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抱着防震箱的双臂绷得发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箱壁贴着肋骨,能清晰捕捉到甲骨在内部的微弱震动——像揣着一颗被体温焐热的星子,每一次震颤都顺着骨缝传到指尖,与她的心跳形成奇妙的共振。这只防震箱是爷爷留下的军工级装备,箱体外层是防刮的碳纤维,边角包着铜片,内侧贴着泛黄的牛皮纸,纸上是爷爷用钢笔写的“甲骨易碎,轻拿轻放”,字迹虽已褪色,却在天庭的灵气雾里泛着暖光,像爷爷在无声叮嘱。
玄栀跟在她身侧半步远,背上的灵槐木盒用三股灵槐纤维绳缠得紧实,绳结是木槐族长亲授的“护灵结”,据说能锁住灵能不流失。盒盖缝隙漏出的淡蓝光,在她灰布仙袍上淌成细碎的光斑,风一吹就跟着晃,连耳尖没藏好的浅灰色猫毛都染了层蓝晕。她总下意识抬手按按耳尖,把翘起的猫毛按平——这是猫族紧张时的本能反应,上次在天梯对付鼠仙的喽啰,她也这样过,当时木槐族长还笑她“把镇定全藏在耳尖上”。
木槐族长走在最前方,灵槐杖敲击青石板的“笃笃”声在灵气雾里传得很远。杖顶的猫族图腾泛着温润的绿光,纹路里嵌着几粒灵气雾凝结的金粉,每走一步就有一粒簌簌落下,触地即融,只留下转瞬即逝的微光。他的粗布袍角沾着灵泉的水珠,水珠里映着泉底透明的灵鱼——那些鱼只有眼珠是淡蓝色的,尾巴扫过水面会留下细碎的光痕,木槐族长说这是“灵泉的灵韵,能涤荡邪气”,爷爷的笔记里也提过,这种灵鱼只在灵气浓度超2.0的水域存活。
天庭的灵气雾比来时浓了三倍,不再是清晨那种轻薄如纱的质感,而是像揉碎的金箔裹着潮湿的暖意,落在玄栀的袍角堆成小团。林小满伸手接了一把,金粉在掌心凉丝丝的,几秒钟就渗进皮肤,留下一丝淡暖的余温——这是爷爷笔记里记载的“灵气凝露效应”,只有浓度超过1.5的灵气雾才会出现,对仙官能滋养灵脉,对凡人却只像沾了层薄霜,小张上次误吸了几口,只说“像喝了口凉糖水”。
刚过凌霄殿西侧的灵泉桥,桥身汉白玉栏杆上的缠枝纹还沾着灵泉的湿气,凉意透过指尖传来。林小满正想驻足多看两眼灵泉里的灵鱼,玄栀挂在颈间的灵能检测仪突然“嘀嘀”炸响,屏幕瞬间跳成刺眼的红色,一行小字以每秒两帧的速度滚动:“检测到蚀灵雾,浓度1.8,灵能波动频率2.3Hz,含蚀灵族鳞片粉末信号,来源:后方300米,移动速度5m/s,预计15秒后抵达!”
