么能够走进他眼瞳里的深情。
因为只有那样,才能够让自己不受迫害...
曾经在贫民窟的日子仿佛唤起了男人血腥沉溺的记忆,沈桀寒握着啤酒瓶,妖冶的扯了扯唇,“那段时间,我始终都沉浸在黑暗里,没有一丝光明。”
秦叹还从没见过沈桀寒这种样子。
平时,男人都是一副狂傲嚣张的讨厌样子,意气风发,好像浑身使不出的劲儿,他毒舌还难搞,从来没有让他入眼的事情。
可此刻,沈桀寒明显有着淡漠,而又冷寂的气息。
秦叹的心突然揪了起来,“沈桀寒,你...”
“觉得我当时很可悲?我也这么觉得。”沈桀寒嗤笑了声,“但实际上,那时候的我也有觉得温暖的时候。”
温暖的来源,就是这个小小的,廉价的,难以入口的蛋糕。
“那时候没有钱,我母亲去华夏餐厅打工赚的钱很少,支撑度日都很艰难,每天都过得很苦,但我生日的时候,她就会去街角华夏人开的糕点店里给我买这种蛋糕,给我过生日...”
那时候,沈桀寒早就不是沈家千娇万贵的小少爷。
贫困至极的孩子难得见到这样的甜头,就算它廉价又难吃,也觉得如获至宝...
当时,所有人都对他唾弃。
除了林芊芷以外,母亲就是他唯一的光亮。
林芊芷...
沈桀寒好笑的摇摇头,当母亲犯贱的重新投入父亲的怀抱,当曾经那个陪伴自己支撑过最黑暗岁月的女孩都变得心机。
只有秦叹。
能够再给他复制出这个特别的“生日蛋糕”来...
夜风袭人,配合着沈桀寒沉郁又磁性的嗓音,听起来寂寥又感伤。
秦叹深吸口气,眼眸慢慢变得湿,润起来。
难怪沈桀寒会这么动容。
原来这个小小的蛋糕,承载着他童年难得的小幸福。
“其实你不是唯一,做这个特别的生日蛋糕,其实也是有个朋友告诉我的。”为了不让悲伤地情绪弥漫,秦叹迅速转移话题。
“什么?”沈桀寒注意力立刻被吸引,剑眉不悦的挑起。
这女人,突然插什么话?
还说什么朋友?
又是异性朋友?
秦叹抬头望着天上的月色,缓缓地说道:“以前我在国外的时候,同样生活也很拮据,很无趣,就通过网上漂流瓶跟一个朋友聊天,他跟我说,他也是炎黄人,很小很小就来到了国外,过生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母亲去买最便宜的小蛋糕,插上停电备用的蜡烛,用报纸折的生日帽给他庆祝生日...”
每一句话,都重重的敲击着沈桀寒的心。
日用蜡烛?
报纸折生日帽?
男人双眼因为震惊而瞪大,不敢置信的看着秦叹。
这些他没说出口的细节,为什么秦叹会知道得那么一清二楚?
而且,同样都是在国外,同样都是用漂流瓶...
蹙眉瞪着秦叹在夜风中恬然的小脸,沈桀寒的心里,呼啸着另外一个心惊肉跳的可能性。
一想到那个不可思议的可能性,心脏便不断地备受冲击。
难道...
“怎么了?”秦叹喝了口啤酒,顿时觉得压力被舒爽感冲淡不少,扭头奇怪的看着沈桀寒满脸冷峻,“看我做什么?”
“秦叹,你当初在国外发...”
“喂——”
沈桀寒急躁的质问被一声吼给打断,“你俩,大晚上在赵王墓这儿干嘛呢?!是不是想盗墓?”
隐藏在松树林里的小破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亮起灯,一个黝黑的身影站在门前,手里的手电光束射向亭子里的两人。
糟了!
秦叹握着啤酒瓶的手立刻凝滞,她忘了,这山顶上是有名的文物保护地赵王墓,有守林人看守,根本不让人靠近的啊!
沈桀寒寒气森森的眯起眸,站起身冲着守林人冷嗤,“这地方你开的?凭什么本少爷不能在这?”
笑话!
他沈桀寒,什么时候轮到这种山野村夫教训了?
“好啊,盗墓的还敢这么嚣张?”守林人气急败坏的冲进屋里去,“等着!我这就叫人来!打死你们这帮盗墓贼!”
靠!
怎么今天什么倒霉事儿都来了!
秦叹生怕惹来麻烦,连蛋糕都顾不得拿,飞快的抱起那几瓶酒,“快走啊!”
沈桀寒拽住秦叹的手,一副高高在上的冷傲:“心虚什么?”
他们有什么都没做!
像老鼠一样偷偷摸摸地逃跑,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在这搞少爷派头!”眼瞅着守林人抄着电话,秦叹真要气死了,牵过男人的手,“被人打死你就不心虚了!”
慌不择路的急忙下山。
“别跑!”守林人打完电话,举着耕地的锄头追了出来。
刚开始沈桀寒依旧觉得不够风光,被秦叹一路拽着手,不甘不愿地说风凉话。
最后看见守林人真的抄家伙,就演变成了沈桀寒拎过所有的酒,跟秦叹十指相扣一通狼狈的下山。
一路“披荆斩棘”。
等到回到跑车停留的地方时,沈桀寒原本就有些破掉的衣服被荆棘树枝划得破烂不堪,秦叹的小腿也都是血痕,两人累得撑在跑车引擎盖上,连话都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