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秋脸上缓缓绽开微笑,这是这几天来她头一次笑,只有她自已知道这笑容背后的辛酸。
她改变了她之前的看法,不是季瑾年逃脱不了,而是他不想逃脱,以他的性格,又怎么会甘于沦为别人的傀儡,连她苏浅秋这女流之辈也会为自已的命运抗争。
她不信季瑾年会是妥协的人!
不信。
“听你讲的,还挺好玩的。”
“是吗。”杜知勋有些意外,他从来没有觉得这有什么好玩的,所有的人羡慕他们在杜氏拥有无上的地位和花不完的金钱,可其中的苦只有他们自已知道。
“等我出月子了,教我格斗吧,我想学点功夫防身。”
“好啊。”杜知勋眼睛一亮,“你想学什么我都教你,打篮球踢足球我都会。”
“嗯...”苏浅秋想了想,“打枪会吗?”
杜知勋笑容一滞,舀了一勺汤塞她嘴里,“你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那么多保镖保护你,并且还有我在你身边,还需要你会操枪?”
咽了嘴里的鸡汤,苏浅秋说:“可我觉得女人会打枪很酷,你不觉得吗?”
杜知勋露出一小截皓齿笑了,“等你真正接触了枪这玩意儿,你会腻,再说蓝海也不许这种装酷套路存在,实用性也不大,不过我可以教你一套近身格斗,你不是行走喜欢带着手术刀吗,我教你怎么发挥它的功能。”
苏浅秋的兴趣被他调动到极致,而杜知勋丝毫没察觉出来她有什么鬼主意。
“好啊,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嗯?”杜知勋一双电眼微微睁大了一号,望着床上的苏浅秋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怎么了,被我这一声师父叫得给高兴傻了?”
“你倒是拜啊。”杜知勋提高了音量,“我在等你跪拜我呀。”
苏浅秋被他给逗乐了,“我这是躺拜,谁规定说非要跪拜了呀。”
“还有躺拜的?我怎么没有听说。”
“躺拜,心诚则灵。”
苏浅秋想到和杜知勋学习格斗,然后去南越找季瑾年和杜美莎要回季仔仔,不给就拼命。
仔仔,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而这块肉居然毫无征兆的被他挖了去,甚至连个招呼都不打。
“你是老大,听你的。”杜知勋放下手中已经凉的了鸡汤。
裤兜里,电话在震动提醒来电。
收拾碗筷送出去给阿鬼的间隙,他走到人少的角落接通了电话。
“喂,知勋,她还好吗?”是季瑾年的声音。
杜知勋一愣,“你出来了?”
“嗯,她怎么样?”季瑾年急切地问道,失了孩子,她只怕是心痛欲裂。
“还好,医生说她过度悲痛,身体不太好,需要在医院里静心调养,不能再受刺激,你还好吗?仔仔还好吗?”
“仔仔很好,告诉她不用担心,小家伙长得很快。”季瑾年说出这话时,眉头狠狠一蹙。
苏浅秋先是得知他的死讯,这又失了孩子,心里一定倍受煎熬。
绝对不能告诉她孩子被人挟持走了,哪怕让她觉得孩子是跟着他,至少认为孩子是安全的,是幸福的,没有经受那颠沛流离的苦。
恨他无情的夺子孩子,好过她为孩子牵肠挂肚。
杜知勋听到仔仔很好,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顿了顿,他应了一声:“嗯。”
季瑾年没有马上挂电话,对着电话,他突然沉默,苏浅秋是他的妻,他不会放弃,可闻中天的话在他脑袋里无限死循环。
杜知勋心思没有那么复杂,他一心只求简单的生活,闻中天说的对,杜知勋越是单纯,却越是陷在爱的漩涡里不能自拔。
该怎么办?
其他任何事情都可以迅速的下决定,可对于他曾坚定不移的感情,竟然有一种理不清的感觉。
“怎么了?”知道季瑾年沉默,是有话要说,杜知勋打破沉默问道。
“我想你能回来南越。”与闻中天之间的兄弟情谊注定了失去,对于和杜知勋的感情,他再也不想重蹈这覆辙。
“为什么?”杜知勋忽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义父也是这意思,义父希望你能回到他身边。”
“义父?”杜知勋突然间摸不清怎么一回事了,“我来蓝海是跟义父请示了啊,怎么又让我回南越了?”
“苏立和苏国宏近期会回蓝海,浅秋有他们照顾,你尽快回来,回来再说,挂了。”说完,季瑾年挂了电话。
杜知勋挂了电话回头,却见苏浅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不远处,眼里带着不解。
“你怎么起床了,外面凉,快回病室!”杜知勋边说边快步走过去扶她回病室。
“谁的电话?”苏浅秋盯着他,不让他的目光闪躲。
“瑾年的,他问你身体好些了没有,他说仔仔跟着他很好,小家伙长得很快。”
那个刻在心上的名字,承载了太多心酸,再听到,心里猛地抽痛,苏浅秋自嘲的笑笑,“他居然还会关心我的死活,好奇怪!我死了,对他来说,不是更方便么。”明知道一个孩子对于母亲来说,是心头肉,他还要狠心剥夺,明知道和她之间不可能,还要来招惹她。
她有选择的权利吗?
每一次都只是在凭他的喜好来主导她的一切,一直主宰下去好了,把自己的一切交给他后,为什么又要狠心抽离。
“不要想那么多了,心累,到头来折磨的是自己,不划算。”
“……”
也对,有折磨自己的,为什么不折磨他呢。
她一定要夺回她的孩子!
从此他做他的杜氏大女婿,她独自带着鸡崽崽将他抚养长大。
坚定了决心,她不再颓废,出院回到别墅安心静养一个月后,每天去公司忙上一上午,下午就跟着杜知勋学习格斗。
期间杜知勋会给她带来孩子的消息。
知道这消息是那个男人给的,可是她不愿意再跟他说一句话,也不想知道他的消息。
世上最可恨最不能原谅的男人就是打着死遁的名义娶别的女人的男人。
春暖花开的季节,她的心却再也暖不了,唯一的安慰是苏立和苏国宏已经坐上了回蓝海的飞机。
苏浅秋简单打扮了一番,匆忙下楼,奔到她那一辆牧马人车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