“是天枢监的余党!”林小满的心脏猛地一沉,瞬间攥紧防震箱,指腹掐进箱壁的防滑纹里。她迅速从背包侧兜掏出反蚀灵喷雾——这是昨晚在殷墟西门的老槐树下改装的,拆了原有的塑料喷嘴,换了铜制可调式喷头,内侧刻着细密的螺纹,试了三次才校准好角度,确保喷程从5米扩到8米;瓶身外裹着灵槐纤维编织的隔热套,深褐色的纤维三股交织,既能防止内部灵能液体烫手,又能吸附空气中的灵能延长保质期;最关键的是内部加了灵槐纤维模块,她用爷爷留下的旧手术刀,把灵槐纤维切成0.5毫米的细条嵌进喷嘴凹槽,昨晚在槐树下测试时,8米外的稻草人胸口能精准喷中,雾状模式能覆盖直径3米的范围。
黑雾从灵泉桥两侧的栏杆后涌来,像翻倒的墨汁顺着栏杆往下淌,裹着刺耳的尖啸,声音里还夹杂着金属摩擦的杂音。雾气中隐约能看见五个模糊的身影,为首的小仙官举着一把青铜短刃,刃身裹着浓黑的雾气,正是玄栀提过的蚀灵族“腐灵刃”——据说这刀刃碰一下,就能让仙官的灵气溃散成灰。“把甲骨留下!不然今天就让你们永远困在天庭,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小仙官的声音发颤,却故意拔高声调装凶狠,他的袖口磨破了,露出里面打补丁的粗布内衣,靴底沾着殷墟特有的五花土,在汉白玉桥面上拖出一道道浅褐色的痕迹。
林小满认出他身后戴黑框眼镜的小仙官是阿吉——上次在文渊阁门口见过,当时他正啃着灵草饼,小声抱怨“天枢监每月只发1.5点灵气,连维持仙形都勉强”。此刻阿吉攥着腐灵刃的手在发抖,刃身的黑雾跟着晃动,显是没经历过实战。
“左边黑雾薄,浓度1.2,是新手操控,先破左边!”玄栀从灵槐木盒里抓出一把碎片,指尖凝聚起微弱的灵能按在碎片上,碎片瞬间亮起淡蓝色的光,像被点燃的小蜡烛——这是木槐族长教她的“灵槐爆”,用灵槐木碎片混合猫族灵能压缩制成,对付低浓度蚀灵雾最有效。她手腕一扬,碎片像撒豆子似的落进左侧黑雾里,“嘭”的一声炸开,淡蓝色的光团在黑雾中扩散,黑雾像被烫到的蛇,快速往后退了半米,露出阿吉和另一个小仙官的脸:阿吉的眼镜歪了,镜片上沾着黑雾的灰,另一个小仙官的袍角被光团燎了个小洞,露出里面的棉絮。
林小满抓住机会,快速旋转喷雾喷嘴,听到“咔嗒”一声轻响,确认切换成“柱状”模式。她举着喷雾对准右侧黑雾最浓处,食指猛地按下喷头——淡绿色的喷雾像一道细箭射出去,带着细微的“滋滋”声,撞上黑雾的瞬间,黑雾像被开水浇过的雪,瞬间消融,露出后面三个穿黑衫的老手。她立刻切换回“雾状”,拇指按住喷头不放,淡绿色的喷雾像撑开的绿伞,把三人圈在里面:“你们的蚀灵雾,在科学面前就是笑话!”
腐灵刃沾到喷雾的瞬间,刃身的黑雾褪成灰气,顺着刀身往下流,落在地上变成粉末。其中一把刀甚至“咔嚓”一声断成两截,刃口锈迹斑斑,像放了几百年的废铁。高个子老手还想往前冲,玄栀已经举着灵能检测仪抵住他的额头,冰凉的检测头让他打了个哆嗦:“再动一下,我就让你的灵气值降到0.1,连维持仙形都难!”检测仪屏幕上的数字不停跳动:3.5→2.8→2.1,老手的脸瞬间变得惨白,腿一软差点跪下。
