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霖川那边传来了一声脆响。
他一晚上的怀疑终于有了理由，顾晚莞之所以会如此反常，果然是看见了什么。
“我收回之前的话，”他声音阴沉沉的可怕，“谢刑，你会为这件事付出代价。”
“来，”谢刑眉眼间流露出压不下去的阴鸷和快意，“有本事你可以杀了我，用一条命换你这辈子不如愿，我也不算亏。”
厉霖川挂断了电话。
这点时间已经足够他定位到谢刑的位置，即使谢刑的号码有高级的防火墙保护，让他费了一点功夫。
“二少，”一直在旁边沉默着的吴超开了口，“需不需要我联系人支援？”
他脚下还踩着一个不停扭动挣扎的身体，是权风衍留下的人，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他们。
“不必，”厉霖川面沉如水，“权风衍留了后路，我们追不到他。”
他赶过来就是为了权风衍自顾不及，无暇再对顾晚莞下手，现在目的达到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抓到的人全部交给徐队，”厉霖川吩咐道，“剩下的人继续控制权风衍的位置，追不到他没关系，但不许给他机会喘息。”
“是。”吴超毕恭毕敬的应了下来。
他们在这边做最后的清尾工作，谢刑那边却心情很好的上了楼，从给他打眼色的老板那里拿了房卡，进了原本给顾晚莞准备的房间。
老旧房屋没什么隔音，他开门的声音被顾晚莞听得一清二楚，微微抬起了头。
谢刑也一样没开灯，他靠在窗台边上吸烟，透过一层薄薄的纱帘，盯着勉强能瞥见一点的顾晚莞侧影看。
骨架纤瘦，抱着膝盖蜷缩成小小的一团，海藻一样浓密的头发散在身后，看上去脆弱又可爱，也不知道是哪来的魔力，能让厉霖川那样的人畏首畏尾。
谢刑不是没脑子的人，能活到今天，他十分聪明且机警，厉霖川刚才那一通电话验证了他的想法，也解释了为什么明明是在京城，他们竟然居然和权风衍周旋了这么久。
愚蠢。
谢刑不屑的冷嗤了一声，别人也就罢了，在厉家那样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人，还妄图想在自己女人面前披上一层无害的皮，迟早有一天会暴露。
窗口吹进来的风像根针一样刺的他太阳穴生痛，谢刑有点烦躁的按了按眉心，关上窗户进了浴室。
顾晚莞一直注意着旁边的动静，直到对面传来哗哗的水声，才放松了捏着水果刀的手指。
她并不信任谢刑，即便他刚刚救了自己，也不会轻易放松警惕。
黑暗中长期保持一个姿势的腿部慢慢开始发麻，顾晚莞伸了伸四肢，重新站了起来。
谢刑没有禁锢她的自由，她可以走，但她无处可去，况且权风衍如果还盯着自己，回去找顾琛和方灵，反而会给他们带来危险。
隔壁的水声渐渐弱了下来，顾晚莞眉心微拢，听到了谢刑渐渐加重的呼吸声。
“谢刑？……”她轻声叫了一声，没听见谢刑回答，反倒听见了几声接连的脆响，像是玻璃落地的声音。
顾晚莞目光一凛，拉开门走了向对面走了过去。
“谢刑！”她用力推了推门，推不开，转身就要去楼下找备用的房卡，刚迈出去一步，腰间突然被一只手臂拦住，不由分说拖了回去。
“别叫唤……”谢刑把人拽回来，重新落上了门锁，“照你这个叫法，真要是有人过来了，不够死两回的。”
“刚才是什么声音？”顾晚莞戒备的向里扫了一眼，“是不是权……”
“不是，”谢刑喘了口气，打断了她，他上半身未着寸缕，头发上的水珠落下来滴在地板上，明明狼狈，眼里却充满了笑意，“打了个杯子而已，干嘛，担心我让权风衍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