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从前二十几年的人生里,厉霖川从没产生过这样的念头。他是厉家的二少爷,一出生就立足于人际关系的顶尖,只要他想要的,不管用什么手段,总能达成目的,唯有这一次,对怀里的女人,他不舍得再强迫她一星半点。
可厉霖川万万没想到,顾晚莞听了这句话,先是愣了一下,哭的更凶了。
“等等……宝贝儿,你这怎么了?”
厉霖川失笑,不得不停下脚步给她擦眼泪:“这和开闸了一样,你存心让我心疼?嗯?”
“你……你不强求?”顾晚莞泪眼婆娑,“我是可有可无的,所以你才不强求对不对?我就知道你根本就是骗我的,你混蛋!”
厉霖川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哑口无言,两指交错在她额头弹了一下,轻笑着摇了摇头。
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把从前的经历这样摊开一点点说给别人听,到了书房,反而不知从何说起,指尖点着桌面,略顿了顿。
“我该从什么时候开始说?”他低头,询问坐在自己腿上的顾晚莞的意见,“裴馥雅?”
顾晚莞含泪瞪了他一眼。
厉霖川和她讲故事,从来都是去繁就简,只不过这一回不同,他从后面的书架里,抽了一本相册递给她。
“裴馥雅的事你已经知道了,既然不爱听,就越过她不提,我们谈点别的。”
厉霖川笑了一下,把人圈外怀里,指尖点了点第一张照片:“这是我十五岁的时候。”
十五岁的厉霖川,五官明明还很青涩,但已经初具了现在的风采,顾晚莞看的新奇,好奇的隔着胶面摸了摸那张脸。
“那时候我瞧不起厉家的行事风格,签了生死协议,进了一个秘密的训练基地。”厉霖川声音很淡,提到过去的事情,嘴角勾起了一抹讥讽,“和秦瑞提到的那个不同,这个地方,想要活命,全靠自己。”
顾晚莞知道很多京城的富家子弟都会在小的时候学一两手功夫,她还以为厉霖川一样如此,没想到他还经历过这些。
“……是不是很辛苦?”
厉霖川轻笑了一声。
辛不辛苦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也只有顾晚莞,明知道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还是会担心他。
“不辛苦,很有效,”他低声道,捏了捏她的手心,“不过有一次,受了很重的伤,他们知道我是厉家的人,不敢如实把消息传回京城,只能把我转移到另外的地方治疗,就是秦瑞口中的地方。”
“谁伤的你?”顾晚莞自己都没发现她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回头道,“谢刑?”
如果是谢刑,那他的反常和忌惮,就全部都有了解释。
厉霖川心思转了一下,有一瞬间他确实想直接点头,把事情推到谢刑身上,好等着看下一次碰面,顾晚莞心疼自己对谢刑出气的模样,但这个念头只维持了不到两秒,就被他遗憾的放弃了。
只要他们之中还有谎言,就没办法让顾晚莞放下心,不管这个谎言是出于什么目的。
“是权风衍,”他低声道,眼底覆上了一层薄冰,“当初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晚莞,这个人极其危险,不管什么理由我都不会拿你做诱饵,这一点,永远不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