木槐族长拄着灵槐杖走过来,杖顶的猫族图腾绿光更盛,扫过剩下的四个小仙官:“滚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再敢打甲骨的主意,猫族就算拼了没编制,也会把天枢监勾结蚀灵族的事捅到凌霄殿!”小仙官们连滚带爬地跑了,阿吉跑得太急,掉了一只粗布靴,靴筒里还塞着半块没吃完的漠枣糕,沾着灵气雾的金粉,像撒了层碎钻。
玄栀弯腰捡起断成两截的腐灵刃,把灵能检测仪的检测头贴在刃身,屏幕立刻跳出数据:“材质:普通青铜,表面附着蚀灵族鳞片粉末(浓度0.8%),需高温800℃销毁30分钟,或用50g以上灵槐木浸泡24小时中和。”她把断刃递给林小满,眉头皱得很紧:“他们用了蚀灵族的鳞片,比上次的灵能发生器危险得多,得尽快回殷墟,万一他们去偷袭考古基地,小张和教授对付不了。”
林小满点头,掏出爷爷的旧考古笔记,翻到“跨界通道”那页——爷爷的字迹苍劲有力,旁边画着灵槐柱的简易图,红笔标注:“灵槐为媒介,可通三界,甲骨激活耗灵10g,灵槐木激活可维持5分钟,柱身纹路与甲骨刻痕重合度需达90%以上。”“我们从南天门的灵槐柱走,能直接到殷墟西门的老槐树下,比传送阵快一半,还能避开天枢监的巡逻队。”
三人往灵槐柱走去,那柱子有两人合抱粗,柱身的纹路与甲骨刻痕慢慢重合,淡蓝色的光从纹路里渗出来,像水流般裹住三人的身影。林小满最后看了一眼灵泉桥,灵鱼的尾光还在闪,她握紧防震箱,心里默念:爷爷,我们回家了。
穿过跨界通道的瞬间,殷墟的冷霜裹着夯土颗粒钻进帆布鞋底,林小满打了个寒颤——比天庭的灵气雾冷十倍,小腿瞬间起了鸡皮疙瘩。她低头看了看鞋边,帆布上沾着的天庭金粉已经褪成淡白,取而代之的是殷墟特有的黄土,甚至嵌着几根干枯的白茅草,是从灵槐柱附近带过来的,冻得硬邦邦的,一拔就断。
脚下的黄土被霜打过后变得格外坚硬,踩上去“咯吱”响,像咬碎了冻硬的糖渣。鞋跟沾着的白霜一掸就落,落在地上融成细小的水珠,在黄土上留下浅浅的痕迹,风一吹就干,只留下一点深色的印记,像眼泪划过地面。石阵中央的灵槐叶还沾着天庭的金粉,被风一吹,落在林小满的工装后背上,像撒了把碎星,她伸手一摸,金粉在指尖亮了亮,一捻就碎,指甲缝里都沾了点微光。
远处考古基地的铁皮房亮着灯,烟囱里没冒烟——小张总说“省着点煤,冬天还能多烧几天”,上次林小满还看见他蹲在炉边,把煤渣里没烧透的煤块捡出来,用旧牙刷一点点刷干净,放进爷爷留下的铁皮煤桶里。那煤桶上印着“殷墟考古队1986”的字样,边缘都锈了,小张却宝贝得不行,每次用完都用布擦一遍。
“小满姐!你们可算回来了!”小张的声音从基地方向传来,带着明显的急切。他跑过来时,帆布裤卷到膝盖,露出的小腿上有块新擦伤,渗着点血珠,用一块脏乎乎的纱布贴着,纱布边缘都卷了边。他手里攥着个黑色对讲机,天线歪了半截,用浅灰色胶带粘着,显是之前摔过。“文渊阁的人来了!四个穿黑西装的,带着金属探测器,说要‘强制接管甲骨’,李教授拦在实验室门口,跟他们吵了快一个小时了!我想给你发信号,可对讲机总断联,肯定是他们搞的鬼,刚才他们还想撬13号探方的帆布!”
