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玄璟凤眸微眯,他挥剑将箭羽格落,叫了一声‘青鱼’。
青鱼及其他几名暗卫便立即围在他跟前。
赵玄璟又唤了一声林都事,林都事也很快赶至:“请主子吩咐!”
“替我开路!”赵玄璟眸色森冷,冲离自己最近的文啸点了一下头,“随本王去取刘显贵的首级!”
文啸随手剥下敌人的衣服往身上一套,飞身上马。
在赵玄璟率部众策马急行时,刘显贵也飞身上马,他唯一剩下的副将刘向西紧随在侧。
“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将赵玄璟给杀了!”
“是!”
远远地,刘显贵便瞧见了人群中的赵玄璟,他眼中杀意顿起,挥刀杀了过去。
赵玄璟举剑相迎。
刀剑相交,发出铮一声响,两人夹着战马往后退了一步,又再次上前,很快便缠斗在一起。
赵玄璟剑法精妙,刘显贵也不逞多让,双方过了上百招,均连对方的半片衣服都碰不到。
敌众我寡,他们虚耗不起。
赵玄璟一剑劈去将刘显贵逼退几步,余光触到已经潜到刘显贵身后的文啸,他微微颔首,于是在刘显贵再一次攻上来时,他装作被个小将绊住,并故意露出了一个大破绽。
刘显贵只犹豫了一下便窜了过去:“赵玄璟,纳命来!”
赵玄璟一剑刺向跟前那小将,同时回身看着刘显贵那刀,毫不闪避,看着像是傻了一样,偏偏嘴角泛着一丝奇怪的笑容。
刘显贵暗道不妙,立即抽剑闪避,但已经来不及了!
一把剑从后头穿透了他的后背!
而赵玄璟的宝剑紧随而至,咻咻几下,刘显贵人头落地。
文啸将剑抽回来,顺势将身上的敌军服装扔下:“主子,可有受伤?”
“本王无事。”赵玄璟看也不看那颗脑袋,指着刘向西的方向直接下令,“杀了他!”
主将死了,只剩一个刘向西,文啸与青鱼等人围拢过去,没一会便将刘向西砍杀。
两个主将都死了,叛军群龙无首,很快就溃不成军,赵玄璟他们杀叛军犹如收割杂草一样,一刀一个,毫不手软。
很快就有人投降。
有了一个投降,就有第二个,第三个,很快,降军便跪了一片,只有小部分还在抵抗,赵玄璟命人追击,没多久,那一部分叛军也降了。
文啸捂着发疼的肩胛骨,沉默地站在赵玄璟身边喘息。
赵玄璟扭头看他:“剑法不错,谁教的?”
文啸没有回答。
赵玄璟便也不问,他将林都事叫来:“缴了他们的武器,就地安置……以及,清点伤亡人数。”
战场上没有了厮杀声,只有夹着浓重血腥味的风声。
赵玄璟坐在一处空地,旁边是不停擦着剑的文啸,与一脸便秘的青鱼。
李知府原本就受了伤,这一战下来,他直接去了半条命。
他让部下将他抬过来,气弱游丝道:“王爷,锦州的粮食仅够百姓们再吃十来天,要是收了这些叛军,只怕只能撑三天。”
他还有另一个担忧,“这些叛兵基本都是刘家几个公子的亲兵,城里食粮够不够另说,关键是如今不能确定他们是否是真的投降。”
如果是假意投降,那么等他们入了城,就会成为一大祸患!
赵玄璟道:“本王没打算让他们入城。”
文啸擦剑的动作一停,眼里出现一道迷茫:“主子,不让他们入城,难不成是放了他们?”
李知府:“王爷,放虎归山,必遭虎患,万万不可啊!”
赵玄璟摇头:“放虎归山,自是要不得。”
“叛军中有不少锦州子弟,林都事,你留在此处,给他们作思想工作,若是他们冥顽不灵,李知府、”赵玄璟顿了一下,“将他们的亲人叫出来。”
这些叛军若还有人性,便会为了父母亲人选择弃暗投明,若是连亲人都无法将其说动,那便说明这些人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叛军最多三天便至,这三天,一天给他们吃一顿,若然叛军来时,他们能与我们一起抗敌,那便将武器还给他们,反之,那便杀了。”
战场上有条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降军不杀。
而叛军里头大多是是锦州子弟,也是轻易杀不得,且叛军援军有足足五千人,自己这边连战两场,能留下一千人已经很不错了,若能将这些叛军收编,怎么着也能抵抗一二。
不过赵玄璟没有那么乐观。
这些锦州子弟自小便受着刘家的恩惠,成为刘家私兵之后更是每日都受刘家洗脑,这一群人里,能有四分之一迷途知返就不错了。
很快,伤亡情况统计出来了:锦州军能继续作战的,只有八百出头。
而降兵足有两千。
赵玄璟派出探子去前边打探军情,令林都事给降兵做思想工作,令李知府回城做相关的调查……
一连下了十几条命令,赵玄璟才重重吁出一口气,解下水囊喝了一口。
青鱼也将水囊取下来喝了一大口,喝完瞧见文啸还在擦剑,他犹豫了一下,将水囊递过去:“兄弟,喝一口。”
文啸没动,还在擦剑,青鱼撇了撇嘴:“这人真是福运教出来的?”
一听到‘福运’的名字,文啸擦剑的动作便停了,他抓起青鱼的水囊,一口气喝了大半,跟赵玄璟说:“主子,我去找一找义父。”
赵玄璟点点头:“一切小心。”
文啸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他沉默了一会才开口:“义父他一直在后悔。”
赵玄璟没有说话,青鱼接了他的话头:“光是锦州就死了这么多人,他后悔有个屁用!”
文啸就不说话了,扭头上了马。
青鱼冲他背影呸了一声。
赵玄璟又喝了一口水,盯着文啸的背影道:“姜家军以前可有姓文的将士?”
青鱼愣住:“主子?”
“他虽使的是剑,但他的剑法……”赵玄璟回忆了一会,“跟姜家军的枪法套路很像。”
青鱼犹豫了一下:“那,属下遣人回去问一下姜大姑娘?”
“不必。”赵玄璟低声,“若锦州解困,文啸活着,他自会自己去讲,若他死了,便会让阿宁凭白多担一份愧疚。”
林都事的思想工作做了小半天,收效甚微,不得已,只能请出他们的亲人,此举效果还行,锦州子弟基本上都愿意弃暗投明,但也剩下将近一半的叛军,意愿未明。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就过去了一夜。
第二天辰时,前去打探军情的探子很快回来,他带来了叛军的最新消息:
“主子,叛军昨夜急行军,如今距此处只有五十里!”
赵玄璟站起来,目光坚定。
叛军援军已至,最后的战斗号角,吹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