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姑姑实在是忍不住,她笑着将苏太妃昨夜被掳出宫之事提了提:“……苏太妃回宫之后便派人前去暗杀王栩,结果误杀了安乐侯府的世子。”
苏太妃的人误杀了安乐侯府的世子?
姜予宁挑眉:“姑姑安排的?”
花姑姑摇头:“属下们原本是要助苏太妃暗杀王栩,加速两人反目,只不过我等还没出手,苏太妃的人便杀了安乐侯府的苏世子,这一次,我等捡了个现成。”
苏世子这段时日一直流连红颜楼或是赌坊,花姑姑最后一次留意时,他正在跟英国公府的小公爷在红颜楼抢谁能留宿袭人姑娘房中,苏世子抢赢了小公爷。
苏世子抢赢了小公爷,当然是与袭人姑娘共度良宵,一个本应该在温柔乡里尽情享受的人,却突然出现在王栩的府中,还被自己亲姑婆的人所杀。
若是阴差阳错,那这苏世子,死得可真冤。
若是有人故意为之,那这便是报应。
苏世子一死,苏太妃与苏家势必会反目,苏太妃与苏皇贵妃就算还拧成一股绳,两人没有了外家的帮扶,仅任她们两个就想扶持六皇子上位,难了。
姜予宁淡淡道:“王栩呢?”
“圣上的人及时出现,将他送去了白御医处,只是旧伤伤口崩了。”
苏太妃与王栩斗法,王栩只是被掳,相当于毫发无伤,而苏家失去了一个世子,苏太妃与苏家反目……
也不知王栩在东华寺修的是什么佛,竟修出了如此深的城府,如此歹毒的心思。
这种人,留着绝对是个祸害。
偏偏圣上还护着他——圣上莫不是受了他的蛊惑?
这念头一起便疯长不止,姜予宁坐不住了,她立即出府,策马直奔镇国王府。
与此同时,安乐侯府挂上了白布,苏太妃遣人回来,却被苏家拒之门外,苏太妃自己出宫,同样被挡在了侯府之外。
安乐侯穿着一身白衣出来见她:“尊贵的娘娘,我苏广为纯臣,只想安安分分地过自己的日子,娘娘理想高远,微臣无能,无法触及。”
“苏广,此事其中有误会——”
“娘娘若还念着自己是苏家女,那便少跟苏家来往,微臣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不想把整个苏家的性命都搭上去。”
“本宫也是为了苏家好。”
“事实上苏家并没有沾到半点好,反倒一次两次的因为娘娘而损筯伤骨,从我二弟,到我儿子……娘娘是打算将我苏家的男丁,一个一个的送上绝路吗?”
苏太妃被安乐侯这些话刺得浑身发抖,刚上马车便全身发麻,不一会胸口就跟着痛了起来。
贴身婢女快吓死了:“娘娘!娘娘!快,回宫,回宫!”
“来不及了。”苏太妃喘着气,“去白御医府上。”
马车刚到白御医府门前,苏太妃便痛晕了过去,等她醒来,人已经在床上了。
入目是陌生的陈设,鼻端飘着浓浓的药香,苏太妃作了个深呼吸,只觉得胸口的那股钝痛,已经完全消失了,她问贴身婢女:“妍儿,白御医何在?”
“白御医在给王世子治伤。”妍儿答,“听说昨夜王世子遇袭,险些丢了命。”
苏太妃抿唇:“本宫要见王世子。”
大约小半个时辰后,白御医去了回春堂,在妍儿的一番安排之下,苏太妃见到了王世子。
王世子坐在椅子上,脸色略显苍白,但在苏太妃面前,他可以称得上是精神奕奕了。
“一夜不见,太妃娘娘何以如此憔悴,是因为担心本世子的性命?”王世子一脸深受感动的模样,“如此,本世子真是受宠若惊。”
“是你。”苏太妃盯着他,“是你害死了我的侄孙,是你让我跟苏家反目,王栩,你就是个魔鬼!”
“如何会是本世子呢?明明就是太妃娘娘你自己太过无能啊。”
害她误杀了自己的侄孙,还嘲笑她太无能!
苏太妃将杀意压住,盯着王世子:“王栩,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好自为之。”
王世子只是回她一个很浅很浅的笑,苏太妃看着那笑,心中的杀气更盛,她狠狠地回盯过去。
而王世子一脸的云淡风轻。
几十息后,苏太妃突然被一声尖叫弄得打了个激灵。
“娘娘!快住手!”妍儿冲过来,用身体挡在苏太妃跟前。
足足过了十几息,苏太妃才反应过来——她竟是当着王世子的面脱衣服!
苏太妃任由妍儿帮她穿衣,浑身发抖,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只有深深的恐惧。
她明明是跟王世子对视,为何突然脱衣?
王世子淡淡道:“太妃娘娘是能当我祖母的人了,若是太妃娘娘想用美人计,不若换几个年轻貌美的,成功的机率更大呢。”
“你,你对本宫做了什么?”
“娘娘认为,本世子能对你做什么?”
一个对视之后,苏太妃又听到了妍儿的尖叫,原来她竟又脱了衣衫,并且已经走到了院子门口!
“还请娘娘多注意形象,否则出了这个院门,走到了大街上,娘娘的一世清名毁了不止,皇家的名声亦要毁于你手,到时被一杯毒酒或是一尺白绫要了你的命,娘娘该有多冤呐。”
苏太妃拢紧衣服,她不敢再与王世子对视,只不停地喃喃:“妖孽,妖孽……”
苏太妃被苏家拒之门外,接着失魂落魄从白御医府上离开的消息,很快被送到姜予宁跟前。
彼时赵玄璟刚刚下朝,姜予宁已在镇国王府等了一个多时辰。
将苏太妃的事放一边,姜予宁先把自己对圣上的担忧提出。
赵玄璟听完,点头道:“圣上最近难眠,留着他无非是当个助眠工具,不过以防万一,我还是在正阳殿安排了好些人手,圣上的护龙卫也不是纸老虎,王栩想要得手,并不容易。”
“但留着他始终是个隐患。”姜予宁眯起眼,“圣上要听着经书才能入眠,但并不是非得听他来念,若是非得是他,圣上应该也能察觉了。”
“圣上如今未必就是什么都不知道,只不过圣上对静安侯有言在先,承诺过会保住王家这一条血脉,而王栩其人,多智狡猾,与其让他在外头发疯,不如拘在眼前看着。再者,若圣上那么容易被蛊惑,南越朝早就变天了。”
圣上确实睿智,姜予宁心头略安。
“眼下苏太妃与苏家已反目,苏太妃若是知道是王世子离间之后,两人自是不会再结盟,失去了苏家的扶持与王世子的助力,六皇子不足为惧。”
“且这段时间,他们之间还有得斗,阿宁不若放宽心,去做些别的事情。比如说,收拾收拾心情,准备嫁给我。”
姜予宁顿时红了脸,决定这段时间都不要跟他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