林小满心里一沉,抱着防震箱往实验室跑,玄栀和木槐族长紧跟在后,帆布鞋底踩得夯土“噔噔”响,溅起的土粒落在裤腿上,留下深色的斑点。铁皮房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王科长的吼声:“李建国!你别不识抬举!这甲骨涉及国家机密,再拦着,我就以‘妨碍公务’上报,解散你们整个考古队!”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福尔马林和酒精的混合味扑面而来,还带着点淡淡的烟草味——李教授肯定又在焦虑时抽了烟。他正挡在中央的操作台前面,后背挺得像老槐树,手里攥着个放大镜,镜柄上缠着泛白的胶布,是上次摔断后他自己用胶水粘的。他额角的汗顺着皱纹往下淌,工装口袋里露着半截《殷墟甲骨图谱》,书页卷得厉害,封面还有个破洞,用透明胶带粘着。
王科长站在对面,中山装的领口扣到第二颗,脸色比上次在探方时更阴沉,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长度不均匀,显是没刮干净。他的右手关节处有块新的淤青,呈不规则的圆形,像是被什么硬东西砸过——林小满瞬间想起玄栀说的“天帝对下属极严,完不成任务就会惩罚”。他的袖口沾着点黑色粉末,和上次偷袭实验室的黑雾残渣一模一样。
“什么机密?”林小满把防震箱放在操作台上,闷响压过了王科长的吼声,“甲骨是10月17号从13号探方挖出来的,按《文物保护法》第三十二条,该由考古队先完成初步检测,出具报告后再移交。你们连检测报告都没看,就说‘机密’,是想掩盖什么?”
她打开防震箱的搭扣,蓝绿色的幽光瞬间涌出来,比在天庭时浓了三倍,把操作台染成淡蓝色,连旁边的标本瓶都跟着泛光。操作台上的碳十四测年仪突然“嗡”的一声共鸣,屏幕上的数值跳得疯狂,原本稳定在“0”的基线从1.0飙升到2.5,又慢慢回落,像一条乱跳的绿线,旁边的铅笔都跟着晃,笔尖在纸上画了道歪歪扭扭的痕迹。
“这光……比昨天强多了!”李教授凑过来,放大镜贴近甲骨,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你看刻痕里的光,流得多顺,像两块磁铁互相吸引!是不是和天庭的天梯有反应?”
林小满掏出改装的微观分析仪——这是她用实验室淘汰的电子显微镜改的,拆了原有的光学镜头,换了能穿透骨质的红外镜头,调试了五次才校准误差,还加了灵能感应模块,误差率≤0.05%。她把检测头对准甲骨的芯片位置,屏幕立刻显出细如发丝的线路,硅基核心亮着淡绿光,波动曲线跳得飞快:“教授,芯片的灵能波动频率和天梯一致,都是1.2Hz!不加固的话,会被天帝那边的信号激活!”
玄栀的灵能检测仪也跟着报警,屏幕上的红色提示不停闪烁:“灵能值4.2,还在涨!我爷爷的日记里写‘灵槐木能克制外星硅基,屏蔽灵能信号’!”她打开灵槐木盒,碎片哗啦啦倒在甲骨周围,淡蓝色的光裹住甲骨,幽光瞬间弱到2.5,碳十四测年仪也停止了共鸣。
王科长盯着灵槐碎片,眼神发直:“这是灵槐木?你们私藏特殊物品!按规定得没收!”他身后的黑西装突然上前一步,手里的金属探测器对准碎片,“嘀嘀”响个不停:“高灵能反应,符合没收标准!”
“住手!”门被推开,张焕斗举着个棕色档案袋走进来,袋口印着“文渊阁档案查询专用”的字样,“王科长,你所谓的‘强制接管’批文是假的!我查了文渊阁的备案,10月1号到17号,根本没有‘接管殷墟甲骨’的指令!”她把批文复印件扔在桌上,“真公章有十二道花纹,你这只有十道,油墨也不对——真的是朱砂墨,你这是普通红墨水!”
王科长的脸涨红又变得惨白:“是……是备案系统没更新!”黑西装们对视一眼,慢慢往后退。林小满趁机举着反蚀灵喷雾对准王科长的公文包:“你包里是不是有蚀灵发生器?上次偷袭实验室的黑雾,和你包上的粉末一个味!”
