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息,长玥发出了一声尖利的惨叫:“啊!!”
长玥被辛甜揪着头发往后拉,手上的匕首被她抓在手里,手腕也被姜予宁捏住,怎么也挥不出去。
长玥的人就在外头,听到动静,这会全都涌了进来,看到眼前的情形,大家都被吓了一跳。
桃花尖叫:“快杀了她们!快救郡主!”
话音刚落,长玥郡主手中的匕首就被迫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姜予宁不过只是轻压了一下,长玥的脖子就渗出了血。
桃花吓得又是一声尖叫。
自家郡主手里握着匕首,又离姜予宁那么近,如若不是被辛甜揪住头发往后薅,又或者她对面的不是姜予宁,自家郡主那匕首想必已经刺出去了。
是自家郡主先动的手。
两个都是郡主,一个是凭的父荫,一个则是靠自己打下来的军功换取的,撇开他们的身份立场来说,他们是更相信姜予宁的人品的。
姜予宁再不畏强权,也不会毫无缘由就动手,更何况,自家郡主手里可还握着匕首呢。
端王府的护卫们对视一眼,都没有上前,只是为首那人上前一步,请求道:“这其中必有隐情,护国郡主请息怒。”
姜予宁恍若未闻,她将匕首往里又压了些:“这,便是你要告诉我的秘密?”
脖子生痛,长玥好像一下子冷静下来,她闻到了血腥味,她想要摇头,又不敢动弹,只弱声道:“姜予宁,我确实是不够喜欢你,可我绝对没有伤你的意思,刚才,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这么说来,都是本郡主的错,是本郡主求着你把匕首往我身上插的。”姜予宁松开手,“那我得向长玥郡主你赔罪啊,对不——”
“姜予宁!我可以用我的性命以及我父亲全福公的名誉发誓,我是真的不知道刚才是怎么回事!”
长玥急声,“我真的真的不知道啊!桃花,你告诉她,告诉她我来宁州不是想杀她的啊!”
尾音已经是带上哭腔了。
桃花也想哭,你是主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别说你根本没说你来宁州的真正目的,便是你说了是来杀姜予宁的,我也不敢说啊!
桃花跪下来咚咚磕头:“郡主请息怒,我家郡主来宁州只是因为跟端王妃闹了矛盾,想要出来散心又不知道去哪里,又不敢回交州,怕给端王府丢脸,知道郡主你去了宁州后,她便也跟着来了。”
“护国郡主,镇国王是我家郡主的皇叔,你是她未来的皇婶,你们迟早会是一家人,她就算不亲近你不喜欢你,也不可能会伤你啊!”
“她又不是鬼迷心窍,伤护国郡主你对她没有半点好处啊!”
前面叫的冤,姜予宁都没怎么在意,只有桃花说到‘鬼迷心窍’这几个字时,她皱了皱眉,接着松开了手:“辛甜,放了她。”
辛甜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她将长玥推到桃花那里,便站到姜予宁身侧。
长玥郡主捂着脖子,一边盯着姜予宁一边后怕,等那股恐惧过去,她也冷静了下来。
她问姜予宁:“姜予宁,如果我刚刚真的刺到了你,你会不会还手?”
“会。”
“你就不怕错手杀了我,会导致你和我九皇叔的婚事成不了吗?”
“赵玄璟不缺侄女。”
“也不怕天下人说你狂妄?连皇室都不放在眼里?”
“我姜予宁也不止今日狂妄,你何时见我在意过?”
长玥郡主无话可说。
姜予宁在思考,长玥郡主不说话但也没有走,护卫们全钉在原地,桃花捂住嘴放轻了呼吸,屋子陷入了可怕的沉默。
良久,长玥郡主让桃花帮她处理脖子上的伤口,等伤口处理好,她又开口:“姜予宁,不管你信不信,我来宁州确实不是为了杀你,而为了跟你说一件事,一件别人不会轻易告诉你的事。”
姜予宁掀眉:“你说。”
“有人想劝镇国王娶侧妃,圣上那边,应该也是知情的,我九皇叔是什么态度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把这事告诉你我也想不透,不过我真的不想你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事的人,所以我来了。”
“姜予宁,我何止是不喜欢你,我简直是恨极了你,可要是换了别个当我的九皇婶,我只怕真的会杀人。”
这话听着就很不对劲。
姜予宁盯着她看了几眼,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她一脸的不可置信:“你……糊涂!”
长玥知道自己说了那番话,以姜予宁的聪明一定能明白她的心思,所以今日她算是破罐子破摔,反正就算她名声烂透嫁不出去,端王府也是能养得起她的。
她以为姜予宁知道她的心思后会骂她龌龊恶心无耻,却是听到了一声‘糊涂’,像是长辈对小辈,那种至亲之间的恨铁不成钢。
长玥眼圈有些红,心里泛上一股酸意。
她想回交州,想抱一抱那些从小伴着她长大的人,她也想父亲,想到他的坟头去看看,她也想大哥了,大哥端王爷,要是知道她险些伤了姜予宁,一定会连夜跑去找赵玄璟或是圣上替她求情吧?
她,也是有人关心的。
其实除了这辈子都求而不得的赵玄璟,该拥有的,自己全都有了,她实在是没有必要去羡慕姜予宁。
她虽然父母都不在了,但有嫡母,有好几位嫡兄护着,只是因为姓赵,只是因为她父亲是全福公,她便什么委屈都不必受。
该是姜予宁羡慕她才对。
长玥站了起来,脸上恢复了一贯的人家与高傲:“姜予宁,刚刚虽非我本意,但我会给你合理的说法,今晚叨扰了,明日一早我便回上京,桃花,回房。”
姜予宁盯着她们主仆的身影,出声叫住:“等一下。”
“如果你是想现在就要我——”
“你们来宁州之前,可有见过王栩?”
“你想说什么?”
“你好好想想,自己是什么时候想要来找我说那些事的,是见了王栩之后,还是见他之前。如若是前者,那你不觉得奇怪吗?”姜予宁没有说得太透,“王栩他,没有表面上那么单纯,长玥郡主日后要当心。”
长玥一顿,随后回身看姜予宁:“谢谢,我会注意。”
次日清早城门一开,长玥郡主便出了城,姜予宁也和族中子弟,前去姜家祖坟祭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