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进监狱,我进了医院,并对外宣称,在进行强制治疗。
一时间江辰城舆论一片哗然,曾经风光无限的白董事长,形象一落千丈。
这些都不是问题,因为我相信时间可以淡忘一切,两三年之后,我健健康康的出来,大家也把这个事情忘得差不多了。
想到自己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协助警方获了一个世纪大案,我还是有点成就感的。
进医院后,第一天晚上,李涵便带着月夕来看我了。很显然,我们开通了特殊通道。
而且我住的这栋楼,与其说是医院,不如说是疗养院,环境清幽,也没有其他闲杂人员,整栋小楼,只有我一个“病人”,还有几位照顾我的医护。
李涵抱着孩子进来,我赶忙从床上起来,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解释。
“我都知道了,你是被逼的,你别怕,好好修养治疗,我和女儿永远支持你!”李涵温和笑笑。
“谢谢!”我一下子轻松了。
李涵忧虑地说:“会不会像上次那样痛苦?”
“应该不会,我这次……感觉还是良好……”
“那就好!”
他把月夕放下,月夕奔到我怀里,捧着我的脸,轻轻吹气,“妈咪,不疼……”
“妈咪不疼!宝贝乖!”我抱起她,搂在怀里,如搂着人间至宝。
李涵深深看着我们,良久之后,很抱歉地说:“白芷,我们……可能要离婚……”
我惊诧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说这种话。
李涵沉吟片刻,目光落在月夕的脸上。
我手指轻抚着月夕的头发,看着他说:“月夕听不懂,你说。”
李涵走到窗边,背对着我,叹了口气,“白芷,你知道吗,我差点入了魔障,而我最终要逃离,只能选择放弃。”
“你说具体一点。”
“我是个完美主义者,我不喜欢你的将就,我知道,你虽然和我在一起了,也不过是因为孩子,退而求其次。”
我无言以对,最后只能轻轻点头。
李涵沉默良久,说道:“有一段日子我总是说自己在加班,其实我在做什么,你想知道吗?”
“你说。”我看着他的后背。
“我和我的一个同事,再进行一个实验。”
“什么实验?”
“心脏移植。”
我吃了一惊,“你给谁做了心脏移植?”
李涵笑笑:“没有,我们目前的阶段还是动物,我的同事并不知道,我的内心住着一个什么样的魔鬼,他全力配合我,因为我单纯的只是为了科研,直到有一天我告诉他我的目的……”
“什么目的?”我想起我曾经和李涵说过的一些话,心脏紧缩。
李涵没有回答我,他继续说:“我说出我的目的,我的同事和我打了一架,在我妈那栋房的后院,我们打了一架,他的手被我割伤了,而我被他捶了很多拳头,差点把头都捶爆。”
“后来呢?”我想到了房间的血迹,也许来源于此。
“后来我们坐在地上,他骂我,骂我是个疯子,让我就此打住,否则万劫不复!”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问。
“我想把前女友的心脏,移植到你的胸腔里,这个疯狂的想法,有段时间就像恶魔一样,控制着我的思想,让我不敢回家,不敢面对你。”
我脊背发凉,颤声问:“那你是想经过我的同意,还是不经我的同意?”
“当然是不经你的同意,你虽然在我面前提过这句话,但是我知道,你并不想真的如此,你不想忘记你前夫,不想忘记你儿子,你什么都不想忘记。”
他说的对,我虽然一直在挣扎,但我始终不能战胜自己,过往的一切无论有多痛苦,我都不想真正忘记。
“现在呢?现在你还有这样的想法吗?”
“没有了,我会把这项科研继续进行下去,但只是单纯的学术问题,不会再有如此疯狂的想法了。”他长吐一口气。
我感觉他从魔障里走出,我绷紧的神经也放松了。
“所以我决定放下,不去勉强自己,也不勉强你,可以继续像从前一样,就像刚刚认识的时候一样,我只是应聘,做你的代理男友。”他转身,冲我微微一笑。
我呐呐说:“但是你现在也不在乎我的报酬。”
“维系家庭的假象,让我母亲心安,争取让她再活些年,难道这不算报酬吗?”他微笑。
我和他四目相对,叹了口气说:“我尊重你的选择,也谢谢你的坦白。”
“我还看出了一件事情,你其实怀疑过我,并且想过自救,但你救的不是你自己,而是月夕。”
我盯着他,有点心虚。
“那天你给我吃了药,你的谎言太拙劣了,你其实只是为了转移月夕。”
“是……”
“那天你哭得很伤心,孩子离开你的身边,你的伤心不是装的,你哭得让我很心痛,也很愧疚。”
我眼睛红了,他能理解我就好。
“也是那个时候,我明白了,我以为自己每件事都做得很隐秘,其实都不过是自欺欺人,我在悬崖边上,及时刹车了,当我从魔怔中醒悟的那一刻,我真的冷汗涔涔。”
“你刹车了就好!”我也冷汗涔涔。
“等你获得自由,我们便解除婚姻关系,合适的时候,我们再彻底分开,这么多年了,我相信别人的关注点,已经不在月夕的身世身上。”
“好。”
他走过来,张开怀抱,和我轻轻的拥抱了一下。
“祝贺我吧,我其实是从炼狱里经历了一番,现在终于重生了。”
“祝贺你。”
我淡淡笑了笑,月夕回头,在李涵脸上亲了一下,“爸比——”
李涵赶紧别开头,我看到他眼睛红了。
“其实……我现在挺难过的,我以为我们能白头偕老。”我失落地笑笑。
他苦笑:“有你这句话,我也心满意足了。”
不早了,他看看手表,说是要去医院值晚班,我以一个人呆着太寂寞为由,没有让他带走月夕。
李涵也没坚持,他一个人先走了。
我抱着月夕,心里很烦闷,我自己暂时失去自由,我该怎么保护孩子呢?我正发呆的时候,有人站在门口,敲了敲门。