公文包的拉链突然“嘣”的一声崩开,一个黑色小装置滚出来——正是天枢监的蚀灵发生器,侧面刻着歪歪扭扭的“专用”二字。王科长想捡,玄栀的检测仪已经拦住他:“别碰!蚀灵浓度3.5,碰一下你的灵气值就归零!”
王科长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捂着脸,肩膀不停颤抖:“天帝说找不到甲骨,就收了我的灵气袋……我女儿还等着灵气治病……”
张焕斗当场给文渊阁纪检部门打了电话,语气急促却条理清晰:“王科长伪造批文,私带护卫队强夺甲骨,还藏有天枢监专用蚀灵发生器,甲骨涉及外星线索,情况紧急!”她还拍了批文复印件、发生器的照片发过去,特意标注“发生器与上次偷袭实验室的同款”。纪检部门承诺“二十分钟内派专人到殷墟,押送王科长回阁审讯,同时留两人值守保护甲骨”。
黑西装们站在实验室门口,头都不敢抬,像做错事的学生。其中一个矮个子偷偷摸了摸口袋,显是想联系上级,生怕被王科长牵连。林小满和玄栀没敢耽误,立刻开始加固甲骨——谁也不知道天帝什么时候会发信号,天枢监的余党会不会再来。
实验室里静得只剩仪器的嗡鸣声,阳光透过窗户,在地上投出长方形的光斑,灰尘在光里慢慢飘。李教授从仓库抱来备用帆布——深蓝色的粗棉布,厚度两毫米,去年雨季盖陶片时没受潮,还能闻到淡淡的棉麻味。他用尺子量着甲骨的尺寸,在帆布上用白色粉笔画了个长方形,比甲骨大两倍:“这布能挡灰防潮,加了灵槐粉,还能屏蔽灵能。”他剪帆布的手很稳,边角剪得圆润,怕刮坏甲骨,剪下来的碎布都叠好放在一边:“以后补衣服、包小标本都能用,别浪费。”
玄栀坐在操作台对面,面前摆着个灵槐木石臼——这是她从天庭旧货市场淘的,花了半个月灵气值,内壁打磨得光滑能映人。她把灵槐木碎片放进臼里,淡蓝色的光从碎片里渗出来,把石臼染成了蓝色。她拿起青石杵,杵顶刻着个小小的猫爪图案,是自己用小刀刻的:“灵槐粉加灵泉水,能让灵能稳定三倍,涂在帆布上做成‘灵槐防护布’,裹在甲骨外面,就算移动也不会掉。”她往臼里滴了5毫升灵泉水——是早上从西门老槐树下接的,清得能看见水底的槐叶碎渣,顺时针搅拌成湖蓝色的糊,粘在杵上的都用竹片刮回去,一点不浪费。
林小满翻着爷爷的笔记,“灵能校准法”那页用红笔标注:“甲骨刻痕为灵能通道,需嵌灵槐纤维(直径≤0.1mm),用灵泉水浸泡三小时后嵌入,可彻底阻断信号。”她掏出个红木盒,里面是细如发丝的灵槐纤维——用爷爷的旧纺车纺了三天,手指磨出了茧,测试过能承受500克的砝码。她用竹刀挑着纤维,往“王”字刻痕里嵌,纤维刚碰到甲骨就贴了上去,幽光从2.5降到1.8:“‘王’和‘佑’字的刻痕线路最密,得重点嵌,漏一点信号就会跑。”
玄栀把灵槐糊涂在帆布上,用兔族阿卯送的软毛刷涂得均匀,厚度刚好0.2毫米:“等干了就能裹甲骨,用灵槐绳系活结,方便下次检测。”她擦了擦额角的汗,碎发沾着汗贴在脸上:“你嵌完没?我这帆布快干了。”
“快了,就剩‘佑’字最后一笔。”林小满的指尖有点发僵,活动手腕时发出“咔嗒”的轻响。她把最后一缕纤维嵌进刻痕,幽光稳定在1.5,像一团温柔的蓝火。她摸了摸甲骨,心里踏实了些——爷爷要是知道,应该会放心。
突然,实验室的窗户“哐当”一声被撞碎,玻璃碎片像雨点一样撒在地上,黑色的雾气涌进来,比上次浓三倍,还带着焦糊味,呛得人咳嗽。“林小满!玄栀!把甲骨和灵槐木交出来!不然我毁了整个考古基地!”黑雾里传来柳成的声音——上次在古墓追过她,还想抢灵能核心的石盒。
玄栀的灵能检测仪瞬间爆红:“蚀灵浓度5.0,含高纯度腐灵液!比之前强两倍!”她掏出反蚀灵炸弹——用灵槐碎片和废芯片改的,一扔就炸出淡蓝色的光,黑雾退开一米,又很快涌回来。“小满,带甲骨去13号探方!那里有生土层,灵能隔绝率90%!”
