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红颜刚喊了一声‘主子’，就连吐了三口血，刚被李惊鸿扶起来，她又昏了过去。
凤阳脸黑成了墨斗，骂了一声“废物”。
沈红颜昏过去前听没听到这句话姜予宁不知道，但李惊鸿听到这句“废物”时微微蹙了一下眉头，姜予宁看得很清楚。
她冲凤阳：“从上京到这里，不过只五六日时间，只跑了五六日就倒下，这沈红颜果然废物，不过她再废物，应也是目前唯一一个知道你父母情况的人了，郡主再想杀人，也得让她先把话说完再杀嘛。”
“你在教我做事？”凤阳乐了，“一个手下败将，也有脸教我做事？”
姜予宁耸肩：“我这不是担心你父母死了，你一无所知，会错过向他们磕响头的时辰嘛！”
后面这句一出，凤阳的脸就黑了，她咻地掐向姜予宁脖子：“姜予宁！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姜予宁一个侧身，避过凤阳攻击的同时回了一记肘击，紧接着一个转身，给凤阳来了个锁喉：“现在，我可以教你做事了吗，手下败将？”
她这一番动作，行云流水般流畅，等福运公公出手解救时，凤阳那口气差点没缓上来。
凤阳捂着脖子，冲福运吼：“你的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还这么能打？！”
姜予宁被两人扣住肩膀，但她的嘴是自由的。
她慢悠悠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不是福运公公的药没用，也不是我能打，而是你太弱？”
凤阳恼羞成怒：“福运！给我撕了她的嘴！”
“行了凤阳。”福运沉声，“莫要再丢你父母的脸。”
“被姜予宁踩脸践踏，有出手教训的能力而不出手，这才是真正的丢脸！”
“她气人的本事堪比赵玄璟的毒嘴，你定力不够，这一路都会被她牵着鼻子走，别教训来教训去了。”福运丢出一把剑，“干脆把她杀了。”
凤阳一顿，盯着福运道：“福运，你现在是连我的命令也不听了？”
“便是刘勉见了我也要对我恭恭敬敬，你要我听你的命令？简直可笑！”
凤阳一噎：“你——”
而福运不再理会她，他冲旁边的文啸轻抬下巴：“将那女的弄醒。”
文啸几个动作过去，沈红颜便醒了。
她哭道：“小主子，侯爷他，他没了！”
凤阳身体一软，福运一手架着她：“刘璃如何？”
“属下未能见着主子，不过我听三王爷讲，若是主子再不交代，就要将她吊在城门，让她活活饿死！”
沈红颜跪下，“属下无能，将整个红颜楼搭进去了，都未能救出主子，请小主子责罚！”
“废物！”凤阳甩掉福运，喃喃自语，“都是废物，废物……”
福运却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吩咐立即启程。
姜予宁暗自惋惜。
这两人打不起来，起码也要多吵几句啊，她还想知道刘勉为什么会对福运恭恭敬敬的呢。
如今不上不下的吊着她，确实是难受了。
凤阳被李惊鸿和文啸一左一右架上了车。
姜予宁也暂别了她的夹层，被福运扔上了马车，她这里敲敲，那里敲敲，最后才挨着凤阳坐下。
凤阳对此表示反对，福运却道：“为了安全起见，这一路都轻装出行，你要是不乐意，可以下去骑马。”
“可以将她关在夹层！”
“知道她刚才敲的是什么吗？”福运问。
凤阳一顿。
福运缓缓道：“是姜家军的《破阵乐》。她当着你跟她的人联系你都察觉不出来，若是让她待在夹层，让她得了逞，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凤阳往旁边挪了挪：“你可以给她继续吃药。”
福运扔了一颗到姜予宁嘴里，警告道：“这药吃多了人会傻，赵玄璟不会为了一个傻子放弃整个锦州。”
凤阳怀疑福运跟姜予宁是一伙的，但她没有证据。
她吩咐文啸：“折断她的手脚！”
好在文啸是个听话的工具人，闻言就要动手。
姜予宁慢悠悠道：“我觉得还是杀了比较干脆，不然，一个残缺的我，如何动摇得了九王爷铁做的心？”
“凤阳郡主，我劝你还是听福运的话，若是因为区区一个我，坏了你舅舅的大事，那就得不偿失了。”
“文啸，把她绑起来，让她闭嘴！”
“行了凤阳。”福运十分不耐，“待刘勉成了大事，你要她怎么死不行？非要在这争一时之气？”
凤阳死死盯着姜予宁，眼光啐毒，良久，她握紧双手，冲福运道：“我听你的。”
马车很快起行。
姜予宁浑身无力地歪在沈红颜身上吃蜜饯。
——福运公公与文啸扮了一对家境普通的中年夫妻，她和凤阳以及沈红颜是他们的女儿，李惊鸿作男装打扮，与文啸在外头一起驾车。
这一家人今日出行，是为了将姜予宁这个病得快死的小女儿送到文州觅良医。
文州并不起眼，因此姜予宁想了一会，才记起它的资料。
文州很小，四面都是崇山峻岭且山匪横行，还没有官道，所以虽然它旁边便是沧州与祥州两个大城，一般人都会直接忽略它。
但若是从文州过沧州，能比走官道提前两天。
沧州过去分别是肃州、祈州、蒙州，接着，便是西北十二城中最接近中原的甘州了。
若是从沧州过去都一路畅通，那刘勉的势力范围，就比姜予宁设想的大太多了。
但若真如此，刘勉早就可以发兵了，他为何不动手？他在等什么？
马车很普通，又全员改过妆，尤其是福运扮的妇人，真的就跟村里那些大娘差不多，一张口便是浓重的乡音。
期间遇到好几拨官兵盘查，都没有露出马脚，时有朝廷的快马经过，竟也能顺利躲过检查。
每次遇到盘查时，姜予宁都会抓紧机会敲一敲，但沈红颜看她看得极紧，她才敲了两下，手就被抓住，嘴里也被沈红颜塞了蜜饯。
她也试过故意去激怒凤阳，或是试图挑起凤阳与福运的对立，但都失败了。
这两个人，难缠得很。
几天后，文州到了。
马车却并未入城，而是进了一条不起眼的山道，在山道上行了三四个时辰，马车停了下来。
外头传来一群汉子的吼叫：“恭迎主子！”
姜予宁精神一震。
难道外头就是刘勉养的私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