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子笑了一下:“师父常说世间万般心计与手段,唯有真情最动人。四喜,本世子要让她对我,是由里至外的喜欢。”
四喜立即道:“世子心有大爱,郡主迟早会为你倾倒。”
“若是四喜在,他又该说她心里只有姓赵的那个,会说本世子在家世与容貌之上皆不占上风了。”王世子看着四喜,“你比他聪明。”
四喜垂下眼。
他不是比四喜聪明,他只是比四喜惜命,比四喜更清楚主仆有别而已。
“四喜,先不回府,游一游这上京城,往后呀,上京城就是我们的家了。”
“是。”
王世子闲游上京城时,京郊一处小巷子内有人砰地倒地,他剧烈挣扎了几下便不动了。
“装什么死呢?!”有人嘀咕了几句,将倒地那人拖到最里边,扬长而去。
巷子又长又小又阴森,半个人影都没有,没有人知道,这里有一条生命,正在悄然逝去。
与此同时,姜予宁也与皇后娘娘寒喧完毕。
皇后娘娘道:“方才本宫与丹阳她们聊了聊,甚是喜欢她们的性子,她们初来上京,懂的礼数不多,你日后多多照拂。”
嘴里说着喜欢,面上态度却是很淡,一看这话就不是皇后娘娘的本意,估计是圣上有所交待,毕竟给丹阳她们封赏,是为了补偿东越族与骆越族,也是为了安抚百越的所有族群,让这些族群,看到朝廷对他们的看重,让他们能真正臣服朝廷,效忠朝廷。
姜予宁爽快应下,随后带蓝氏姐妹她们去给太后娘娘请安。
有蓝氏姐妹她们在,能聊的无非是水土天气与吃食,客套又疏离。
只快走的时候,太后娘娘交待了一句:“予宁,过几天你空下来了,便以哀家的名义替几位县主办个接风宴。还有,下个月有个好日子,哀家看,不若就让圣上,替你和阿九把这婚事给定下来了吧。”
姜予宁粉面染上红晕:“予宁听娘娘与圣上的。”
圣上要给姜予宁赐婚?阿九是谁?
燕兰县主张了张嘴要说话,被雪兰县主给摁下了,她惊异地看着姜予宁,倒是丹阳县主,一副早就料到的表情。
四人在太后处用了些茶点便告退了。
一出慈宁宫,燕兰县主便迫不及待:“郡主,你要成婚了?阿九是谁?他长什么样?他是什么身份?配得上你吗?”
“皇宫重地,切忌大吵大闹,交头接耳,燕兰县主以后可要多多注意。”
燕兰县主忍到出了宫,她迫不及待把刚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姜予宁如实相告:“镇国王与先帝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排行第九,太后娘娘说的阿九,便是镇国王。”
“什么?你,你要跟镇国王成亲?不行!镇国王是——”
“敢情这一路你们两个都只想着吃喝玩,什么都不看也不过脑啊?!”丹阳掩嘴笑,“你们就没发现,这一路镇国王除了郡主之外,从来不搭理别的姑娘吗?还有,你们在黑叶寨时镇国王给你们的难堪,这么快就忘光啦?”
燕兰和雪兰在黑叶寨被赵玄璟给过难堪?
赵玄璟虽不好相处,但也不是会无缘无故给人难堪的人,这蓝家姐妹,到底对赵玄璟做了什么?
姜予宁还想听一听详情,哪知道丹阳一提起这事,两人就立即转了话题,燕兰问:“郡主,太后说的那个宴会你什么时候帮我们办?听说像你这样的郡主上京城也一抓一大把,我们跟你差了好几截,别人会愿意来吗?”
“此宴是以太后的名义举办,她们只会担心自己能不能收到请柬。”姜予宁说完登上马车,“三位县主先回府,等我定了办宴的日期再遣人到府上通知。”
隔天晌午,平阳侯家的陈世子领着家中长辈,大张旗鼓地到姜家提亲来了。
姜予宁还没出来,先到一步的姜七姑娘便与陈世子在明厅面面相觑。
迎着姜七姑娘快杀人的目光,陈世子咽了咽口水:“七哥,我们做了这么久的兄弟,小弟什么样的为人,你应是最清楚了,你可以放心把小愿儿交给我。”
毕竟有长辈在场,不然姜七姑娘高低得斥他一句没大没小——喊她作七哥,却喊她的姐姐作‘小愿儿’,不是没大没小是什么?
姜七姑娘道:“世子的为人我们姜家自然清楚,不过有个问题我想问一下。我六姐落水那天,你在岸上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陈世子抓了抓头:“如果我说我什么都没想你会不会相信?”
“我当然相信,我们陈世子一向侠义。”
“不是因为我侠义,而是因为她是小愿儿,我就不需要想。”
“这么说,你跟我称兄道弟,其实是为了我六姐?”这下姜七姑娘忍不住了,拿起了桌上的茶盏,“所以落水的那个孩子是你安排的?!”
陈世子眉头一跳,陈家长辈的脸上也浮起一丝不悦,这时姜予宁从内堂走出,斥道:“小七,不得无礼!”
她向陈家长辈作了个揖:“舍妹年幼无状,让各位见笑了。”
陈家长辈对姜予宁十分客气,也毕竟是自家来求娶,姿态跟着放低了几分:“七姑娘大方仗义,在上京城十分难得。”
“陈世子亦是侠义赤诚,亦是十分难得。”
双方客套了几句,陈家长辈便替陈世子求娶了。
姜予宁点点头:“按理说那种情况之下,不管世子对我家小六是否有情,小六亦只能嫁过去,只不过身为姐妹,总会有诸多担忧。我七妹刚才问的问题虽有冒犯,不过正好,我也很想知道答案。”
陈世子站起来:“我陈旭虽平时逗鸡遛狗不着调,但一向光明磊落,敢做敢当,便是与人结怨,我也是敲锣打鼓的当着大家的面处理事情,从不干将人蒙住头脸拖到巷子里暴打的事。小愿儿她这么好,但凡我有一丝一缕的龌龊心思,我今日都没有脸面登姜家的门。”
陈家长辈随即举了许多陈世子行侠仗义的小事,但是去年在姜家全家被押往刑场之时,他带着底下兄弟为姜家东奔西走的这一件事,独独没提。
这陈家,是拎得清的。
一番拉扯之后,姜予宁对陈世子与陈家颇为满意,于是姜予愿与陈世子的婚事便这么定了下来了。
平阳侯府与姜家即将结亲的消息随即传了出去,有人觉得陈世子跟姜六姑娘是良配,有人则嗤笑一声:“呵,不过是六姑娘自毁清白,赖上陈世子罢了,算什么良配。”
总之,这事是板上钉钉了。
姜予贞的婚期定在下个月,皇后的生辰之后,姜予宁检查过各个流程,确认都准备妥当,随时可举办婚宴后,她便去了一趟成王爷府,回来后便着手准备太后交办的替三位县主举办的接风宴。
离小皇子的满月宴还有七天,因此姜予宁便把三人的接风宴定在小皇子满月宴后的第三天,她与姜予贞等人一起商定了宴请名单,便派人将请帖送到各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