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守将郑满成拥兵自重这事在朝堂吵了好几天,第七天时总算有方案出来了。
因为递资料的是一名名不见经传的小兵,郑满成拥兵自重这事不一定为真,所以大家一致认为,现在还不能处置,也因为边境守将不可擅自调离,因为一旦调离,边境定会生变,所以,圣上便点了两名将军,两名尚书,两名大理寺的少卿组成了调查队,带队前往北境调查,端王爷代表皇室同去,程相望与卫青苗负责随行人员的安全。
若郑满成拥兵自重一事为实,那么端王爷一行人便立即将郑满成押回上京受审,若此事为捏造,那写密信之人则当场斩杀,将密信往上递的赵玄璟亦要受到相应的惩罚。
调查队很快就清点完毕,在第九天的早上浩浩荡荡地出了城,当天晚上,姜予宁家来了个不速之客——季杰。
季杰拿着圣上的密旨,指名姜六姑娘、姜七姑娘随他一同秘密前往北境,暗中调查郑满成。
姜家三位姑娘早有准备,这些天也一直在等圣上的圣旨,早上调查队都出城了,姜家还是静悄悄的,她们都急了,都以为圣上不会再起用姜家了。
是姜予宁说,没有人比姜家人更懂北境,圣上他不会放着现成的人选不用,而去另选他人,其他人对北境不熟,去到还得先适应,他适应的这段时间,都足够让郑满成毁灭所有证据了。
果然,季杰拿着密旨来了,只不过与她们想的又有所不同,姜家这边是打算把姜六、姜七、姜八都送到北境去,但圣上只点了姜六姜七。
姜予宁与姜六姜七虽意外,但也没说什么,但姜八姑娘不服,她们三个姑娘是同一年出生的,凭什么圣上只点两位姐姐而不点她,难道是她不够两个姐姐优秀吗?
姜八姑娘不服:“嫡姐,我要去北境。”
这一次绝对是姜家人重新回到北境的机会,姜予宁于是仔细看了看密旨,片刻后笑道:“圣上虽只点了小六和小七,但没有说不能有其他随行人员,所以小八,你可以做为随行人员前往北境,还有,花姑姑,你去族馆把予平叫来,对了,让他带着行装一起,行装尽量精简。”
季杰挑眉:“郡主,此番前去北境是暗中前往,人太多就不是暗着去了。”
“不过是多两个人,季大人是没把握隐匿行踪,还是质疑我姜家子女没有上场的资格?”
“在下并无此事,在下只是担心,北境情况复杂,诸位姑娘年纪尚小,尤其是予平公子,他才十一岁。”
“五年前,我的亲弟弟牺牲的时候,刚满十岁。”
闻言,季杰张了张嘴,最后化为无声的叹息,半晌才道:“圣上早知你会将予平公子派去北境,所以他让我给你带口谕:姜予宁,姜家人是时候回到北国大地了。”
姜予宁眼眶腾地一热。
终于,她等到了这一天。
只可惜自己无法亲自前往,不过姜予嘉与小七她们比她更适合去北境,她啊,就留守上京,做她们最强大的后盾,让她们没有后顾之忧!
不过大半个时辰,姜予平便来了,他肩上只有一个小包袱,里头最多能装一件棉衣以及两套换洗的衣物。
因为激动,他小脸通红:“嫡姐,我早就准备好了,嫡姐,我终于能去北境了!嫡姐您放心,予平一定好好表现,定要让世人知道,我们姜家还有人!”
时间紧迫,该讲的姜予宁平时都经常讲,于是她也没有浪费时间,只挨个拥抱了几人:“小六,小七,小八,还有予宁,记住,你们每个人都是姜家的希望,都是姜家的未来,你们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我在上京,等你们的好消息。”
一行人趁着夜色出城,姜予宁没有去送,只是在祖宗牌位跟前站了整整一夜。
从前无所求,便不信鬼神,如今有所求,便是天边飞过的小鸟,姜予宁都希望对方是雀仙,能够保佑亲人一路平安。
天亮了,姜予宁如往常一样练功,用饭,处理庶务,与姐妹们闲话交流。
家里突然少了几个人,剩下的姑娘虽疑惑,但都没有多问,一个两个,懂事得让人心疼。
这日,姜予宁带着姜九姑娘去族馆处理庶务,回来的路上在街上碰到永宁侯夫人许氏,许氏与妯娌何氏两人都站在胭脂铺前,各自的婢女都一脸气愤的样子。
老太太头七的时候,姜予宁回侯府祭拜,那时许氏像是有事要和她讲,当时人多事也多,就没顾得上,后面没见许氏来寻,她自己也忙了,就把此事给忘了,今天看到许氏,姜予宁就想起了这个事。
于是便停车,邀两人去庆记吃茶。
许氏欣然应下。
何氏虽任性,这会也是有眼力见的,她深知自己进不了姜予宁的眼,便主动说自己约了人,不好爽约,又怕约的人不懂规矩,会冲撞姜予宁。
姜予宁确实瞧不太上何氏,何氏在大婚之日,跟自己娘家人在新房内大打出手的画面,她可是历历在目的。
这个时辰,庆记人不多,掌柜的正在柜台后撑着脑袋打盹,几个店小二正靠坐在门口的凳子上聊天,看到姜予宁进来,几人精神一震:“郡主您来了!!”
姜予宁每次来庆记都有固定的包厢,这次也是要的从前用惯的包厢,待送茶点的店小二都退下,姜予宁便问起永宁侯府。
“除了老太太不在了,府里什么都好。”说着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听人讲怀孕很痛苦的,害喜的时候会吐,会吃不下,会嗜睡,还会睡不着,可小乖很好,没有让我感觉到半点痛苦,我心里只有欢喜。”
姜予宁摸了摸她的肚子,许氏的胎儿有四个月了,现在是冬天了,她衣服穿得厚,因此这胎儿并不显肚。
也有可能是还没到显肚的时候。
两人喝了会茶,许氏便道:“有件事,老太太头七的时候,我便想跟你讲了,后来事多,又以为不会成,就没讲,如今却是不得不讲了。”
姜予宁放下茶杯:“表嫂,什么事?”
许氏正要说话,包厢的门突然被人撞开,那人扑通一下跪下来:“夫人,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