李教授掏出铜头拐杖,拧开杖尾,露出里面的灵槐木芯:“我这能挡腐灵雾!你们快走!”他拄着拐杖冲上去,拐杖扫过黑雾,留下一道绿光,黑雾瞬间消了一片。小张抓起干粉灭火器,对准黑雾猛喷,干粉像雪落在雾上,能慢住雾的扩散速度。
林小满把甲骨裹进灵槐防护布,系紧灵槐绳,抱着往探方跑。夜里的夯土冻得硬,踩上去“咯吱”响,寒气从鞋底往上爬。13号探方离实验室500米,探方的五花土已经清到第三层,离生土层还有十厘米——爷爷的笔记说这层生土层的灵能隔绝率能到92%,民国时还用来藏过文物,躲过日军的搜查。
她掏出爷爷的旧洛阳铲,铲头是青铜的,刃口很锋利,很快挖了个15厘米深的坑。把甲骨放进去后,她在周围垫了层松软的五花土做缓冲,再慢慢填坑,用手掌把土粒压实:“暂时安全了,等解决了柳成,我就来接你。”
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柳成的黑影从雾气里走出来,紫袍被黑雾裹着,像披了件黑披风,手里的长刀也缠着黑雾:“跑啊!我看你往哪跑!今天就算把探方挖平,我也要拿到甲骨!”
柳成的长刀带着刺耳的风声劈下来,林小满下意识往旁边扑,膝盖重重磕在夯土上,疼得倒吸凉气。帆布裤磨破了,露出的皮肤渗着点血珠,沾了土粒,火辣辣地疼。她用手撑地稳住身体,手掌心被小石子硌出红印,却顾不上疼,立刻摸向腰间的反蚀灵喷雾。
长刀劈在探方的土里,“咚”的一声闷响,黑雾像墨汁一样渗进土粒里,原本黄褐色的夯土瞬间变成灰色,周围的草叶也跟着枯萎,变成一碰就碎的黑渣,断口处还冒着细小的黑雾,很快消散在空气里,只留下一股焦糊味。
“你以为躲到探方里就安全了?”柳成冷笑,拔出长刀,刀身的黑雾又浓了些,顺着刀身往下滴,落在地上腐蚀出小坑。他往前迈一步,探方的土被踩得往下陷,留下深深的脚印:“天帝说了,拿到甲骨我就是天枢监执事,再也不用看弼马温的脸色!他不过是会拍天帝的马屁,我比他强十倍!”他的声音里满是嫉妒,手指攥着刀柄的力道太大,指节都泛了白。
林小满慢慢站起来,握紧反蚀灵喷雾,拇指扣在喷头上:“你别做梦了!甲骨被灵槐木加固,灵能隔绝率90%,就算你拿到也激活不了!而且天帝根本不是神明,是外星文明,他激活天梯是为了吞两界的灵气,你不过是他的棋子,用完就会被扔掉!”
