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说是较量也不算，两人就是在那耗时间。
姜予宁等着赵玄璟自己交待长玥郡主所说的侧妃的事，赵玄璟等着姜予宁主动询问，在此过程中，两人聊了宁州的风土人情，聊了宗族在宁州的情况，聊了族人们居住的屋子，吃饭用的桌子样式，连十叔公家门口那条看门的大狗的毛色都聊完了，两个人都没有聊到重点。
眼看着天色渐暗，姜姑姑不得不上前：“姑娘，厨房做好饭了，可要现在摆饭？”
姜予宁端起茶抿了一口，姜姑姑一看，自家姑娘这是要送客？
正迟疑着要不要真的送客时，赵玄璟敲了下桌子，站了起来：“姜姑姑，饭一会再摆，我去去就回。”
看着赵玄璟消失的方向，姜予宁放下茶杯，凝眉想了一会，突然笑了。
想知道长玥所说的事是事实还是只是传言，她直接问就好了，偏生在这兜来兜去的，矫情了矫情了……
赵玄璟很快回来，手上拿着一个食盒，他冲姜姑姑喊了声摆饭，又朝姜予宁笑笑：“予宁，不介意和我搭台吃饭吧？”
跟姜予宁吃饭，还自带饭菜……
姜姑姑脸色古怪地退下。
姜予宁也是看不懂他的操作：“赵玄璟，你这是干嘛？我姜家不差你这一口吃的。”
“但你要让姜姑姑送客。”
对方面无表情，所以姜予宁无法判断他是实话实说，还是在借机撒娇，实话实说的可能性比较大，毕竟撒娇什么的她都少做，赵玄璟撒娇。
有点惊悚，但仔细想想，好像也没有那么惊悚，他在她面前，她在他面前，原本就可以率性任情，随心所欲。
姜予宁微叹一声：“赵玄璟，有人告诉我你要娶侧妃，且侧妃与我同一天进门，此事是真是假？”
“当然是假。先不说你姜氏女有不与旁人共侍一夫的祖训，在我这里，我也接受不了自己在爱着你的同时，分神给别的女人。那是对你的侮辱，也是对我们这段感情的亵渎。”
“予宁，你这么好，所以值得我给你最好的。”赵玄璟拉过她的手，轻轻捏了捏，“这事没有讨论的必要，因为它绝不可能会发生。长玥跑到宁州去，就是为了告诉你你这事？”
两人心心相印，此事确实没有讨论的必要。
于是姜予宁也不纠结了，直接回答他后一句：“不止，她还行刺了我，事后她说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提醒了她，让她以后离王栩远些，至于她听不听得进去劝，我左右不了。”
原本想让赵玄璟出面劝一句，想了想还是算了。
长玥对赵玄璟的感情不正常，姜予宁看得出来她也一直在克制，如若赵玄璟主动关心，长玥的努力，必会功亏一溃。
姜予宁不想去细究长玥为何会对赵玄璟有那样的感情，但她确实是不想一个心思或许不够单纯，但也没有作过恶的女孩子就此废掉。
吃过晚食，赵玄璟跟姜予宁道别：“王栩的事交给我处理，他的手，是该砍一砍了。”
“好。”
文德侯将宁州各大小学堂弄成周家私学的事，圣上那边需要核实，但消息根本就摁不住，不出两天，这事就传得沸沸扬扬了。
这日功课不紧，姜予安带着几个族弟来找姜予宁。
在上京待了两年，亲身经历过姜家的沉浮，这个才十二岁的少年，已经完全脱去了小孩子的稚气，一举一动，皆带着沉稳大气。
姜予平比姜予安小一岁，他的性子在这两年里也沉稳了许多，只不过眉宇间比姜予安多了一抹少年意气。
其余几个少年都是这一批里最为出色的，也都是十岁左右的样子，年纪虽小，但隐隐可见姜家人的风骨。
姜予安领着众族弟行过礼后，便直接询问了外头传得沸沸扬扬的文德侯的事。
看着正待长成的小小少年，姜予宁并没有否认：“文德侯的事属实，也确实由我一手揭发，你们不必担忧，此事影响虽大，但我姜氏族人向来行得正站得直，谁也别想反过来泼我们脏水。”
姜予安摇头：“嫡姐，予安不是担心被泼脏水。文德侯乃是国舅爷，此事虽是国舅爷犯下，但大家应也会怀疑这是太子殿下的命令，而在天下人的眼里，姜家与太子殿下密不可分……所以我担心，天下人会认为姜家与周家同流合污，此番姜家不顾两家情义谊揭发，是因为利益分配不均。”
“若你的担心成了现实，予安，予平，予然，予有，还有大家，你们打算如何办？”
几个小孩对视一眼，姜予平往前一步：“我们姜家问心无愧，随别人如何说！”
姜予安将他往身后一拉，上前一步道：“嫡姐，此正是此时弟弟们心中最大的疑惑，请嫡姐解惑。”
姜予宁笑了笑，让大家都坐下。
“此事没有那么复杂，始作佣者自己站出来承担责任就行了。”
“可文德侯贵为国舅，他背后是太子，皇后与太后，他若承认了，那太子皇后与太后岂不是要跟着被谩骂？”
“皇后与太后已嫁入皇家，她们早已冠上了夫家的姓，天下人提到她们时只会说赵家宗妇，而不会说周家女，她们是外嫁女，便是圣上要诛文德侯的九族，外嫁女亦不在被诛之列，太子殿下这个小辈更是不会受牵连。”
“嫡姐的意思是，太子殿下他们不会出手管此事？”
“我只是猜测，毕竟人心不可测。”
姜予平上前：“嫡姐，平儿有个疑问。嫡姐你怕不怕，因为你揭露此事，给皇家带来麻烦，从而受到圣上的猜疑与厌弃？”
“怕又如何，不怕又如何？我只做我应做之事，至于后果……重要吗？”
一群人聊了大半日，姜予宁让他们吃了晚食才回去。
临走之前，姜予平特意折回来找姜予宁：“嫡姐，我听说你这次回宁州基本上每家都去看过了，那我娘和我祖母，她们可还好？”
“你祖母身体硬朗，你母亲勤劳爱笑，两位都很好，就是想你。”
“那嫡姐，你有没有见过我舅舅他们？”
姜予宁摇头：“没有。”
她的确没见，不过是无意间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而已。
姜予平哦了一声，行了个礼就跑了，姜予宁叫来暗卫，让人注意点姜予平。
“这小子资质不错，莫要被些不知所谓的人给毁了。”
又是两日过去，文德侯这事，终于有了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