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喜单膝跪下,血水滴滴嗒嗒地从他身上落下,很快地上就形成了一大摊血洼。
王世子皱眉:“你也失手了?”
“属下,被摆了一道。”四喜脸色苍白,“错杀了二皇子的大表哥,姜予越她,她……”
‘她’了半天,四喜抬头,露出一张布满了巴掌印的脸,“姜予越她,该死!”
四喜的身手王世子是清楚的,姜予越是姜家人,又上过战场,身手与谋略自是出色,所以四喜失手并受伤,他并不意外。
但是一个身手了得的男人,被一个姑娘打了一脸的巴掌印,这他就不理解了。
姜予越能打四喜的脸,说明他们曾近距离地接触过,既然近距离接触了,四喜这样的高手,又怎么会失手?
王世子将狐疑压了下去,关心道:“怎么弄的?谁弄的?”
“姜予越女扮男装去逛南风馆,属下为了方便行事,只能露出真容,扮成里头的小倌,她……看中了我,然后把我带到房间里,说要教我玩一个很好玩的游戏。”
“外头人多口杂,不是动手的好地方,于是属下便跟着她上了楼,进了房。”想起当时的情形,四喜的脸就胀得通红,“她好像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姜予越命令他抱住床柱,然后拿鞭子抽他,刚打第一鞭的时候有些疼,过后就只觉得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爽,打了大概二三十鞭吧,他正爽着,她就说累了,要换一种游戏。
这次是玩剪刀石头布,输的人要被赢的人甩一巴掌,四喜脑子里还回味着刚才被抽的爽感,反应迟钝了一些,所以一直输,一直被姜予越甩巴掌,等到他两边脸都被抽肿了,她又换了花样。
迭出的花样,将这个第一次下山的单纯杀手玩得彻底昏了头,等他准备迎接姜予越说的‘最刺激’的游戏时,姜予越跑了。
意识到自己一直被姜予越遛着玩后,四喜又羞又愤,他发誓要将姜予越砍成十八段,所以在追上之后他连确认都没有确认,就直接上去将人杀了。
杀完了,借着月光一看,才发现杀错了人。
同样的装束,同样的身形,又下着雨导致视线不佳,杀错了人,很正常。
但不正常的是,这些低级错误,会发生在四喜身上。
王世子命令四喜站起来,将人从头到脚看了几遍,突然问:“四喜,你的清白还在吗?”
“在,在的。”四喜揪紧衣服,“那姜予越虽色胆包天,却也没有真的碰我,只是——”
“还没成你的人呢,这就护上了。”
四喜脸上的血色刷一下褪去:“主人,我,我没有。”
“年师兄,你我从小一起长大,同吃同住,宛如影子一般,你有没有,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
王世子似是感叹,“姜家姑娘是整个南越朝最出色的姑娘,心折在这样的姑娘身上,不丢人。师兄,既然杀不了她,那就让她成为你的人,如何?”
让姜予越成为他的人,夜夜和他玩那些游戏?
四喜摁下狂跳的心,低下头回:“我只要主人。”
王世子便转了话题:“如今太子、二皇子与三皇子在朝堂上争锋,二皇子派与三皇子派日斗夜斗,你杀我一个,我灭你一双,这事并不出奇。”
四喜听明白了,王世子这是要将他错杀二皇子表哥的锅,甩到三皇子身上。
“主人,属下这就去办。”
“办好后,给予宁送一份礼,今天就送那颗舍利子吧,能避凶。”
“是。”
辰时,雨停了。
姜予宁刚刚忙完,姜姑姑便进来禀报:“姑娘,静安侯府的人又来了。”
“这次是什么?”
“说是东华寺三祖慧云法师的舍利子,能避凶斩邪。”
王世子其人阴险,送的礼也如此阴间——舍利子,不就是没烧化的骨头么?
姜予宁只觉得一股恶寒。
姜姑姑皱眉:“姑娘,这静安侯世子怎么连续给您送东西?你已经定亲了,是未来的镇国王妃,他如此不知分寸,不仅会让你遭受非议,破坏皇室婚事,他自己也会获罪的。”
“下次见到静安侯府的人,直接打走便可,我姜家清清白白,万不能让这些人污了我姜家的地。”
姜姑姑是内宅管家,对宅外之事知之甚少,朝堂上的事她更是一概不知,派系上的明争暗斗,自然也不清楚,但她虽然否有姜予宁为什么会说王世子脏污,她也没有多问。
“那下回若是王世子来,奴婢也让忠伯别往里通报了?”
“嗯。”
看来静安侯拼了老命才保下来的世子,骨子里应该是个坏的,不然以自家姑娘的性子,以及姜家老太爷与静安侯的交情,姜家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将他拒之门外的。
姜姑姑离开不久,姜予越便来了。
她昨晚玩了一整晚,回来后睡了两个时辰就醒了,原想着再睡一会,听到两个婢女闲聊,说静安侯府又来人,她睡意一下子就没了,稍作打扮一下就来找姜予宁了。
“阿宁,昨晚我干了件大事。”姜予越先行交待,“昨晚我去南风馆,有人要刺杀我,我故意把他当成小倌,玩了他一晚上摆了一道后跑了。”
姜予宁被这事给雷得心头一惊:“你去南风馆?玩了别人一晚上?”
“对,变着花样玩了他一晚上。”姜予越将昨晚的事提了提,脸上不掩喜色,“那人反应过来后就来追我,后来你猜怎么样了?”
叫人抱着床柱来抽,把蜡烛滴在人身上,抽耳光……
原来是这种玩。
姜予宁松了口气,但听到姜予越说被追,也不免又紧张起来:“怎么样了?你受伤没?伤了哪里?”
“我没受伤,我一点事都没有,他压根就没追上我。”姜予越压低了声音,“他杀错人了,杀了二皇子舅家的大表哥。”
这时花姑姑也带来了二皇子的大表哥冯大公子昨夜被杀的消息,以此印证了姜予越的说法。
花姑姑说:“那人面容极生,身手了得,逃跑与隐匿的功力也很强,我们的人跟丢了,不知道他是谁的人。不过,有个昨晚被困在城里的农户声称看到了凶杀现场,凶手潜逃之后,他捡到了凶手留下来的信物。”
“信物上的图案,是三皇子母族江家的族徽,为江家独有……如今二、三皇子的人就此事闹起来了。”
昨晚那神秘人,原先要杀姜予越,杀错人之后立即嫁祸给三皇子……
这种祸水东引的操作,看起来就是王世子的手笔啊。
所以,昨晚行刺姜予越的人,是王世子派的?
姜予宁笑容冷漠:“花姑姑,二皇子三皇子这水太深,你安排一下,让王世子去搅一搅,将水搅浑些,方便某些人浑水摸鱼。”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