“少废话!”柳成举着长刀冲过来,刀风裹着黑雾,吹得林小满的头发都飘了起来。她立刻切换喷雾为“柱状”,对准刀身猛喷——淡绿色的喷雾撞上黑雾,“滋滋”响着把黑雾褪成灰气,刀身瞬间变得锈迹斑斑,刃口卷了边,柳成稍微一用力,刀身“咔嚓”一声弯了。
柳成愣住了,不敢相信地看着手里的刀:“这不可能……天帝说腐灵刃能克万物……”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盒子,打开后里面是半块泛着黑光的芯片——和甲骨里的芯片材质一模一样,只有指甲盖大。“你毁了我的刀,我还有这个!这是天帝给的‘蚀灵芯片’,能强行激活甲骨核心!”他把芯片往探方里扔,芯片在空中划过黑色的弧线,带着刺耳的尖啸。
“住手!”玄栀的声音突然传来,她从黑雾里冲出来,灵能检测仪对准芯片,指尖快速按了“反激活”键——淡绿色的光从检测头射出去,芯片的黑光瞬间灭了,像被掐灭的火苗,掉在夯土里变成普通硅片。
“你怎么会反激活?”柳成的脸扭曲了,“天帝说这芯片只有他能控制!你一个没编制的猫妖,凭什么比我强!”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玄栀冷笑,身后传来脚步声,木槐族长带着两个身影从黑雾里走出来——左边是穿白色仙袍的阿卯,十五六岁的样子,梳着双丫髻,发梢系着淡绿丝带,手里举着竹篮;右边是穿青绿色仙袍的小青,二十岁左右,长发披散,发尾带着点青色蛇鳞,握着蛇鳞杖。
“玄栀姐!我们来了!”阿卯跑到玄栀身边,举起竹篮,里面是淡绿色的粉末,“这是爷爷种的千年灵草磨的粉,能克腐灵雾!上次地窖进了黑雾,撒点就散了!”她抓了一把粉轻轻一扬,绿粉落在黑雾上,“滋滋”响着让黑雾慢慢退散,空气里飘起灵草的清香,探方周围的草都恢复了点绿色。
小青握着蛇鳞杖走到柳成面前,杖头的蛇鳞闪着银光:“柳成,你帮天帝垄断灵气,害我们兔族和蛇族没了编制,冬天只能缩在山洞里,灵泉的灵气还被你们抢了一半!”她的声音很冷,“你的灵气值已经降到1.2了,再反抗,我就让你变成普通人,永远留在下界!”
柳成还想挣扎,玄栀的灵能检测仪已经抵住他的额头:“别费劲了,你的芯片废了,天帝不会来救你。”检测仪屏幕上的数值从1.2降到0.5,柳成的脸色越来越白,腿一软跪在地上,手里的断刀“当啷”掉在土里。
林小满走过去,捡起地上的硅片,放进透明证物袋里,用马克笔写标签:“蚀灵芯片(废),来源柳成,外星硅基材质,已失效。”她密封好袋子:“这芯片纯度只有92%,甲骨芯片是99%,天帝在做备用芯片,我们得尽快找东海的第二块芯片,不然他集齐两块能激活天梯一半功能。”
李教授和小张也赶过来,小张手里拿着刚打印的检测报告:“小满,甲骨的灵能波动稳定了,但灵槐碎片快用完了。”林小满想起爷爷的笔记:“探方东边古墓群有棵千年灵槐,是爷爷种的,明天去取木。”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林小满、玄栀、阿卯和小青就往古墓群走。探方里的夯土还带着霜气,踩上去“咯吱”响,鞋边很快沾了层白霜。阿卯裹紧白色仙袍,时不时往手里哈气:“这殷墟的早上真冷,比兔族的山洞还冷。”小青握着蛇鳞杖,杖头的银光在晨光里很显眼:“别怕,等取了灵槐木,我们就能加固甲骨,天帝也奈何不了我们。”
刚到古墓群入口,玄栀的灵能检测仪突然“嘀嘀”狂响,屏幕瞬间跳成血红色:“检测到强烈灵能信号,来源东海方向,浓度6.5——是天帝的飞船!”
“天帝来了?”阿卯的声音发颤,手里的灵草篮差点掉在地上。林小满赶紧掏出爷爷的笔记,翻到“灵槐守护”那页:“千年灵槐在古墓群中心,周围有石阵保护,天帝的信号穿不透石阵,我们先去取木。”
四人加快脚步往石阵走,越靠近中心,空气里的灵能波动越明显。可走到石阵前,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愣住了——千年灵槐的树干被砍了一半,树皮上涂着黑色的蚀灵雾,像给树干裹了层黑布,树下躺着两个古墓保安,脸色苍白,已经昏迷了,胸口还在微弱起伏。
“是天枢监的余党!”玄栀蹲下来,检测仪贴近树干,屏幕显示“蚀灵浓度4.8,灵槐木的灵能在流失!”她伸手碰了碰树皮,指尖传来凉意,“再不想办法,灵槐就死了。”
林小满掏出反蚀灵喷雾,对准树干的黑雾猛喷——淡绿色的喷雾撞上黑雾,黑雾慢慢退散,树干的纹路里渗出淡蓝色的光,像血管里的血液。“得快取木,灵能流失得太快!”她掏出青铜斧,斧刃是爷爷传下来的,磨得很锋利。
刚要砍,天空突然暗了下来,像被一块巨大的黑布盖住。众人抬头,看见一艘银色的飞船悬在殷墟上空,船身的符号和甲骨芯片上的外星符号一模一样,在晨光里泛着冷光。飞船底部投射出一道光柱,天帝的身影出现在光柱里——他穿着银色的宇航服,脸上戴着透明面罩,声音像机械合成的,没有丝毫感情:“林小满,玄栀,你们毁了我的蚀灵芯片,还想抢东海的芯片?太天真了。”
光柱里突然出现东海的画面:海面泛着黑色的光,鲛族的宫殿被黑雾笼罩,几个鲛族成员举着三叉戟反抗,却被黑雾缠住着不能动。“殷墟的朋友,快来救我们!天帝的水煞阵快激活了!”鲛族的求救声从飞船里传出来,带着绝望。
“水煞阵?”林小满皱眉,爷爷的笔记里写过,水煞阵是东海鲛族的守护阵,能克制外星灵能,可被天帝反过来用,就能激活芯片。她握紧青铜斧:“我们先取灵槐木加固甲骨,再去东海救鲛族!”
玄栀的检测仪贴近灵槐的断口:“灵能流失太快,最多能取十块碎片!”林小满挥斧砍向树干,青铜斧碰在灵槐木上,发出“咚”的闷响,碎片落在地上,泛着淡蓝色的光。她把碎片小心地放进木盒,每一块都用灵槐叶包好,防止灵能流失。
刚取完碎片,天帝的投影突然炸开,黑色的雾从炸开的地方涌出来,裹着他的声音:“我在东海等你们,要是敢来,就让你们和鲛族一起消失!”黑雾散后,地上留着一张黑色的纸,上面画着水煞阵的图案,旁边写着:“东海鲛族禁地,三日后激活水煞阵——天帝。”
林小满握紧手里的灵槐碎片,眼神坚定:“三日后,我们去东海!一定要阻止他!”
就在这时,玄栀的灵能检测仪突然亮了,屏幕上跳出张焕斗的信号:“小满,文渊阁的档案里有‘水煞阵破阵方法’,但被篡改了,需要你们的灵能设备帮忙恢复,快来文渊阁!”
林小满抬头看向文渊阁的方向,晨光里,阁楼的飞檐隐约可见。她知道,要破水煞阵,必须先帮张焕斗恢复档案,而这,需要她的科学设备和玄栀的灵能技术联手才行。风裹着霜气吹过来,她把灵槐木盒抱得更紧,心里默念:爷爷,我们一定会守住殷墟,守住两界的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